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不是梦》高蓝

1、第 1 章

　　初恋不是梦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一
　　夏末的黄昏，我独自倚在窗口，在夕阳的晖光里，静静地凝视天边那朵缥缈的红云，她倒映在我的心里，是一缕青纱似的幻梦。
　　在我的眼前，是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更是一只悠扬婉的曲子，萦绕着巍峨的青山，干涸的土地，翠绿的森林，空旷的荒野。
　　一阵阵炽热的风，呼呼地吹着，拂在我的脸上，摇曳着婆娑斑驳的树影，那么轻柔，那么黯淡。
　　当时，我出差在外，暂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镇。
　　小镇的周围，是层层叠叠的峰峦。在我们头上，是一片狭窄的、白亮亮的天空。山沟里的人们，几乎与世隔绝，不过倒也悠闲自在。于是乎我戏之为“井底之蛙”，并无任何的贬意。
　　正陶醉在良辰美景的时候，突然，我听到手机发出动听的声音。
　　我轻轻地打开手机，一封陌生的短信呈现在我的眼前。
　　“鸿炜，我是星子，你好吗？你在哪里？”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让我脸上一阵潮红，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星子是我中学的同学，也曾是我的同桌。
　　这封短信，不禁让我回忆起几个月前的同学聚会。
　　二
　　那是我们分别近二十年后的重逢。
　　二十年，对任何人，特别是对于刚刚走出校门的孩子，该是多么的漫长，多么地宝贵。芸芸大千世界，也许都将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然而，我特别想见到星子，这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吧！
　　星子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一头如瀑的秀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至清至纯的眸子。当她注意你的时候，似乎要看透你的心。好几次，我在这样的直视中，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也喜欢看她开心的笑靥，弯弯的眉梢，嘴角微微上翘，是一朵初绽的花，给我的感觉是春天的娇妍和馨香。
　　那个时候，我是一个腼腆的男孩子，不喜欢在女生面前高谈阔论，显示如何有能耐，如何有幽默感。只是爱写上几篇诗歌和散文，在语文课上，在老师高声的朗读下，获得到一种荣耀和自尊。
　　从那以后，不知是我经常偷偷地看星子，还是她开始注意到我了。总之，我们的眼睛经常发生碰撞。特别是上课或者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四目交汇的那一瞬间，我会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愉悦。
　　然而，我们并没有说一句“喜欢你”的话，更不要说有任何“想你、爱你” 之类的表示。
　　后来，我们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可是，她在北，我在南。
　　在她的面前，我没有勇气把心里的情感表达出来，我们还太年轻。也许我们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怕话一出口，打破了我们之间应有的平静和特有的亲切。
　　倒是她主动地找到我，把一张清新靓丽的相片送给我，相片的背面是这样写的：“送给鸿炜，希望你看到她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想起我们度过的美好时光，你的朋友——星子。”
　　我的心一颤，鼻子突然好酸，我们真的要分别了吗？难道，我们的缘份走到了尽头？
　　然而，我却在她的毕业留言本上，抄录了李清照一段特别平易的句子：“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荷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我想，没有人能读懂，可能也包括她。但我想，我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寓意，就被我悄悄地赋予在那曼妙、峥嵘的宋词里了。
　　从此，我们天各一方，杳无音信。
　　三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二十年。
　　其间，我也参加了两次同学聚会，她没有来，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
　　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空气异常的清新。
　　我们坐在亭子里，两边高大的屋檐，以及树的缝隙，所漏下来点点的阳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镶上了一道明亮的金边。
　　几只快乐的小鸟儿，在翠绿的枝条上窜来窜去，兴奋地叫着。
　　她来了，走在老师的身后。当她象一棵小树，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开心，我的惊讶，我的喜悦，我的惶惑。我想，用我蹩脚、枯燥的语言，是不能说清楚的。
　　这就是我所牵挂的星子。她长高了，无情的岁月，虽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是东方女性成熟之美，一种特有的丽人气质，更让我神往，更让我着迷。
　　星子啊，你依然是那么地漂亮，那么温柔。整齐的刘海下，依然是一双至清至纯的眸子。
　　她看到我，也很开心的样子，惊奇地叫了一声：“啊！鸿炜？”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再顾忌什么，轻轻地回应道：“星子，你好吗？”
　　现在，我也不再是那个内向的小男孩，我已成为一个坚强深沉的男子汉，我可以勇敢地直视她了。
　　然而，我们的谈话，很快就被同学们的七嘴八舌打断了。
　　可以想象，二十年后的重逢，大家都很开心，都很兴奋。免不了一阵热烈的寒喧、客套。末了，又轻松愉快的回忆起那三年里，尘封已久的往事。
　　后来，我们又把这些爽朗的笑声，带到了餐桌上。
　　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走到了星子的旁边。然而，还有老师和其他的几个同学。
　　在雕栏玉砌的石栏边，在午后暖洋洋的日光里，我们一起轻松地聊着我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不外乎我们都生活得很好，很幸福，另外还有一些对流逝岁月的感叹，对未来躇踌满志之类的话。
　　我们却没有单独说一句话。然而，我坚定而勇敢地望着她，我相信，我的眼睛不能隐藏我的一切秘密。
　　在OK厅，我唱起了陈升的那首——《把悲伤留给自己》：“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悲哀，赶紧让你一个人走，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头，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里，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了。亲爱的星子，你可知道，我这是特意为你唱的吗？
　　尽管我知道，你已不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我也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小男孩了。
　　然而，欢聚的时间过得好快。
　　在朦胧的灯光下，在悠扬的音乐声里，我们草草地吃过晚饭，你就匆匆和大家道别，在我不舍的目光里，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望着你的背影，我好愦憾，好难过。
　　不过，我坚信，下一次相会，我想，不会再等二十年吧！
　　四
　　那天晚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我蘸着血和泪写了一首诗。
　　我想，在这首诗里，我把所有凝聚的，对星子的情感都已倾泄和释放了出来。
　　《无缘》
　　相见时，我们几乎默默无语，聊的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回味的却是遥远而美好的过去。
　　你依然那么漂亮、优雅，亭亭玉立，墨绿的风衣，多么迷人又飘逸。
　　曾经无数次的梦想着今天的聚会，尽管它已来得太迟太迟。
　　你平静地望着我，我勇敢地望着你，为什么心儿仍象从前剧烈地跳动，平静的湖面似乎蕴含着火山的迸发，爱的真挚和期待的苦痛在齿间游离。
　　生活，有时是个无聊的混蛋，给人们留下多少惊天动地的大悲剧。他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之中不期而遇，又恶作剧地让我们愦憾地失之交臂。
　　纵岁月蹉跎，然时光飞逝，我已不是我，你亦不是原来的你，可爱却难以磨灭更烙下深深的痕迹。
　　慨叹人的胸怀多么广阔，竟会容纳那么多酸甜酸苦辣、苦乐悲欢。
　　这可怜而短暂的团聚，我多么渴望再一次为你拿起手中的画笔，以浇灌我干涸龟裂的土地。
　　你的音容笑貌虽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十万八千里。
　　多想倾诉心灵深处的话语，却恐打破生活应该的沉寂。不得不活生生收回这份情感，象刀子一把把绝望地插在心底。
　　手中端着芬芳袭人的绿茶，喝在口中宛若咖啡苦透心绪。
　　大厅里飘荡着欢快的探戈舞曲，交织出一阵阵如痴如醉的旋律。我却当成粱祝那凄美的生死别离。
　　我应该笑，可这份快乐堵在胸口；我想哭，这份情感又太不合时宜。
　　命运的无奈唯有深深地叹息，外向的你从此多愁善感，内向的我却更加孤独忧郁。
　　拿起话筒我鼓起勇气，歌声虽激昂可词又不达意。
　　你闭上双眼，你的心儿飞翔，是否追随着我的倾诉和呼唤，在梦幻般的彩色光中，显得恬静、圣洁，楚楚动人。
　　你在冥冥中虔诚地为谁祈祷吗？你爱的人多么幸福。
　　窗外，月光如水，群星熠灿，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温柔的夜风轻轻拂入，带来凉爽，更送来大自然深沉的叹息。
　　最后，我们象绅士一样勇敢地告别，转过身让痛苦的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滴。
　　我终于明白：在人的一生中，有些话，还是对自己说，而有些秘密，却命中注定只能说给自己。
　　顺手把笔搁在桌上的时候，我的心好空好空。尽管诗显得很幼稚，也很不完美，但我却不想再改了。
　　也许，我的这首诗将伴着她，在我的心里渐渐的远去。
　　五
　　你可以想象，此时此刻，我捧着她的短信，是多么地开心，多么地激动。那一瞬，我感觉时间都停滞了。
　　很久，我才回味过来，也许应该说是清醒过来。我用颤抖的手，给她回了一封短信。
　　我说，我在XX市的一个小镇上。这才知道，我发短信的速度是多么地慢。
　　啊！我们相距几千里呢。
　　好无奈，好悲哀。不过，也应了那句古话，有缘千里来相会。
　　“能不能上网？”她问。
　　我望了望天。
　　茫茫的世界，渐渐地升起一层薄薄的尘埃，象云象雾又象烟。天黄透了，却突然暗淡下来，快蹋了似的。
　　于是，我给了她一个否定的回答。
　　“那你有时间吗？我们能聊一会儿吗？”她说。
　　猛然间，我觉察到一两点冰凉的雨水，狠狠地砸在苍白的脸上，又痒又痛。遥遥的天边，浮沉着若隐若现的光，隐隐约约的雷声。
　　我说：“好的，求之不得呢！”
　　一道眩目的光，一道亘古的闪电，这撕裂天幕的神力，在遥遥的山峦，滚动着一朵雪亮的火球。
　　于是，我们便通过短信聊起来。
　　我想，这一种前所未有的交流方式，既看不见对方，也听不到声音，只能从一个个枯燥乏味的字宇行间，来体会和感受对方的思想，对方的心。
　　她说，离开学校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在全新的环境里，她感觉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学习、生活总是打不起精神。常常想起学校，想起老师，想起我。于是，便想给我写信。然而，她却不敢，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从某一天起，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我忘了。在她看来，在一段时间内，她也似乎成功了。
　　她毕业了，又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后来，她有了男朋友，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最后，他们结婚了，不久，他们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孩。
　　一切似乎是那么地圆满，那么地幸福。
　　六
　　在隆隆的雷声里，那眩目的亮光，在我的面前，狠狠地刺入混沌的湖心。啊！暴风雨，快来吧，我们伫立在满是裂痕的土地，期待你的降临，期待你的实现，期待你的震撼，期待你的疯狂。
　　我也何尝不是如此，这么多年来，我把可爱的星子，一直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经常梦到她，梦到她温柔的样子。在梦中，我不停地找她，呼唤她。以至于有一次，我竟清晰地梦到她在遥远的沈阳。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哟！
　　我爱看那耀眼的闪电。瞧，两片乌云之间，突然一根白亮亮的参天大树，象一把把金光闪闪的长剑，恣意地在天空中飞舞。
　　后来，我有了女朋友，我也结了婚，我也有了孩子，但我还是忘不了，可爱的星子，在我心中留下的那一双至清至纯的眸子。
　　突然，寒光在脸上一闪，一声巨大的霹雳，轰鸣在我的头顶。紧接着，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把黑沉沉的天，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雨点似炒豆般地倾盆而下，异常的酣畅淋漓。
　　她说，她的先生因为职务不断地升高，经济上有了质的飞跃。但是，他也开始变了。整天追名逐利，花天酒地，完全陷入官场的尔虞我诈，不能自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清清爽爽，温文尔雅的人了。更不能容忍的是，他开始在外面找女人。
　　回想以前，他们是多么地相爱，但现在，爱在渐渐地淡漠，渐渐地消失。她好痛苦，好失落。
　　雨借风势，风助雨威，花草、树木、河流、大山，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暴风雨中惊慌而颤栗。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有不断地劝她。我说，也许是你误会了，也许你的要求太高了。家庭，爱情，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才是真。
　　好几次，我的短信刚刚输好，一道眩目的闪电之后，尚未发出的信息全丢失了，我只好从头再来。
　　啊！这小小的手机，管什么天昏地暗，怕什么万水千山？孤独的人儿啊，因为我的陪伴，因为有你的存在，不再寂寞和孤单。距离，不再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我们已跨越时空，我们将穿越纬度和经线。
　　她说，现在，她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但是，一个月以前，发现她的父亲肺上有问题，正在医院作手术。她想，她快崩溃了。
　　宁静的世界，啊！不平静的空间。快乐和忧愁啊！让我们永远默默地承担。
　　七
　　啊！可怜的星子。我的眼眶湿润了。
　　上天有浩生之德，赋予芸芸众生无限的生机和活力。却常常捉弄我们，让我们的命运从此多舛，让我们的人生之路从此坎坷。
　　除了不停地安慰和鼓励她，对星子，我只有最美好、最诚挚的祝愿。
　　蹩脚的拼音或五笔，堆砌着真挚和情感。点击发送我的心曲，让关爱翻越万水千山。看不到你的笑脸，却能听到你的呼唤，梦与梦的碰撞，心与心的交换。一根无线的网络，牵动着东和西、北和南。
　　时间象一阵风，来不及亲切地思念。热情象一场雨，湿透了我的衣衫。
　　不知不觉中，这惊天动地的暴风雨，渐渐地小了。
　　然而，我们的交流远还没有结束，长长的五个小时，弹指一挥间。手酸了，眼花了，这短消息，真让人又爱又怨。
　　子夜时分，静谧的夜，笼罩着茫茫的尘烟。
　　星子最后说：“谢谢你，阿炜，我现在好多了，我会坚强地面对生活的每一天。谢谢你！”
　　我说：“我也是，谢谢你把我看作你的朋友！”
　　我放下了手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地面湿透了，天空依然下着零星小雨。空气十分清新，清爽宜人。我贪婪地作了好几次深呼吸。
　　这似散似聚的缘哟！让我魂牵，让我梦萦。
　　“我愿是一颗星，一盏永远为你点亮的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