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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艳阳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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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斐,今……”
“别进来,我在起了。”
耳畔又传来熟悉的叫喊,季斐睁开眼,无奈地撇了撇嘴,艰难地把自己从睡床的封印中解开,著衣梳妆。
我可一点儿都不想接受某人的“热情服务”,她暗道。
少女的身躯沐浴在清晨的暖阳中,金色的光跃然于其指上。一弯柳叶眉下,凝着一潭纯净的水眸,脸颊上尚带着几分未脱稚气的婴儿肥。虽然尚未长成,但一看以后必然是个绝色。只是今日眼底那难以抹去的疲惫,消解了几分那简单的美感。
而身上一套朴素的蓝白流云纹大袖衫,左臂侧细细勾勒的祥云鹤,则昭示着她大雍国第一宗四方院弟子的身份。
照了照铜镜,季斐盯着镜中头顶一窝草的自己看了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后可定要按时上床睡觉了。
又耗费了点时间挽了个简易的螺子髻,季斐看了看一旁挂着的帷帽,想了想,最终还是戴上了。
她才不要被元府那个家伙看到自己一脸颓废的样子呢!
“呦,今个我们季大小姐怎么想起来出门要带个帷帽?”二师兄路子虞侯在蘅芜院的门口,发现季斐顶着个帷帽走出来,便忍不住调侃,“莫不是真被上次元知许那小屁孩整怕了?”
季斐听得不由得脸上一个抽搐,幸而在帷帽的遮掩下没有被发现。顿了一下后,马上调整到了自己最平和的语调反驳道:“不,只是不想他们因我怀疑我们宗门的公正。”
路子虞看着身旁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想到此时帷面里平静的面容下无声的咬牙切齿,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小丫头受了气不爱说,非要自己动手,做师兄的也只能纵着了。不过这般性子也是随了咱们宗门,蛮好。
想罢他便敲了敲季斐的头:“你呀,从小就这样,也不改改,小心回头人家就编排说这堂堂第一宗教出来的弟子小鸡肚肠。”
季斐听得这话,嘴上连连称是,心里却默默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也不知是谁上次把那不小心采了点咱们堂后药草的隔壁峰小弟子挂在梁柱上挂了一整夜的。
仿佛是知道季斐在想些什么,路子虞咳了咳,转了话题:“总之,咱们这次是代表宗门出去的,定不能辱了自家门面,知道了么?”
谁会辱还不一定呢。
“虽说只是山下一个小案子,但我想阿斐你应该也主动了解下情况最好,我给你讲……”
谁会像你一样出发前一夜才狂翻案卷啊?
“秦婉,云水镇东郭葛木匠之妻,此前有四次前来镇上审刑司请求和离的案底,但都被劝回去了。这是第五次,但却不是请求判离,而是控诉丈夫要在女儿大婚之夜杀妻弑女。经官府搜索,女儿葛莫君的尸体在其院外的枯井中被发现,葛木匠暂不知行踪。现在人正在司内候着等取证。”
“嗯,阿斐你做事向来稳妥,可毕竟这个案子是你下山第一案,虽然只要辅佐元大人给几个建议,”
“但你也知道,”路子虞突然身子一顿,转身跳上了一旁的苦槠树,试图以自己不怀好意的笑意掀翻对面的风平浪静,“师父的首席弟子下山,可有不少眼睛盯着表现呢。”
季斐对于眼前人的挤眉弄眼并不想做什么回应,只是默默加快了脚下下山的步伐。
不过若是有习武之人从旁经过,定会惊讶于这流云步竟能在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小丫头的身上被修炼得有模有样,丝毫不比那些习练轻功多年的人差。
“长生宗每个四方弟子必经的考验,我自会尽力而为。”经过路子虞时,帷面掩去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愁绪,只留下这么空荡荡的一句话。
路子虞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上丝毫没有多加解释之意,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若是那习武之人还在,定会大赞这少年人的身法竟比前一个更加精妙。
可惜他不在。
于是我们能听到的也只有路子虞内心的悲慨:
阿斐这丫头果然还是小时候更好玩些,这长大了可就不好逗弄了。
季斐眯着眼看了看那高照艳阳,一片碧净的空中只有几只慵懒的云荡着。
今日的天气很不错,希望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