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玦尘之星月神话》章络尘

25、奶父日记

　　我花了整整一日才理清楚这荒唐至极的遭遇。
　　简单说，就两句话：我有了身孕，月弥回来了。
　　仙界已经住不得了，神界也热闹得不行，不过神界的热闹与我无关，全然是天启的主意。他为了庆祝月弥归来，放了一千盏天灯，让神界百日通明，大宴四方。
　　“只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在朝圣殿的寝殿中，和青华说。
　　他正在为我削苹果，小心翼翼地不让苹果皮断开。
　　“神尊想不明白的，恐怕老龙也不明白了。”
　　“凤泽……他为什么没有说实话？”
　　我腹中的东西分明是郢都大帝做的手脚，和凤泽并无关系。他回来后，不承认也不否认，让所有人以为是他让我有了身孕，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那您不是也没有说实话？”三清境的事，我只和青华说了，他削好了一个皮是皮肉是肉的苹果递给我说。
　　“我……兹事体大，牵扯到新界鬼族，或许还和师尊有关。在我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青华点了点头，说：“只是委屈了凤泽殿下，背上一个放浪不羁的名声。”
　　我也有些惭愧了。自从凤泽遇上我，他的名声似乎就没好过。之前是断袖之癖，现在又是不守男德了。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啃苹果。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青华去开门，竟是凤泽。
　　他手里端着一碗羹汤，见我倚在床上啃苹果，默默过来将羹汤放在一边。
　　青华很机灵地找了个托词退下，又很机灵地在出门时将门关上。
　　偌大的寝殿只有我二人，哦，还有腹中的东西。我感觉气氛有些尴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怀鬼胎？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我先开了口。
　　他为我理了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
　　“说什么？”
　　“你不是我腹中……的父亲。”
　　他见我手中还攥着啃完的苹果核，自然地接过去放在一旁的盘子里。又从怀中取出手巾，将我的手放在他手上，轻轻擦手。
　　“三清境的事，是非不明，查清之前不宜让旁人知道，以免横生枝节。”
　　他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
　　“委屈你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诚恳地说。
　　“自然。来，我喂你喝安胎汤。”
　　我起初还不知道“自然”二字的意思，直到母神和父神拿着聘礼单找我时，我才明白。
　　母神喜笑颜开，父神面色铁青。天启和月弥听说凤染派人送来了聘礼单欢喜得拉着炙阳凑热闹。我就挺着小肚子和青华一起站着，听候发落。
　　“你先坐下。”父神冷冷地说。
　　“女儿还是站着吧。”我弱弱地说，父神从未对我如此冷淡，我有些害怕。
　　月弥走上前扶着我坐下，说：“小白月，你好好坐下，这是好事，我们都欢喜呢。”
　　我看向母神求助，母神笑得合不拢口，看了一眼父神，拍了拍他的手说：“白玦，别这样，笑一笑。”
　　父神完全没有笑意，起身负手，背对着我。
　　天启伯伯看不下去，上来劝道：“白冰块儿，我看你就是个清闲的命，白捡的便宜女婿和便宜外孙，多好的事啊。”
　　炙阳白了他一眼，说：“住口！天启你瞎说什么呢！凤泽这孩子我看着很不错。就是……就是年轻……年轻嘛，心急了一些。眼下他能娶了月儿，也算是天神二界一件大喜事了。”
　　母神也附和道：“是啊。我瞧着三界之内，也只有凤泽的身份和才能可以与月儿相配。更难得的是他们两情相悦……”
　　“够了！”父神转身道。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就连母神也不敢说话了。
　　“白月，你跟我过来。”说完，父神转身出去。
　　母神同情地抱抱我，说：“你父神看着洒脱，却是个小气人。你莫要与他赌气，以免动了胎气。”
　　我点了点头便跟在父神后面出去了。
　　他走到后院的荷香亭中坐下，看了我一眼我的肚子说：“你坐下。”
　　“父神，您别生气了。”我使劲挤出几滴泪水，以前这招很好用的。
　　果然他见我楚楚可怜的样子心软了，叹了口气说：“你真心喜欢他？”
　　我喜欢凤泽，是真心的。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幼时相遇，一同玩闹。后来，他又和兄长一起到章尾山寻我，就算是千年涅槃也没有将我忘记。再次相遇时，我和他说我那些看似不切实际的想法，他都相信我。他对我真心以待，我亦是如此。”
　　“尚无婚配，他让你有了身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心？”
　　“此事……此事就当作是女儿的错吧。日后，女儿定会向您说明。”
　　父神看着我，眼神中闪了一下。“你是说……有隐情？”
　　知女莫若父，我始终是做不到当面欺骗父神，但至少可以保持沉默。
　　“父神，凤泽是好的。他为了我隐藏真相，他是真的对我好。”
　　父神沉思片刻，说：“既如此，你若执意不说，我也不强求了。但至少真实地回答我一事。”他顿了顿接着说，“你有身孕一事，可是受了欺负？”
　　我微微一笑，抱住了父神。父神才是天地间真正疼惜我的男子。
　　“没有，父神。”
　　父神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柔声道：“轻点，小心动了胎气。”
　　父神也是欢喜的吧，看到我有了身孕。只是他和世间的父亲都一样，面对女儿嫁娶之事总是小气得很。
　　之后，凤泽日日来神界看我，为我喝安胎的汤羹。母神见他奔波劳累就然后他在朝圣殿住下。
　　一日，月弥送了我许多话本解闷。我在床上看话本，他就命人搬了书案在一旁奋笔疾书。
　　我还以为是批写仙族的奏折，下床吃点心时，我路过一看竟是在记手札。
　　“吾妻怀孕第十一日，饮蜜桃琼浆，阅人间话本，脉象平和，可查吾儿胎象……”我读了出来，他也不遮挡，任我翻阅。
　　吾妻……我心中一暖，习惯性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谁是你的妻子，乱说。”
　　他淡淡一笑，看着我。
　　“我此生只一个妻子。她，就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