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17、第 17 章

　　天启近来确实是劳神费力，再加上药神给的药还有安神之效，于是沾了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阿念将天启平日里坐在屋里喝茶用的蒲团搬到床边坐了，两手捧着脸看着陷入沉睡的天启，脑子里纷纷扰扰。
　　天启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阿念，因这几日她也一直躺着养伤，于是头发就是简单地绑了两边，剩余披散着，晨光隐隐透过窗纸洒进来，屋里一片恬静。天启静静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丫头不说话不气人的时候，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怎么回事呢？天启也不大说得清楚，就觉得不太想起身，不太想叫醒她，就这么再看会儿，挺好。
　　一屋子的静谧被一声巨响给炸开了，阿念梦中惊起，坐直身子，就正对上天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她一面有些被惊吓到，一面又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转头看着门外道：“我，我去看看。”说罢就要起身，不料坐了一夜，又是趴着胳膊睡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刚起一半就又跌坐了回去。
　　天启看她皱着眉一脸难受，伸手就扶住她胳膊反射性地有点紧张：“怎么了？”
　　“麻了……”阿念苦着脸揉着胳膊，腿十分艰难地往出伸直，试图缓解。
　　“……”，天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自己起来出去看个究竟，一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好好的石桌石凳和太湖石被弄碎了一地，花花草草也全部遭殃，天启觉得额角跳了跳，但当他抬眼看见从院子上面缓缓落下来的两道身影时，皱起来的眉头松开了，降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炙阳与已经化为人形的紫涵。
　　紫涵瞧见台阶上站着的天启，赶忙行了个礼：“神尊。”
　　炙阳负手朝天启走过来，颇有些得意道：“如何？还不感谢我？”
　　天启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地问：“谢你拆了我这院子？”
　　炙阳噎了噎，转而笑道：“没事，紫涵会重建的，怎么说，我也是帮他提前化回人身了，不过是下手重了些，你不得重谢我？”
　　天启挑眉看着紫涵，紫涵无奈道：“神尊，我这就收拾。”
　　说完一溜烟去打扫了。天启看着紫涵的背影道：“不许用神力，好好收拾。”转而看向炙阳：“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炙阳十分不满：“本尊一向仁德博爱，乐于助人，……”话正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炙阳瞬间睁大了眼，微微张着嘴看着从天启房中出来，略皱着眉，揉着手臂，走路还有别扭的阿念。
　　天启听他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有些疑惑，看着炙阳那一副活久见的表情，就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耳边响起炙阳的声音：“天启……你，你这也太过分了点！人小姑娘身体刚养好些，你这也还有伤在身，怎么如此不知节制？”
　　“？”阿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俩，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炙阳说的话，这话搁她从前是绝对听不明白的，可这些年在凡间看得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也不是白看的，这话她要是听不懂，就白跟程冉混了这么些年。于是她脸登时涨得通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天启面色突变拉着炙阳就没了身影，隐约听得一句：“闭嘴！炙阳你个老东西……”
　　阿念第一次觉得，炙阳神尊委实是有些……为老不尊了点，听说六万年前混沌之劫前，炙阳神尊是四大真神里最年长最有权威最为靠谱的一个了，怎么现在……这么放飞自我，是一个人吗？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很难脑补那些描述她家神尊日常不着调地任性妄为，搅和上古主神和白玦神尊，还很疯批地动不动就要毁三界啥的……因为她这些年所认识的天启，从来都是沉稳的，靠谱的，处理三界事务十分公允，且心中很以苍生为念的，她实在是难以将那些描述与如今的天启联系起来，但就是如今这样的天启，才让她不知何时坠入情网，觉得再没有人比他更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阿念瞧见正在打扫的紫衣服的生面孔，有些好奇，于是便出声问：“您是……”
　　正在苦着脸打扫的紫涵回头，话里透露出十足的不开心：“别打扰我干活。”
　　阿念听出了声音，于是十分好奇且开心地小步快走过去，围着紫涵看了一圈：“原来小虔龙长得还挺好看啊。”
　　紫涵哼了一声，但是没再怼她，想来是被夸得有些受用。阿念抿嘴笑了笑，转而问道：“神君将阿冉和静蓉安置在哪里了？”
　　紫涵扫地的手一顿，瞧了瞧阿念确实看起来大好了，于是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有些别扭道：“你也别太伤心了……神尊让我去看过，她们已经往生了。”
　　阿念听罢这话，嘴角又扯出些笑意：“多谢神君了。”
　　说罢便要往后山去，身后紫涵出声叫住她：“哎，你……你可千万别再伤心过度弄出个什么病来，神尊他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捞回你这条命的。”
　　阿念步子顿了顿：“知道了，我很感念，会惜命的。”
　　紫涵这才放心继续手上的活。
　　阿念携了从后院桂花树下挖出的陈酿，一路走到后山，远远看见依山而建的两个坟茔。石碑一看便是用神力从旁边的山石上取的，她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和熟悉的名字，鼻子一酸淌下泪来，她以为她已经平静很多了，可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涌出，她坐下，打开酒，缓缓将酒倾下：“阿冉，静蓉，我来看你们了……”
　　阿念抚了抚石碑低声道：“紫涵说你们已经往生了，阿冉，你知道吗？神界的说法是一旦往生，饮下忘川水，便前尘尽忘，所以，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找你，我不能把我的执念带到往生的你那里，扰了你新的人生，这一世，是我没能力护好你，所以啊，你以后拜神仙可千万不要拜我，我不怎么灵验的……”阿念苦笑了下，接着道“我不知道神仙许愿会不会应验，不过，我还是许一许吧，愿你们来生平安无虞，万事顺遂……”
　　她这么哭着，低声地自语着，像是要把没来得及同程冉说的话都说尽了，于是天启找到她的时候，已是星月初现，天边隐隐还余些霞光。
　　她哭了大半日，此时已经没什么眼泪，眼睛肿的厉害。天启看她抱着一瓶酒，面前还放着两瓶，以为她竟然又不顾身体，喝了这么多，正待上前要说她两句，却看她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仰头看着他鼻音重重地喊了声：“神尊。”
　　天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想自己委实是对她太心软了，竟然这么见不得她哭。但确实是没了脾气，只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柔声问：“哭够了？”
　　阿念吸了吸鼻子：“神尊对不起，又劳您来找我。”
　　天启低声笑了下，幻出一方带着凉水的帕子递给她：“你没有对不起谁，擦一擦，脸丑的不能看了。”
　　阿念放下酒瓶擦了擦脸，觉得清爽了不少。天启起身，看了看三个酒瓶子，还是忍不住道：“喝了这么多酒，是觉得自己大好了？”
　　阿念站起来摇头道：“没有，我没喝。”看着天启挑眉看她，更加认真道：“我真的没喝，酒是给阿冉带的。”
　　“我竟不知你何时藏了这么些陈年好酒。”
　　阿念听不出这话里天启到底是在说她有好酒没给他喝过，还是在不满她背着他藏酒喝，一时有些紧张道：“这些是神尊不在那年我学着酿的，并不算什么好酒的，我……我也就喝过那么两三次，剩下的原是要等着神尊一起品的。”说完才想起来这几百年，天启是滴酒不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