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个排球（大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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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鹤见谦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坐起身，“比赛打完了吗...？”
“没有，你们队那个小不点要求再来一轮，我让我们队的替补上场打一打。”黑尾铁朗走到他身边坐下，“倒是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来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黑尾君，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鹤见谦不好意思地捂脸。
“哈哈哈~”黑尾铁朗爽朗地笑起来，“话说，没想到你是乌野的啊，我们还挺有缘的呢。”
虽然还没入学，但确实算半个乌野人的鹤见谦笑了笑：“确实。”
他瞥到放在一旁的运动饮料：“啊，对了。”他把饮料递过去，“这是昨天的回礼，虽然已经变成常温了......”
“哦呀？谢谢了。”黑尾铁朗一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打开灌了一大口，“运动完后喝常温的才比较好。”
露出半轮的圆日将那一片天染得金黄，其他地方倒是蓝得澄澈。云像是用纸团按在白色的丙烯颜料上，一层层地延展，一直到看不见的远方。
“宫城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
鹤见谦一愣，偏头看旁边的人，黑尾铁朗看着他，嘴角一勾，“不是吗？”
“...是啊。”鹤见谦也笑。
这下心情倒是彻底平静了。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又聊到了刚才的比赛。
“没想到黑尾君打排球这么厉害。”
“还过得去吧。你呢？”
“我？”
“对啊，你不是乌野排球队的吗？”黑尾铁朗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啊...不是，这是别人的衣服。”
“这样。”黑尾铁朗随口问道，“那你有喜欢做的事吗？”
放在长椅上的手指猛地蜷了一下，少年顿了顿，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你突然这么问，我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也是。”黑尾铁朗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天你说的东西，找到了吗？”
“......”鹤见谦垂眼。
男生没等到他的回答，偏头看他，眼神疑惑。
“...没有。”
“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去陪你找找？”
“...不用。”鹤见谦轻声道，“已经没关系了。”
金色的日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映出的黑影让那双眼睛染上几分阴霾，让人莫名有些心悸。没来由的，黑尾铁朗想到了昨天的情景。
昨天，他正在四处晃悠，路过一座桥时偶然往下面一看，一个男生躺在溪里一动不动，吓得他一下跳进了水里。
“喂——你没事吧？！”
他把那人拽出了水面，看到对方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你在干什么？？”
“啊...”男生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像是反应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他。
水珠从耳边的发丝上坠下，滑过脸颊，又从下巴那滴落。阳光落在他带着水汽的脸上，闪着细碎的金光。
“不好意思。”男生笑了起来，“我刚刚在找东西，不小心摔了，谢谢你。”
“你——”他下意识开口。
“什么？”近在咫尺的脸让他猛地回过神来，黑尾铁朗往后仰了下。
见他这样，鹤见谦也往后退了退，笑道：“抱歉。你刚刚想说什么吗？”
男生眼眸微弯，嘴角自然地上翘，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一点异样。
黑尾铁朗刚想说什么，远处突然有人大声喊了句。
“黑尾前辈——！！要走了！！”
“应该是你的队友在叫你。”鹤见谦站起身，“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纤瘦的手腕被一手圈住，鹤见谦惊讶地回头，男生站起身，高出将近10公分的身高让他隐隐带上了些压迫感。但下一秒，男生便咧嘴一笑，那股压迫感瞬间消失，反倒带上了点兴味，“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啊？”这句话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所以...”黑尾铁朗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两人走过来的时候，教练之间的寒暄也刚好结束。
“小子们。”猫又教练笑道，“全国大赛见吧。”
“是！！”
“今天谢谢你的饮料，下次我请你吧，鹤见君。”黑尾铁朗拍了下他的肩。
下次......
“下次！我一定会拼命打赢你，然后让你说出‘很开心’‘好后悔’这样的话！”乌野的橙发小少年从他的身后冲上前。
鹤见谦一怔。
他看见音驹的二传手愣了一下，猫眼似的竖瞳里带着笑意：“那我就好好期待了。”
“嗯？”
独属于男生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鹤见谦猛然回神，对上一双暗金色的眸子。
“...好。下次见，黑尾君。”
黑尾铁朗这才直起身子，把包扔到肩上，“走了。”
男生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鹤见。”他笑了起来，“下次见面，我们再一起聊聊天吧。”
送走了音驹的人以后，乌野众人也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体育馆。
“所以说啊，那个时候你就该传球给我啦！”
“哈？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两别吵了。”
“什么嘛......”日向翔阳嘟囔着，在影山飞雄的死亡视线中躲到了队伍的后面。
“日向君。”
“啊？”日向翔阳回头，看见一直落在最后的黑发男生，嘴角一勾，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叫我日向就可以啦！有什么事吗？”
对上那双蜜糖色眸子时，那个扣球的场景又一次在脑海里重现，鹤见谦顿住了。
他本想说一句“没事”，却在少年的直白又真诚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你比赛的时候，为什么会那样做呢？”
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像之前一样用力地起跳。明明...不会有赢的可能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声，但日向翔阳却仿佛知道了他在问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他偏头想了想，看着鹤见，“因为，我想赢。”
他的眼神跟他一次次扣球时的眼神一样，坚定如一。
“我想继续打比赛，我就要赢。要赢，我就要不断地进步。”
远处的云彩晕着霞光，一层又一层，由黄到红，隐入远处的山峰。一群乌鸦展开双翅，盛着细碎霞光的翅膀奋力一挥，飞向天空。
鹤见谦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傍晚。
少年的笑，他的眼神，还有他的那句话。
“——因为，我想永远站在赛场上，世界上怎么会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呢。”
少年笑得开怀。他的背后是那片极美的天空，他的眼底闪烁的光比那日光还要亮眼。
鹤见谦觉得自己看到了一轮冉冉升起的灿阳，耀眼得他有些恍惚。
心脏停了一瞬，然后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
这是什么感觉...？
他拽紧了胸前的衣服，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
“小谦，小谦？你怎么了？”
鹤见谦猛地回过神，乌养系心正担忧地看着他，后面还站着其他乌野的队员。
“啊，我没事。”
“那我们先走这边回去了。”
“我们走这边。”
“明天见。”
“拜拜！”
......
跟其他人道别后，鹤见谦和乌养系心一起走回家。
“小谦，今天的比赛不错吧！不愧是音驹啊，还是那么强。对了，我跟武田老师说过了，明天你去学校参观，顺便去排球队看看...”
“系心哥。”鹤见停住了，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盯着乌养系心说，“不用去参观了。”
“啊？”
“我直接办手续可以吗？”
“啊？”乌养系心呆呆地重复。
“我想加入乌野的排球队。”
他可以理解日向翔阳所说的话，却从未体会过那种感觉。
在他平淡无奇的人生里，赛场于他，一直是梦魇般的存在。
九岁前，他拼了命地练习，仍然追不上那个身影。那个人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站在最万众瞩目的地方，接受着所有人的称赞。
——新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天才，一个音乐界正在升起的闪耀新星。
然而那颗新星却突然陨落了。
如果说九岁前他上赛场是为了打败那个人，九岁后，他就是为了成为那个人。
可他并不是天才。他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赝品。
他尝试过想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出来。
在冰帝的时候，他隐瞒家里，答应迹部景吾加入网球队。他跟着网球队一起训练，学着怎样去打网球，像他曾经跟着乌养爷爷学排球一样。这两段记忆是他16年人生里屈指可数的可以称作快乐的时光。
然而，伴随着短暂光明而来的是更痛苦的绝望。
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他想知道。他想体会。他想...
“我想…加入他们。”鹤见谦轻声说道。
他们站在路边，不时有车辆驶过。
随着最后一丝日光也隐入大地，世界开始慢慢被黑暗笼罩。
许久，鹤见谦听见男人说：“那就加入吧。”
路灯“啪”地亮了。
“小谦，想做就去做，没什么好犹豫的。”乌养系心笑起来，“与其等到二三十岁时再来长吁短叹，不如最开始就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走吧，回家。”没等他回应，乌养系心就一把揽住他，“那我们明天要带什么去办手续啊？我等会打个电话问问武田老师...”
夜色渐深，城中的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
暖黄的灯光映在眼底，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明天，一定会是个好日子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个排球（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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