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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朝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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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远隐忍了许久,但仍旧克制着不过多索取,但即便如此,那极其克制的两次做到最后,叶征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再陪他继续下去。
叶征睡去之前,嘤咛着说了句什么,但祁远未听清,等再问她时叶征已经没了动静。
祁远凑上去轻吻她额头,接着将她额上溢出的细汗擦掉,眼前的人满脸潮红,沉睡时不自觉微微蹙起眉头。
祁远轻轻叫她:“叶征?”
“嗯...”
本已睡去的叶征像是梦呓一般轻轻答应,这让祁远玩心大起,又轻轻喊了句:“叶征。”
叶征动了动,用鼻子发出一声更加细微的应答,接着祁远问道:“你爱不爱我?”
叶征仍旧轻嗯一声,明明累的满身粘腻的汗,身上的热也未完全退去,不清醒里却仍旧往祁远怀里缩了缩。
祁远的心都已被融化掉。
叶征在清晨醒来,祁远准备放开叶征起床,才一动便看见叶征睁着两只不甚清醒的眼睛看他。
“怎么醒了?”祁远先凑上去吻了她,又接着嘱咐,“你接着睡,我下朝无事的话,就立刻过来看你。”
不得不说,睡的半梦半醒的叶征像个粘人的狐狸,祁远的这些话也没能让她松手,反倒凑的更近了些,贴着祁远胸口一动不动。
祁远忍不住抚着叶征头发笑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君王不愿早朝了。”
叶征环抱住祁远,在心里默默念了十个数,接着便松开了他。
叶征半眯着眼睛看他:“今日是最后一日休息,明日我必须要当职了。”
这件事叶征已经同祁远说了多次,但皆被祁远回绝,他不过是想叶征的身体恢复的再好一些,但对叶征而言,御前第一护卫也不算个劳累的差事,怎么就能累着自己。
今日看来是推不过去了,祁远便点头应允。
祁远走后,叶征又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祁远还未回来,叶征从床上坐起时,才知道腰有多酸。
明明几乎不会武功,看起来也文弱,但有时力气却偏偏那么大。
叶征想着,脸已经红透。
叶征洗漱过后,仍未见祁远回来,她转头看见了院子里还立在石桌旁的刀,转身回房换上御前第一护卫的衣裳。
当她腰间佩刀满身黑衣武服的走出司洛轩,路过之人无不知晓,御前第一护卫叶征,回来了。
侍卫宫人纷纷朝她行礼,她收敛笑意一一点头,将一切当作最初的样子。但谁都知晓,如今的御前第一护卫今昔不同往日。
问过鸿庆宫守门的侍卫,才知道祁远还未回来,这个时辰未归多半是在御书房同某些大臣商议着什么。
祁远果然在御书房,方天和杨卓守在正门两侧,方天一见叶征这副打扮前来,客气道:“叶护卫的伤想必已好,如今又能时刻护在圣上左右了。”
叶征扶刀站在方天身侧,轻声说道:“这些日子有劳公公。”
方天笑道:“叶护卫这话说的,伺候圣上皆是奴才分内事。”
御书房外不是个寒暄的地方,说了两三句话两人便十分默契的停下,直到祁远出来。
叶征心虚的不敢看祁远脸色,祁远一出来她便像过去那般低着头一副恭敬模样,御书房里的大臣看着祁远嗔怒的望着御前第一护卫,十分识相的悄声退了下去。
方天憋着笑站在一旁,看众人面前的皇上敢怒不敢言,最后将神色收敛,半个字也未说就那么往前走了。
鸿庆宫里祁远刚踏进门便说道:“都退下吧。”
叶征跟着方天一同转身,准备走时祁远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咬牙切齿的说:“叶征留下。”
方天出去时不等祁远吩咐自行将门悄然关上,屋内只剩下那两个人,一个故作生气的坐在凳子上,一个站在一旁盘算着该说些什么。
叶征缓缓走上前,倒了杯茶递给祁远。
“明日今日只隔了半日,你就生气了吗?”
祁远未接那杯茶,抬头看着叶征,此地无银似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叶征凑近了些,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叶征笑的人畜无害,一点不见人前的孤傲冷酷,祁远接过她手里捧的茶放回桌上,接着扯着手腕将她拉入怀中,叶征跨坐在祁远腿上时腰上的长刀啪的一声撞在桌子上。
祁远先扣着叶征后脑拉近,同她吻了片刻才质问道:“你就这么急着任职?这么想做你的御前第一护卫?”
叶征双手搭在他肩头,脸上耳朵上脖颈上皆是潮红。
“想啊,好不容易才进来的,怎么能不想,”她捧起祁远的脸,主动凑上去轻轻吻了他唇畔,“你不许我任职,我就该回护龙山庄做弟子了,嘶...”
祁远不轻不重的掐了把叶征的腰,叶征也不恼,用手抚在祁远脸上去试图安抚他,接着在他阴郁的脸色里,靠上他肩头。
“从北疆回来后,好似一切都一样,但一切也都变了,众人看我的眼神,还有太后那里我其实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不是我最初想走的路,我当初只是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御前第一护卫,在皇宫里了此余生。但我不后悔,我很开心能跟你相爱,也很开心往后还能继续陪着你,但至少接下来的日子,让我做御前第一护卫,我会更安心,我所求不多,能陪着你已然很好。”
祁远眼眶酸涩,他方才还在叶征腰上做乱的手,此刻紧紧抱住叶征,像是要将怀里的人深深的印刻在自己胸膛里,至死都不愿这个人从他身边离开。
“你什么都不想要,但我却什么都想给。”祁远道。
叶征将手臂收紧,以此来给这个说话都变了腔调的人一些力量,她笑道:“你已经把自己给我了,还有什么是比你更好的吗?”
一句话逗笑了祁远,他笑骂一声:“傻瓜,吃亏的不是你吗?”
叶征从他肩头起身,指尖勾着祁远下巴,做出一副浪荡模样。
“我可不吃亏,你是皇帝,又生的这么好看,人人垂涎却单单给了我,这要是吃亏,那世间就没多少福了。”
祁远看着叶征这副调/笑模样,突然生出一股想将她抱起扔进床里的冲动,若非念着正午已到她还未用饭,他必然就要如此做了。
既然此刻不能放肆的做什么,退而求其次的再亲一亲应当无妨,但祁远才刚凑上去,便听得门外方天高声喊道:“太后驾到。”
这一声大的太后在门外骂他:“蠢材,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叶征瞬间从祁远腿上下来,一边整理头发衣服一边不远不近的继续站回去,等方天推门太后进来时,她又变作一脸冷峻的御前第一护卫模样,满脸皆是生人勿近。
“大白天关什么门?”
太后算是明知故问,进来时瞥了叶征一眼便再未看她,今日婉瑜也跟着一同前来,她看见叶征时仍如往常一般,笑着对她微微颔首。
太后与婉瑜这时来,便是要陪同祁远用午膳,叶征此刻只是个外人,本不应在母慈子孝的场合里多多逗留,太后和婉瑜一进来,她便悄然退至门外。
彼时方天看向她的眼神里,显然有几分同情。
这顿饭吃了不到半个时辰,何湛亲自送了药来,太后亲眼看祁远喝过后便带着婉瑜离开了鸿庆宫。
何湛目送太后离开后,对叶征说道:“我听闻太后在这里,便先将你的药送去了司洛轩。”
祁远在一旁听的仔细,先叶征应道:“走吧,回司洛轩吃饭喝药。”
两人从人前走过时,仍是一副君主与护卫的模样,祁远在前双手背后,叶征在后左手扶刀,但回至司洛轩四下无人时,两人又像个寻常人家里正浓情蜜意的郎君与娘子。
明明才用过饭,但祁远此刻却像未吃饱一般陪着叶征又吃了许多,叶征往他碗里夹着菜,什么也没有过问。
饭后小憩,两人躺在床里谁也未开口说话,但谁也未睡着,叶征摸着祁远骨节分明的手背,摸的祁远心中止不住的一下一下刺痒。
安静了许久,叶征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祁远将她拥紧了些,心道:“想我可能要任性妄为了。”
但他张口是“没想什么,想父皇了”,叶征虽觉不对,但也未再多问,只说道:“那我们这几日就回护龙山庄。”
午后的小憩未持续多久,接着下午的时间祁远皆在御书房度过,批阅奏折后又书写了满满几张纸,两人同处一室,但一下午也未说几句话。
婉瑜在傍晚时来,端了一碗亲手炖的补品,放上桌子时祁远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费心了。”
婉瑜没有多留,放下后便走了,但那碗补品祁远未尝一口,放了多时便叫来方天端走,天已尽黑,祁远靠在椅子里揉着额角。
叶征将温茶添上,祁远突然抬头看着她道:“我们去城中吃馄饨吧。”
晚春风也暖,那夜清风和煦,两人同骑快马,去恒昌城中寻之前吃过的馄饨小摊,但一连走过几个街巷也未看见踪影。
“怕是搬的远了,我们去找些别的?”叶征道。
祁远左右看了看,虽没了馄饨小摊,倒还有许多别的,他询问叶征想吃些什么,叶征仍习惯听他的意思,说道:“你想吃什么我们便吃什么。”
祁远笑道:“你现在是我的娘子,应当你说了算。”
一句娘子让叶征心里一热,她笑着指了指祁远身后,说道:“江湖小馆,走吧。”
应当是缘分未尽,两人进去才知,这江湖小馆便是馄饨小摊那对夫妇所开,小馆不大,门里门外加起来不过五六张桌子,进去时,那名叫小湖的孩童正趴在一张空桌子上书写着什么,祁远凑近看了眼,字迹十分工整。
那孩童一眼便认出了他们,连忙搁下笔从凳子上站起来,欢喜的叫道:“哥哥,姐姐。”
祁远看着他的字夸赞道:“字写的真好。”
孩童满脸天真无邪,十分有礼的说道:“谢谢哥哥夸奖,但是还不够好,我有一个好兄弟,比我写的还要好许多,我得努力追上他。”
祁远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必定能追得上他。”
两人要的馄饨已经送上,孩童便不再打扰,仍旧回去继续写字,馄饨仍旧是以往的味道,但从小摊到小馆,这家人的生活却往前进了不少。
祁远在夫妇闲暇之余,问了许多问题,例如这铺子每月租金如何,盈利如何,是否有亏损,最终得到的答案还算满意。
叶征笑道:“他们怕是以为你也要开个什么铺子。”
祁远吃完最后一个馄饨仍觉不够,见叶征碗里才动了一半,便说道:“开个卖刀的铺子吧,你懂行必定能有个好生意,你的馄饨不吃了吗?”
叶征将剩余的一多半都盛进祁远碗里:“卖刀可以,但我没有本钱,怕是开不起来。”
祁远端回碗道:“无妨,你的好郎君有。”
方才是郎君,这一刻突然又加了个好字,叶征看着坐在她面前吃起馄饨来没有半分架子的祁远,心道,若往后余年里他身旁又有了别人或是有了孩子,不知还能有多少机会同他这样坐在一处吃饭,一处说笑。
叶征想着,蓦然间好似远处有人正看过来,她回首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对面屋顶跃下,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祁远查觉叶征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叶征望向远处,道:“有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