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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Karen对这间疗养院还是一百个不放心,撺掇邢里换一间疗养院。邢里仔细想了想,虽然这半天过得惊心动魄,但总的下来似乎都是好事,安抚了Karen几句便催促她赶紧回去休息。

      大包里都是粉丝寄给他的信,邢里有读粉丝来信的习惯,即使现在无限期退出娱乐圈,Karen还是妥帖的筛选了部分信件给邢里送过来,临走时邢里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复又走上前等着对方开口。

      “其实,我把你的keyboard、声卡和采样器都带来了,就在后座。”

      邢里挑挑眉,等着Karen继续说下去。

      “我就是觉得,即使咱们以后不靠它吃饭了,你也还是习惯有他们陪着吧。”

      邢里低头笑了笑,其实他明白Karen的意思。从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的手指无法在键盘上肆意跃动开始,邢里就把这些设备关在了杂物间里,再也不敢碰了。音乐陪伴了他整整十八个年头,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成为了必需品也成为了习惯,当习惯变得陌生,这让邢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周围人都看在眼里,却谁都不敢将那些设备从杂物间里拿出来,直到今天,Karen觉得自己在冒险。

      “知道了,给我吧。”

      Karen愣了愣,显然没想会这么顺利,便急忙招呼着司机从后座将三个大箱子搬了下来,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一地的箱子,发现了盲点:Karen和司机进不去,那这些东西要怎么拿进去?

      邢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冲疗养院里喊:“牙… …牙兄!可以帮个忙吗?”

      随后便看到一位壮汉的身影从树林处大步走了出来,气势汹汹,Karen和司机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双双看向邢里。

      “不用紧张,是我病友,就是看着凶,人挺好的。”

      牙壮士走到邢里面前站定,微微点头算是跟其余两人打了招呼,一双牛眼在夜色中乌黑发亮。

      “牙兄,我朋友带了几个大件给我,得劳烦你帮着一起搬进去了。”

      牙壮士这回连眉头都没皱,躬身就去捡地上的箱子。没错,是捡,那三个沉甸甸、体积不小、装着设备的厚皮箱到了牙壮士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三个纸箱子,左手捧着两个落在一起,右边腋下夹着一个,还顺手接走了邢里手中的大包,微微点头示意算是道别,便利落的转身往大门里走,身形看起来跟空手出来时一样轻松自在。

      邢里跟两脸震惊的Karen和司机道了别,便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没有听到身后司机恍惚的问道:“这是得了大力病吧?”

      看到邢里回来,四脚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嘴高兴地扬了扬前蹄,呱了一声,眼看着大尾巴又要甩起来,邢里赶忙伸手制止了。

      四脚兽载着两人回到主楼,委屈巴巴地看着邢里,哼哼唧唧跪在原地舍不得走。邢里看它可怜,又是摸又是话语安抚的墨迹了好久,这四脚兽似乎十分受用,竟还翻着肚皮打起了滚,地面的草皮被它蹂躏的狼狈不堪,不过一会儿便肉眼可见的秃了一块。

      牙壮士站在旁边举着箱子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在沉默中爆发了。邢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电光石火间,牙壮士便抡着铁锤一样的拳头朝四脚兽脸上砸去,四脚兽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庞大的身躯狼狈站起后退数步,眯眯眼中透露出了委屈、不解、震惊和难过种种复杂情绪,最后竟是张着大嘴呱呱呱的哭了起来,哭声震天,仿佛一千只巨型牛蛙同时撕心裂肺的嚎叫。

      邢里一面被吵得脑仁儿疼,一面觉得牙壮士这确实是过分了。四脚兽只是大了点丑了点,可这么亲人想来内心依然是个需要爱的宝宝,被暴揍一拳万一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邢里急忙上前想要安抚哭声震天的巨型宝宝,被牙壮士一把拦住。

      “我看这丑东西就是太久没挨揍皮痒了,你且等我让它闭嘴。”

      牙壮士大步上前,浑身的肌肉蓄势待发,青筋毕现,看得邢里不寒而栗。可还不待牙壮士走到四脚兽面前,那庞然大物却突然住了嘴 ,甚是乖巧端庄地站直了身子止住哭泣,身躯还因为憋哭一抖一抖的抽动着。

      牙壮士见它识相便也卸了力,警告的看它一眼,又转向邢里:“以后你需要进出这里的时候可以随时叫它载你。”

      邢里点头答应着,接着话茬问:“那它叫什么?”

      牙壮士又皱上了眉,陷入思考。邢里早已参透,牙壮士这人虽然狂躁但却直来直去非常爽快,皱眉思考的时候多半是因为这问题对于他来说十分棘手需要别人开解。想来这四脚兽应该是没有名字,牙壮士平时喊它都是像之前那样低吼一声用兽语交流?

      “它是不是没有名字?那我给它取个名字吧。”

      “也好,取个你喜欢的名字。”

      邢里沉思半晌,打了个响指:“就叫呱呱吧。”

      牙壮士默然,呱呱开心,虽然依旧站在远处不敢过来,却显然对自己的名字十分满意,回应般的“呱呱呱呱”叫了起来,见两人背影消失在主楼里,才开心的转身跑回树林。

      牙壮士帮邢里把东西都搬去房间,俩人一合计,索性腾了块地方出来将设备都连接装好。牙壮士显然对这些拥有着一大堆按键和旋钮的东西十分陌生,克制的问了几个问题便自己凝眉思考,邢里适时开解,边安装边解释这些东西的用途和工作原理。

      邢里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向来条理清晰,丝毫没有因为对象是个门外汉就敷衍了事,讲解尽量清晰明了。牙壮士听得认真,手上动作愈发小心,听到最后竟是无比自然的将声卡与电脑准确无误连接在了一起。邢里在旁看得目瞪口呆,暗暗感叹疯子与天才果然只有一线之隔。

      等一切调试就绪已经过了12点,牙壮士盯着眼前的keyboard问邢里:“你就是用这个弹曲儿的?”

      邢里点点头,语气不由带上点失落:“对,不过现在因为生病,弹得不太好了。”

      牙壮士听完神色十分痛苦,后槽牙又咬得咯吱作响:“对不起,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说罢嘱咐邢里快点睡觉,置气似的转身快步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声震天响。

      邢里忙活半晚上脑门微微沁出一层薄汗,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早应该感到疲惫才对,可此刻却感觉一身的力气没处使,便坐在床上看粉丝来信。

      不外乎是满篇彩虹屁以及让他好好照顾身体,结尾处默契的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无论以后邢里的选择是什么,都希望能够继续听到他的音乐作品。没有戾气,没有悲伤,仿若涓涓溪流般给予着邢里支持和鼓励。

      邢里在娱乐圈的发迹并不是走流量或者选秀的路子,虽然拥有一副优质爱豆的皮囊,但一开始是因为某部大热剧的主题曲人未火歌先火的,后来慢慢在歌手圈扎稳脚跟还是依靠不断产出的优秀作品和舞台。

      自幼开始关于古典音乐的系统学习,之后海外三年流行音乐练习生的经历,说是十年磨一剑都说短了。没有什么一夜爆红,纯靠实力和口碑的积累。虽然才23岁,已经是各大音乐榜单TOP3的常客。

      再加上邢里几乎不接与音乐无关的任何节目和采访,除了演出不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搞创作就是在舞蹈室练舞,因此邢里的粉丝绝大部分都是被他不同的音乐作品和舞台吸引而来,无论是妈妈粉女友粉事业粉,大都抱持着惜才爱才的心理,有新歌和商务时买起来绝不手软,追起线下来声势浩大,但其他时间要多佛有多佛。

      对于邢里宣布因身体原因无限期退出娱乐圈这件事,粉丝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却也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和对工作室的愤怒后,理智的选择了接受,只是还抱有一点希望,以后哪怕不搞幕前了,专职做幕后也好,只要他还能坚持创作。

      邢里将拆开的信全部收好,充斥着满满得幸福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况在音乐的世界里他拥有着数量相当可观的听众和知己,无论以后如何,这段经历都令他万分感恩。

      邢里又试着使劲握了握拳头,过去几个月一直在不停流逝的力气今天真的有了改善。牙壮士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以前一样了。大概真的会吧?邢里将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难得带着愉快的心情酣然入梦。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只是中途做了个奇怪的梦。他床边站着三个人,梦中看不清来人长相,模模糊糊中只能辨别出这三人肤色从左及右由浅到深依次排列。

      先是中间为首那人将手放在他头顶按了按,说:“回来了。”左侧的人急忙应承:“对对对,回来了回来了。”右侧的人稍顿接话道:“回来了就好。”中间那人又问道:“完全回来要多久。”左侧人沉思片刻:“少则数日,多则半年。”右边那人冷哼:“你这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中间人:“尽快吧。”左侧:“好好好!”右侧:“知道了。”

      之后三人转身离开,邢里在梦里数了数,刚好一人三句话,他一句都没听懂,奇奇怪怪,不过中间那人说话声音还怪好听的。

      再睁眼已经是早上9点多,邢里在被窝里舒服的抻了个懒腰,才磨磨蹭蹭从行李箱里拿了东西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昨天也没问白院长早午晚餐的放饭时间,这都九点多了,估计早都过了饭点儿了吧。想起昨天那顿铁锅炖大鹅邢里愈发饿得难耐,匆匆洗漱完换了衣服就往门外冲,一开门就愣住了。

      门口整整齐齐站了三个人,牙壮士,兔唇少年,还有一个长相十分妖孽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比兔唇少年居然还要白上几分,正笑嘻嘻看着邢里。邢里刚想跟这位初次见面的病友问好,就被牙壮士手里摆得满满当当的餐盘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碗白粥,一叠翠绿翠绿的小菜,一盅蒸茄子,还有黄灿灿的蛋羹。不仅香气扑鼻,摆盘也都十分讲究。

      邢里盯着牙壮士手里的餐盘双眼放光,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起来,却还是努力的克制自己开始走流程:“各位早啊,找我有事吗?都进来再说吧。”

      牙壮士和那位面生的病友率先向屋里走去,兔唇少年低头盯着脚尖站在原地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邢里着急吃饭,伸手去拉少年的胳膊:“你愣着干嘛,快进来啊。”

      少年被邢里拉的踉跄一步,还没站稳就听牙壮士的吼声传来:“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你!”

      少年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邢里… …大人,我是来找你… …找您,讨一根头发去炼药的,我拿到头发就走,就… …就不进去了。”

      邢里见这少年快哭出来了,虽说很不解为啥每天都要他一根头发,却也不想为难他,迅速拔了头发递到他手里。

      少年攥紧手里的头发,抬头感激的看邢里,鼻子一皱一皱的忍着不哭出来,小小声说:“谢谢,晚点送药给您,您以后叫我小玉就好。”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邢里看他背影可怜,想来昨天被牙壮士吓得不轻,等他再来送药安慰安慰他好了,先吃饭要紧!

      邢里一蹦三跳的坐到餐桌前,牙壮士将餐盘和餐具往他面前送了送,示意他快吃。邢里喜出望外,愈发确定他的牙兄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迫不及待舀起一大勺粥送进了嘴里。

      真他妈好吃啊呜呜呜,这才是属于吃货的神仙粥!每一颗米粒都保持了圆润完好的外形,入口却不用咀嚼便在舌尖化开,粥底的山药早已炖得软烂成泥,是十分细腻的绵糯口感,包裹着晶莹的米粒和Q弹的燕麦,每一口都其乐无穷。

      谷物的醇香和山药的清香高度交缠融合,刮搔着每一根味觉神经,所过之处皆是若有似无的甘甜,仿佛春雨润物,顺着口腔一路蜿蜒至下,十分畅快。

      邢里嘴里塞满了粥,又夹了一筷子翠绿的小菜,这一吃感动得险些哭了出来。这绿叶菜应该是生食料理,却完全没有以前生吃菜叶子那股难以接受的土腥气,一口咬下去便有纯粹芬芳的汁水绽开,与粥香叠加在一起,结合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妙香气。

      “牙兄,这又是彭大厨做的吗?呜呜呜呜太好吃了,这是什么菜啊,以前都没吃过。”

      牙壮士嘴上答应着,把蛋羹和蒸茄子挪的离邢里更近些:“这菜是我弟种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你要是爱吃我回头让他多种些。”

      邢里左一口茄子,右一口蛋羹,整个人幸福的要冒泡了,边吃边挪出精力跟人闲聊:“你弟还自己种菜呢?原来你们家是务农的吗?”

      “他住在这没事干自己瞎种的。”

      邢里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原来牙壮士的弟弟也在这间疗养院啊,兄弟俩都年纪轻轻的得了病,父母得多伤心啊。

      邢里自觉不小心戳了别人痛处,有些歉疚,又觉得说多错多,狠狠心把眼前的餐盘往牙壮士面前推了推,小声问:“你要不要也吃点?”

      牙壮士不知看到了什么,边起身往客厅走边应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邢里长吁口气,赶忙把餐盘拽了回来,继续埋头苦吃。待整个餐盘都被他吃的精光,才揉着鼓鼓的肚皮抬起头来,发现刚才跟牙壮士一起进来的男生一直笑盈盈盯着自己看。

      邢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刚才光顾着吃都没正式跟人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饿急了,都没顾上招呼你。”

      男生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彭彭做的饭好吃嘛,理解理解。”

      邢里有些恍神,这男生称呼膨大厨的方式和这说话碎碎叨叨的样子,怎么这么熟悉呢。

      “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叫邢里,怎么称呼你?”

      男生嘿嘿笑着,右手习惯性的胡噜着自己的后脑勺,六旬老汉的动作跟他阴柔且极具攻击性的花美男长相要多违和有多违和:“邢里嘛,我知道我知道,你叫我白白就可以了。”

      白白… …姓白,邢里恍然大悟,就说为什么有种熟悉感,这人除了长得跟白院长毫无关系,这笑面虎又碎碎叨叨的气质完全就是个年轻版的白院长啊,莫非是父子?

      “白白,你跟白院长是亲戚?”

      白白凝眸思考了下,狭长的凤眼微眯,显得眼尾愈加上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邢里正看得出神,谁知道美不过三秒,一开口就破功:“哎呀当然不是啊,只是碰巧都姓白而已,走走走,我就等你吃完饭带你去泡水呢。”说着挎住邢里的胳膊就起身往门口走。

      邢里:… …说你跟白院长没关系骗鬼呐!就连挎我胳膊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邢里内心疯狂吐槽被挎着胳膊一路往外拉,路过客厅时看到牙壮士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邢里喊了牙壮士一声,只见那魁梧的身躯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邢里十分眼熟的内裤:“我已经把你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挂好放在衣柜里了,内裤在衣柜下边第二个抽屉,鞋子分类摆在门口的鞋柜里,还有护肤品、剃须刀、身体乳,都在浴室。刚才我看到脏衣篓里有一件衣服,已经在洗衣机里洗着了。”

      邢里:救命啊!男… …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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