《睡前小甜文》阿喀琉斯的后脚跟

27、暗恋对象变小了怎么办？4（完）

　　袁故左手棉签，右手润华由，看着床上难受翻腾的小人，严阵以待。
　　小人的衣服早在回来的路上蹭得乱七八糟了，背带裤不翼而飞，小衬衫崩了扣子，半挂在身上，松松垮垮，半/隐/半/露。
　　在车上时他似乎已经烧得神智不清，小手放在嘴里无意识地嘬着，发出啵啵响声，泪濛濛的圆眼一直可怜地望着袁故，却又好像知道不能在车里打扰袁故，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不时用滚/烫的小脸蹭/蹭/他，难受得蜷成一团，粉粉的小/身/子愈发可人。
　　一下车袁故几乎是跑着到了药店买完东西，好不容易到家，袁故刚把小人捞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用双月退夹着袁故一根手指/蹭，鼻间发出可怜的轻/哼。
　　袁故咽了咽口水，另一手缓缓将沾了由的棉签伸向他身后——

　　袁故双眼发红，动作却轻而又轻，他一边心疼顾源，一边又希望看到他更多反应，然而一边又想将这一刻永久拉长——
　　那位研究生物的大学同学说顾源度过这段发热期就会复原，但是……面对小顾源跟面对顾源是不一样的，他还没有准备好……
　　虽然在猜到他的真实心意后袁故就恨不得立马拿个大喇叭对着全世界想顾源表白，然而他猜不到顾源的反应，顾源会是什么反应？

　　他自诩喜欢他、暗恋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他不知道顾源喜欢女装，不知道他到现在还喜欢画画，不知道少时的无心之失让他有多难过……
　　这么好的顾源，把感情藏得这么深的顾源，自己乘人之危，乘着他变小后占他便宜、享受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热情与喜爱……等顾源恢复过来，一定会觉得很难堪吧。
　　袁故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看到顾源这样真实、信赖、喜爱的一面。
　　他算个什么啊？

　　他想着想着，动作不自觉停顿，痴痴地盯着着急/撅/着小僻股求他动作的顾源，珍惜万分地吻他的头发、吻他的脸颊，吻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那么轻，那么细密……
　　然而顾源却受不了了，他难受得要命，对方却突然停下来，仿佛故意折磨他，气得他抱着对方凑过来的鼻尖就是一口狠咬！
　　“哼……”
　　顾源瘪嘴轻哼，又是恼怒又是依恋地看着袁故，小手催促地指指放在他身后操纵着棉签的那只手，扭扭月要示意自己忍不了了。
　　“呵，”袁故笑出来，却依旧轻轻的动作，嘴唇贴着顾源滚烫的皮肤，喃喃着：“小顾源，小顾源，小宝贝……”
　　他红着眼道：“我真差劲，我竟然没发现，顾源宝贝……顾源，顾源……”
　　我配不上你。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出来，顾源却仿佛感觉到了，忽而瞪大眼，又气又凶地拍他手腕，抢过那他两手才堪堪握住的棉签杆，竟是自己动作起来！
　　袁故看着面前这一幕鼻间发/热，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堵住鼻子，眼睛跟着魔似的死死盯着皱着小眉毛的小人。
　　袁故情不自禁地靠近。
　　顾源很快就累得停下来，却不肯再向袁故求助，时不时回头幽怨地瞪袁故。
　　袁故凝视他倔强泛粉的小背影，呼吸越来越急，有某种情绪在胸腔内不断膨胀。
　　这样的顾源，这样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顾源……袁故磨了磨发痒的牙根，终于伸手过去——
　　他要是再怕，就更配不上他了。

　　……
　　到最后棉签都被浸湿了，小人猛地一颤。
　　袁故缓缓将棉签拿出来，鼻尖不自觉靠近，一双发红的眼则死死守着床上瘫软的小顾源。
　　要不要先出去，给他留点面子……
　　他下颚紧绷，枕边的手机忽然响起，袁故下意识看过去，倏地愣住——
　　饿狼似的目光射向昏睡的顾源。

　　顾源累得睡过去，久违地梦见了年少时。
　　小时候坐在他后桌的袁故真的很讨厌。
　　他那时身体不好，家里算过命，就把他当女孩来养，上小学的时候也男扮女装。
　　袁故这厮就住在他家隔壁，明知他是男孩，不帮他保密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小学开学第一天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在厕所掀他裙子，贱兮兮地指着他说，“看，我早说他是男的！”
　　同学讶异地看过来，顾源气哭了，推开他跑出去，整个学期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但袁故这人越是不理他越是来劲，拔顾源皮筋、扯他小辫子都是常事，最可恶的是每每有同学来找顾源，袁故就会插/进/两人之间，不是放虫子就是武力威胁，千方百计把所有靠近顾源的人赶跑。
　　以致于顾源的小学一年级过得无比孤单，还要天天忍受袁故这个讨厌鬼的骚/扰/。
　　他实在受不了，就跟老师、跟家里反映，本来老师要给他换位置，却不知道袁故做了些什么，竟然稳坐他后桌六年。
　　小动作虽然少了，却还是喜欢惹毛顾源，顾源越是瞪他，他反而笑得高兴。
　　到后来顾源已经习惯了，初中再看他坐在自己身后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王八蛋的呢，顾源也不清楚。
　　可能是无意中得知袁故当时掀他裙子，是为了向另一个看见他进男厕所的同学证明他不是个变态。
　　也可能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袁故的日记本。他歪七扭八的字全是对来找顾源的那些同学的谩骂，字里行间都透着怒火。
　　顾源也是才知道，原来班里的同学因为他是男扮女装，对他怀有那样大的恶意。
　　还可能是高中那回，偶然遇见小学班主任，想起袁故小学六年几乎天天都在值日，随口问了一句，却忽然明白了困扰自己许多年，关于袁故吊儿郎当成绩却那么好的原因。

　　班主任说，当年袁故听见顾源要换位置的时候，眼睛一红差点哭出来。
　　“老师我保证！我再也不惹他了！我写检讨，八百字够不够？我帮班级做值日！我好好学习——”
　　小袁故又急又慌，跺着脚，就差拍胸脯竖手指发誓。
　　“以后只要有一个星期流动红旗不在咱班挂着，有一次我没考上年段前三，不用您安排，我自己离他远远的！老师求求您了！”
　　班主任听了好笑，故意逗他怎么那么喜欢跟顾源坐在一起。
　　小袁故臊得脸通红，挠着脑袋强行解释，“我才不是喜欢他！他太弱了，我得护着他！”
　　……

　　谁要这个王八蛋护着！
　　顾源想，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王八蛋早就不知不觉在心里扎了根。
　　十二年啊，从小学到高中，从稚童到青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
　　那人死皮赖脸地跟在自己后面，欠揍得让人手痒，又倔得像头牛，赶都赶不走，顾源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但顾源是谁啊，看着好说话，却极其自尊又傲气，要是让那个王八蛋知道自己喜欢他了，那他这辈子都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他做了那么多混账事，自己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呢。
　　顾源唾弃自己，然而喜欢哪是藏得住的，他刻意的仇视与冷漠，实则早已把那人放在了独一无二的位置，惊觉时已经改不掉，也懒得改了。
　　顾源自暴自弃地想，等他哪天发现吧，自己偶尔一次丢脸，比起他丢脸丢了十几年，也不算很丢脸。

　　谁知道这王八蛋怎么都不开窍，追他追了那么多年，一听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还真觉得自己喜欢别人了。
　　所有联系方式通通被拉黑，自己生日特意给他发了请柬也不来，还送了那么一条恶俗的红领带，夹着张酸里酸气的纸条。
　　顾源在酒店登记记录上看到袁故的名字时，气得差点冲上去打他一顿。
　　但他到底要面子，恰巧顾源最近有个项目跟袁故那正在做小人研究的大学同学联系上，一咬牙，他就跟那同学做了个交易。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变小前，顾源站在镜子前系上那条恶俗至极的红领带，恶狠狠地想——
　　再不开窍，我就把让你做一辈子小人，用这条领带，绑起来！

　　但顾源万万没想到再次醒来时，被绑起来的竟然是自己。
　　皓白的手腕被那条恶俗又鲜艳的红领带捆绑在一起，他整个人被笼罩在袁故身下，那个王八蛋，正眼冒绿光的盯着他。
　　“醒了？”袁故嗓音沙哑。
　　“你……干什么！我怎么在这儿！”
　　顾源瞪眼，脸红得像水蜜桃。
　　变小的这些天智商幼化，却不是没有记忆，变小前有多雄心壮志，恢复后就有多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就假装不记得吧……

　　如果顾源还是小人状态，他现在一定是羞得浑身泛粉，蜷成一团窝在自己手心吧。
　　袁故牙根发痒，舔了舔唇，凑近他耳边——
　　“姓杨的都告诉我了，”他声音低沉x/感得不像话，恶狠狠的，“敢拿我老婆做实验，我砸了他的实验室！”
　　“你、你乱讲什么！”顾源推着他，负隅顽抗，“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袁故仿佛焊死了撑在他/身/上，任打任推就是不动，眼神像头狼。
　　他说：“不喜欢我叫‘老婆’？可是你变小的时候很喜欢呢，一听就——”
　　“你胡说！我哪有喜欢唔——！”
　　袁故突然/吻/住了他的唇，火热气息交/缠/，顾源情不自禁地搂住他脖子。

　　“看来还记得，”袁故注视着羞愤yu死的顾源低笑，垂头亲吻他眼睛，声音轻柔沙哑：
　　“所以源源，我们开始吧。”
　　“什么？”顾源被亲得发蒙，仿佛智商又回到了小人状态。
　　“开始让我重新了解你，让我更喜欢你，让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让你——”
　　袁故意味深长，“做我老婆。”
　　他声音震得顾源耳朵发麻。

　　——反正他都知道了！
　　顾源抿抿唇，豁出去般抱住他，小声道：
　　“你、你/轻/点儿……”

　　浑身无力时，顾源晕乎乎地想，王八蛋这些年还是有长进的，都学会一语双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