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15、第 15 章

　　此后三日，阿念便在天启这种难以捉摸的态度里忐忑地度过，每次见着天启都觉得他下一秒便要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一顿，可三天过去了，无事发生，除了那两个小仙娥偶尔进来给她送点汤药之外，阿念也没见着别的人，那两个小仙娥对她的态度也是十二分的恭谨，除了温声细语地对她说“阿念仙子，该吃药了。”“阿念仙子，这是蜜露，去去苦。”这两句话，别的一句话都不跟她讲，阿念有次忍不住问她们“能不能帮她叫下紫涵？”她们也是连连摇头，一句话都没多说，端着空药碗连忙出去了。阿念纳闷了：自己这么可怕吗？
　　然后看见那两个小仙娥正遇上从外面进来的天启，十分规矩地行礼之后便又火速离开了，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她们似的。阿念于是不纳闷了，她靠着枕头坐着，看天启缓步走过来，心中想：那两个小仙娥不是怕自己，是怕神尊吧，可是神尊……也没那么可怕吧。
　　憋了三日，阿念终究是沉不住气了，看着坐在床边准备给她引导灵力运转的天启道：“神尊，我……我此次犯了杀戮凡人的仙律，甘愿领罚。”
　　天启抬起的手顿了顿：“你好好养伤，别的事不用想，凝神吧。”说罢缓缓将神力与阿念的灵脉相连。阿念只得听话地闭上眼。
　　灵力运转四十九个小周天归入心脉后，阿念睁眼看着坐在近处的天启，他此刻仍是闭着眼，这几日天启每日都会为她疏导灵力，循序渐进，今日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但在阿念的认知里，天启是上古真神，神力无边，如今竟看到他额头上有了层薄汗。阿念这几日因为心虚，且藏着心中那些滋生蔓延的情愫，所以每次看天启其实都是很克制的，不怎么敢盯着仔细看，这会儿细细着看竟教她看出天启唇色和脸色都不是特别好，她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些年从未见过天启这么虚弱过。她满心的担忧与不安写在脸上，被睁开眼的天启看了个正着，目光一撞，两个人都似是有话要说，但谁都没有先开口，天启先别开目光，像往常一样就要走，阿念心里一急就要拉他的袖子，不料天启起身得快，袖摆很快从阿念指尖溜走，阿念握住的却是天启的手，两人都是一顿，天启回头看着阿念，似是等着她开口。
　　阿念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收回手，目光迎上去，问道：“神尊受伤了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天启以为她又要问程冉，却没料到她问的是自己，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嘴上却只是道：“我没事，你……”
　　“真的？”阿念摆明了不信，直截了当地打断。
　　天启还是第一次正说话被她打断，忽然有种自己一直带着的小姑娘忽然间叛逆了的感觉，又想起来那天她那个毁天灭地的架势，心里那种说不明的感觉“蹭”地一下就被莫名腾起来的怒火掩盖了，出口的话便带了些火气：“本尊看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阿念一脸莫名，好好一句担心的话怎么就变成不懂规矩了：“我怎么了？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脸色那么差。”
　　天启被她这么一顶，气更不顺了，心里这几天强压着的火气直接就烧进脑子里，有些口不择言道：”你真记挂本尊？你为那个凡人不要命的时候，知不知道你的命是本尊给的？为了她连天劫都差点没渡过去，你以为你多大本事？本尊替你挡了雷劫，让你飞升上仙，你就更该好好惜命！居然为了个凡人开了杀戒触犯仙律！那时候你想过怎么跟我交代吗？我予你神识，教导你这么些年，你就学会这些了？你就是这么报恩的？”越说越气到最后居然连自称的习惯也抛诸脑后。
　　阿念被他突如其来一顿吼给弄得呆了呆，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他气成这样，但是自己一腔真心实意的担心换来这么一顿骂心里也委屈得很。程冉的死，加上得知月弥元神的事之后她一直压在心里的无力感恐慌感和深深埋起自己情愫与不舍而强装的无畏，一瞬间被激了起来，全部上了头，于是也不管不顾地吼了回去：“凡人怎么了？凡人就该任凭命运摆布，任好人被坏人逼死？是，我的命是您给的，您随时拿去就是，我初时便说了，您是恩人，整个拿我入药都行，剖个元神算什么？我不过是一株草罢了，神尊您是真神，在您眼里，凡人与我这样一介草芥的命算什么？三界众生又算得了什么？您可是能为了一人毁三界的！”
　　天启被她一通话塞得厉害，尤其最后一句，分明是在指责他，可那些事确实是他做下的，无从反驳，月弥元神的事，自己这段时间本就为这件事耗费太多神思，此时听了她那句“剖个元神算什么”，一时又气又心疼，而且自己话里分明不是那个视她与程冉如草芥的意思，却被她曲解至此！还有，她说什么？她居然说自己不在乎她的命？天启皱着眉头便又打算吼回去，可是怒从心生火从肝起，胸口处忽地一阵闷疼，本就强撑的身体终是有些受不住，一时竟说不出话，只用手扪住胸口处闷咳了几声，脸色也白得厉害，额头又渗出许多汗。
　　阿念一下子被吓住了，火气顿灭，立马揭了被子跳下床要去扶他，可多日不下地，腿竟是有些软，没扶住天启，倒是自己都没稳直直往前倒了去，还把伸出手准备接着她的天启也带得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俩人齐齐摔倒地上，阿念因为被天启护着，倒没什么事，只是天启被她这么结结实实压着摔了下来，背上的旧伤疼得厉害，胸口处那股强忍着的难受劲儿终是再也忍不住，偏头便咳出一小口血来。
　　“神尊！”阿念吓得更厉害了，哭着喊，无措地拿手去擦天启唇边的血丝。
　　“额……神尊……您……您和阿念姑娘……没事吧？”紫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天启一看，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几个人，此刻都面色十分精彩地看着他，还有压在他身上还在哭着给他擦嘴角的阿念。
　　“紫涵神君，您快去叫药神来给神尊看看吧。”阿念完全没注意到屋里的情形，满心满眼都是天启那张苍白的脸跟嘴角的血，她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呢？为什么要惹他生气呢？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呢？自己太过分了……一边想眼泪一边啪嗒啪嗒地掉得厉害。
　　“小老儿在呢。”药神捻着他的胡子眯着眼站在一旁道。
　　天启瞟了他一眼，面上十分淡定，一手拿开阿念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缓缓坐起来，低声道：“没事，别哭了。”
　　阿念被天启带着坐起来，这才发现屋里站了三个真神，一个药神，两个仙娥，一个神兽，小小的屋子显得很拥挤，这些人跟那天她被抱回来的时候一样，齐齐用目光洗礼着她跟天启，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压着天启那个姿势有多不雅，于是哽咽着，脸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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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少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