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深海恐惧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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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
许尘影福至心灵，一下联想到任务描述的“某一日，异变突然降临在囚犯身上”。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异变？
死亡的疾病？还是其他未知的东西？凶手的真实身份又会是什么？
许尘影忍着不适，仔细观察两名死亡囚犯破洞般的腹部，再从腹部移向空荡荡的胸腔，两具尸体的皮肤均呈现出枯叶一样的轻薄与干脆。因为没有脏器，从胸膛到腹部整个凹陷下去，真正做到了前胸贴后背。
许尘影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尸体皮肤表面布满密密匝匝的深紫色圆形尸斑，令他想到了八爪章鱼的吸盘，反胃的感觉愈发明显。
因为靠得较近，许尘影还发现，在尸斑之下，还有一些浅白色的线性瘢痕样条纹，纵向排列在皮肤上，但是颜色很浅，不易发现。
“这是什么？”他问褚原，褚原沉默了很久，许尘影嘟哝了句“原来你也不知道”，错开目光，在尸体边上看见了一丝细微痕迹。
蜗牛爬行过的地方会留下黏黏的线段，许尘影此时所见，就是类似蜗牛爬过留下的黏液线段，从尸体的腹腔，一直延伸到……牢房门下送饭的“狗洞”。
许尘影起身走到门后，在挡板前蹲下，抻着脑袋瞧，用警棍顶开挡板，果然在下方发现了相同质地的黏液。
身侧掠来一阵微风，褚原在他旁边蹲下，“‘凶手’就是从这儿逃走的。”
许尘影反驳，“你不觉得这很荒谬？”正常人怎么可能从A4纸大小的洞钻出去？难不成凶手练了缩骨功？
“荒谬？”褚原笑了笑，“小同学，游戏副本世界可不只有人形NPC。”
褚原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凶手是从送饭的挡板处逃走的，可这依然无法解释死亡囚犯的脏器为何不翼而飞。
“其实我已经有了猜测。”褚原徐徐诱哄，“想不想知道？”
早已摸清褚原的说话风格，许尘影木着脸点头：“想。”
“叫哥，我就告诉你。”
“……哥。”忍辱负重。
“诶乖。”
然而，褚原依旧没有直接告诉许尘影他的猜测，“我的猜测，需要医生来帮我证实。”
许尘影：果然。
顺不顺着褚原都只能得到一样的结果，他早看明白了。
耳朵忽然一紧，原是褚原用食指和拇指捻了捻了他的耳朵，凑近了些。
许尘影耳朵又痒又痛。
痒是因为褚原在他耳边说话，声音轻轻的，跟一阵风似的，痛则是因为红得快要爆掉。
勉强定神，许尘影默默聆听着褚原的计划：“一会儿医生来了，你这样……”
*
二十分钟后，医生到了。
医生不住在深海监狱里面，而是住在距离监狱不远的一座小岛上，每次请医生，都需要监狱这边摇铃传信，医生再乘皮艇过来，用时较长，效率低下。许尘影很疑惑，按照这种速度，医生真能赶得上救人吗？
但转念一想，深海监狱关押的都是曾经犯过重大罪行的囚犯，设置医生的目的是出于对人性的尊重，至于落没落到实处，难说。
见到医生的第一面，许尘影就小小的惊了一下，他本以为医生会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医生竟然格外年轻俊秀，瞧着顶多二十五六，身材高挑，皮肤光洁，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唯有双眼透出不符外表的平静无波，像一潭死水。
没有人知道医生的名字，只知道医生姓白，于是所有人都叫他“白医生”。
白医生推开牢门，许尘影的目光一下子从医生的脸落到对方戴了手套的右手上。
也许当医生的都有点洁癖吧，他心想。
医生进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许尘影致歉，“典狱长，抱歉，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医生甫一靠近，许尘影从他身上闻到了极淡的血腥味，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和冷峻禁欲的医生极不匹配。
许尘影压下疑惑，“不打紧，医生你快来看看这两人是怎么死的。”
白医生扫过地上的两具尸体，“这次终于不是让我给你的情人看痔疮了。”
俊秀青年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说这话，颇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
许尘影“……”看来典狱长的人设真是深入人心。
“这次让医生来，不是为了那种事，咳——”许尘影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莫测，“之前发生过的事，再次发生了。”
按照褚原教他的措辞，白医生果然上钩，主动透信息：“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典狱长是怎么把两件事关联到一起的？”
许尘影指着地上的尸体，“看他们的样子，医生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白医生口吻淡淡：“十年前是我的老师在跟进这件事，我也只是从老师口中旁敲侧击知道一点。”
大意了，关键人物竟然不是同一个，许尘影改换策略，“这次请医生来，是想麻烦医生解剖他们的尸体。”
医生似笑非笑地看了许尘影一眼，“我还以为典狱长早忘记了我是个法医，而非肛肠科医生。”
拐着弯骂典狱长大材小用。
许尘影面上扬起得体的笑容，骂就骂吧，反正又不是骂他，随便吧。
再者，褚原说，就算医生不会解剖，逼也要逼人解剖。现在医生主动操刀，省去了逼迫环节。
医生把提来的箱子放到门口，开箱，戴橡胶手套、戴护目镜，取解剖刀……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丝冰冷的美感。
值得一提的是，白医生戴橡胶手套时，并未摘下里面那层白手套。
准备工作完成，白医生起身走到许尘影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尘影：“我想留……”
“出去。”
许尘影话都没说完，就让医生“请”出来了。
里面还有个穿隐身衣的褚原，许尘影倒是不怕医生隐藏关键信息。
他和其他狱警在门外等，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一点将至，狱警起初强压下来的恐惧再次浮出水面。
“典狱长，11点过后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昏睡，如果那个凶手在这个时间出现，我们会不会也像115和116那样？”
原来典狱长日志里说的11点后深海监狱内停止一切活动是指狱警们会昏睡过去，如果“凶手”能够脱离监狱的法则，在11点后来去自如，不仅是囚犯，连狱警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许尘影又想到，他和典狱长身份互换，他会不会也受到这一法则的限制？
无言的恐慌在蔓延。
“吱呀”一声，牢房打开，白医生性冷淡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解剖结果出来了，在这说还是进来说？”白医生问许尘影。
“进去说。”许尘影果断跨入牢房，把恐慌的狱警关在门外。
“情况怎么样？”他单刀直入。
白医生慢条斯理地摘手套，语气平稳，“死者死亡时间在一小时以内，并有怀孕的体征。”
“怀孕！？”许尘影微微瞪大眼，“可囚犯116是……是个男人啊。”
“典狱长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医生继续说道，“死者腹部有明显妊娠纹，死亡原因，多半是肚子里的东西破体而出，剧痛而亡。”
随着医生的话音落下，许尘影恍惚中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抽痛起来，不过这种错觉一闪即逝，快得难以捕捉。
“死者的脏器，又是为什么消失？”
白医生沉吟：“我猜测，是死者肚子里的那个东西需要养分。有一种蜘蛛的幼蛛出生后会吃掉母体，以增强自己的生存能力，死者的情况与之类似。”
怀孕的男人，出生后立即吃掉“母体”脏器的幼崽，饱食一顿的两只或两只以上的幼崽从挡板钻出，消失在监狱的某一处。
事情发展看似合情合理。
难道，这就是副本描述里的异变？
如果任其发展，整座监狱里的囚犯是不是都会沦为孕育不知名幼崽的容器？
最初引起异变的介质，又是什么呢？
如何才能阻止这场异变，然后通关呢？
问题接踵而至，许尘影紧紧拧眉，侧目望向虚空中的一处，墙上生生不息的烛火照亮他漂亮的半边脸孔，另外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从眉心到鼻尖再到下巴尖的这条曲线切割了光影，使他看上去远比其他时候更漂亮，多了分文艺青年的忧郁。
眼前忽然伸来一只戴白手套的手，许尘影垂眸，这只才解剖过死人的手，掌心里正安静躺着两枚十面骰。
白医生语气温和，“典狱长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扔一下骰子吧。”
许尘影没有蠢到直接问为什么，也没有接过骰子，目光冰冷，“我的状态不用医生操心。”
白医生耸耸肩，遗憾地收回手，“典狱长自觉状态不错，那我也不多说。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错身时，白医生抬手按住许尘影的肩，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低语——
“群星即将归位，吾主降临，典狱长，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深海恐惧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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