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斯丢丢

1、初遇

　　“你们好，我是数学江老师。”一位看上去年过四十的老人对陆林烨和陆丹说，声音沧桑得像喉咙里卡了口痰，“这边来。”说完便给他们带路。 两人跟着老人的步伐，往楼道里走，爬了几层楼，来到一个单元间前，门口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华平培训机构”。 老人摸索着口袋，掏出钥匙，不紧不慢的打开了门。 进去后，陆林烨细细打量着这个补习机构，地方不大，整个房子里就两个房间，门上分别贴着办公室和教室，仔细观察还发现各个墙角分布着星星点点的蜘蛛网。 还特别难找，在一栋破旧的楼里，周围树木葳蕤，枝条毫无章法地长着，堪堪遮住整栋楼，他和陆丹楞是找了十多分钟才找到。 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样子。 到了办公室，陆丹帮他交了钱，报了60节课，一天一节，刚刚好一个暑假。 填完表，江华平对着陆林烨说：“以后你的上课时间就是每天10点到12点，这个时间段加你一共三个学生上课，你待会可以和他们认识认识。”陆林烨微微点了点头，江华平笑了笑，继而说：“教材都有了吧？”陆林烨低声回应：“嗯。” 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站在一旁的陆丹抬手看了看时间，见缝插针道:“江老师，离上课还有10分钟，我先带林烨下去买瓶水?”江华平微微颔首，陆丹便拉着陆林烨下楼。 到楼下便利店给陆林烨买了瓶冰矿泉水，回到楼道里，稍稍压着声音对他说：“林烨，大姑找的这个江华平老师，是星宇学校的数学老师，退休了才开的机构，以前是教尖子班的，他的班出过好几个省状元呢。”陆林烨听说过林星宇在的高中，是川市的重点高中。 “你好好跟着他学，一定能把数学成绩提上去的，你其他科成绩都不错，到时候肯定能上个好大学。”陆林烨看着陆丹，眼里有说不出的感激，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口里只吐出来一句：“谢谢大姑。”陆丹嘿嘿笑了几声：“跟大姑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星宇那小王八羔子成天不学好，大姑还指望着你给咱家争光呢。” “我会的。” “都跟你说了，说话声音要大一点。” “嗯。”声音依旧细小如蚊。 陆丹也习惯了，看了看手机，说：“好了，大姑得走了，上班来不及了，这里里离家挺近的，咱们走过一遍了，你应该知道路了吧，不知道打电话叫星宇来带你啊。”语速极快，话音未落就匆匆朝楼下跑，高跟鞋与台阶碰撞，发出“砰砰砰”的闷响，贯彻整栋楼。 陆林烨朝着陆丹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机构。 距离上课还有3分多钟，陆林烨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已经到了，教室不大，只有两排桌子，他走近第二排，拉开椅子，坐在了那个女生的后面。 他把矿泉水随手放在桌角，从包里拿出资料，打算先预习预习，谁料坐在前面的女生突然转过头来，她椅子直接撞上了陆林烨桌子，陆林烨被惊整个身子抖了抖，抬头对上一张精致的面庞。 姚菲涵今天画了个淡妆，知性迷人。陆林烨从没跟女生凑过那么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发话，桌下的手却不自觉的交缠到一起。 姚菲涵笑着说:“你好啊，你是新来的吗？” “嗯。”陆林烨轻轻回应。 “我叫姚菲涵。” “我是陆林烨。” “要不加个□□?” 陆林烨被她这一问得猝不及防，楞了好几秒。 “害，我们不是同学吗？加个联系方式蛮方便的，可以互相请教老江出的题，有事的时候帮忙请个假什么的，我也有咱班另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你要想要，我可以推给你，哈哈。”姚菲涵连忙解释。 陆林烨稍稍思考，她应该在这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了，说不定功课比自己厉害，不懂的可以问她，这样就可以不用总是麻烦林星月了，否则她又该发脾气了。 林星月是陆丹的大女儿，现在已经上大二，学习非常好。 陆林烨六年级国庆的时候来找林家两姐弟玩，三人凑在一起写作业，当时林星月上高二，林星宇又是个学渣，所以陆林烨不会的题老问林星月，一来二去，给人姑娘惹急了，题都没做多少，当场把陆林烨骂的个狗血淋头。 两人互相报了□□号，分别加上了，姚菲涵的□□头像是她本人，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p得下巴尖得能戳人。 “叮。” aaa涵:【动画表情】 对方给陆林烨甩来个猫猫挥手的表情包。 出于礼貌他也回了个你好。 烨：你好。 aaa涵：空间点个赞，谢谢。 aaa涵：【动画表情】 陆林烨立即明了了她的意思，没再回复，默默点进了她的空间。 是一个空间比本人还精致的女生，整个空间装扮都是粉嫩嫩的，刚跳转到新页面，就飘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特效，说说不多，但每一条都是精心编辑的，一条就差不多300多个赞，大多都是自拍，底下还跟着一大堆评论。 不上川大不改名:美女好漂亮。 Nan：长那么美，不给人活路了啊啊啊啊啊。 陆林烨刚放下手机，江华平就来了。 约莫上了半个多小时的课，而姚菲涵口中的另一个同学和江华平口中的第三个同学却迟迟不见踪影。 “我们把这个函数解析式……”，陆林烨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神紧紧跟着黑板，手里也一刻不停歇，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知识点，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方程式，江华平还在孜孜不倦讲着解题思路。 正值盛夏，中午阳光烈得很，从窗外洒进室内，直直的照在陆林烨的课本上，白纸黑字瞬间融合在暖黄色里，他一时间恍了恍，回过神刚想要继续看题，门猛然被推开，“砰”的一声，陆林烨感觉整个教室震了震。 教室里的三人同时转移视线，门口赫然站着个男生。 那人身高腿长，小麦肤色，手里抱着个篮球，身上还穿着球衣，模样惹眼，他的汗水大把大把的往外冒，从脖颈流过他结实的手臂，慢慢到手腕处，顿了几秒，最后滴落到地上。 不满课程被打断的江华平眉毛微蹙，语气不太好地冲着门口杵着地人说：“怎么又去打篮球？”那人没理他，径直走到第二排，拉开椅子就在陆林烨旁边坐了下来。 见人没答，江华平只好接着讲课，没再管他。 那人把篮球轻轻放在一侧，拽着书包从里面抽出资料和笔，整出挺大动静的，完事后在上面涂涂抹抹，也不知道是在气人还是在听课。 陆林烨集中精力，继续跟着江华平的思路走，教室里没有空调，开了扇小窗通风，江时没来的时候还好，一来了，这么大个人坐在边上，一下子就燥热起来，窗外不断往里吹着热风，一股洗衣液夹杂着汗味断断续续涌入他的鼻子，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鼻子，笔尖一顿，又一转写下公式。 江华平布置他们做题的时候，陆林烨余光瞥见江时在一旁摸鱼，他指尖快速滑过屏幕，好像在打字，还时不时“噗”一声，陆林烨连忙望上讲台，看见江华平还在抄题，竟有些心安。 一节课分为两个课时，一个课时一小时。第一课时就这么过去，课间休息10分钟，江华平宣布休息就去了楼下印卷子，让他们随意活动，陆林烨依然坐着，打算再看看刚刚讲的题。 江华平前脚刚走，江时就收拾好东西，抱着篮球起身。刚起来，又猛的坐下，用手戳了戳陆林烨:“同学你好。”待陆林烨转头，他又指了指桌角的冰矿泉，嬉皮笑脸地问:“你这水没喝过吧？” 矿泉水底部沁了一摊水，杯壁上的水珠还在不停地往下淌，周围氤氲着冷气。江时没等人回答，拿起水就往外走，还不忘“嘶”一声。 坐在前面玩手机的姚菲涵分了个眼神给他：“江时，去哪啊？” “玩。”江时敷衍了一句。 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陆林烨笑：“谢谢啊，下次还你。”陆林烨还在座位上发懵，见状怔怔点了点头。 江华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10分钟以后了，他进来后扫了扫教室，发现一个人没了，没说什么，只是面色不悦，但依然认真讲课。 ……
　　陆林烨来川市的第一堂课就这么过去，江华平站在台上问他两:“还有什么问题吗？”姚菲涵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敢有。”陆林烨也象征性的摇了摇头。 其实他还有好多没明白，在川市和在江市不一样，不仅仅是版本问题，教学方式更是不适应，但他没说，他不想在课余时间给江华平增添负担，上课前他在办公室看见江华平的课表，一天要上6节课，很辛苦。 道过谢之后，陆林烨便离开了机构，回去路上，林星宇发来个语音通话。 刚接通，就听他火急火燎地对着电话一通说：“陆林烨，我在上分就不去接你了啊，我妈也是的，你又不是小孩，自己应该可以吧，抄近道啊，我去过附近打球，走路俞巷，那里比较近，5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家了，你快点回来啊，比比还等着你喂呢，我姐不在家，我不敢碰它，它一直搁那喵喵叫，估计是饿了，搞快点啊啊啊啊。” “好。” 语音中断，陆林烨退出消息框看了看，联系人妈妈已经五天没给他发消息了，他眼底瞬间黯淡了些，最后一次听妈妈说话还是在陆丹的手机里，当时她给陆丹打电话，语气平淡地说:“大姐，给他报个数学补习班。”陆林烨无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心里莫名滋生出一丝丝失落，感觉涩涩的，一点也不好受。 收起手机，他接着往路俞巷走，这条小巷很隐蔽也很窄，陆林烨小心翼翼地走着，听见细微地交谈声，他抬起头一看。 突然脚步一顿，整个人愣住了，呆呆望着眼前的景象，他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把一个女生圈着围在墙上，轻轻吻了女孩的额头，亲眼目睹了狗粮现场，陆林烨下意识想逃，小情侣许是注意到了有人，女生立马把头偏向一边，男生则转过头来看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人视线交织，陆林烨呼吸一滞。 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