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河神（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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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才微微亮，下河村的村民们就已经起来耕田农作了。今日没有下雨，偶尔还有凉风吹过，三五个妇女手抱着木盆，互相呼唤着准备去溪边浣衣。
据说这条小溪是由那条河分流而来的，而無乐一行人，正站在那条河前。
面前的河实在说不上好看，顶多只能用个壮观来形容。湍急的河流不断向下延伸着，河水混浊，不似小溪那般清澈，让人一看便能看见低。
昨夜他们随便找了个人家借宿，周循效率果然极高，一个晚上就让那猫妖把前因后果全给吐了出来。
妖自然也分好坏，那猫妖不过是西边一族群的小喽啰，因为修炼邪术才被逐出族群。
猫妖一路南下，正好到了这下河村，恰逢下河村遭遇旱灾，猫妖自然知道这不过只是天灾，也许过上几个月就好了。
下河村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仙门中央，四周都有着或大或小的门派。猫妖不愿舍弃能使自己修为大涨的邪术，但又怕动静太大招来仙门，联想起之前的旱灾，猫妖便起了“嫁河神”的念头。
她化作巫师去哄骗村民，却被村民给赶了出来。即使想用媚术，但她又不是那青丘狐族。她只会下等的媚术，只有当人心中有念头时，她才能加以魅惑引诱。
好在没多久又出了种种异像，让她不禁感叹是天意。村民心中动摇了，那么她就有了可机之趁。
村长是一村之长，大家都等着他发话。猫妖化作黑猫潜入村长院子，成功让村长陷入“河神怒了，要嫁河神”的思想圈套里。
至于为什么是朔月，自然也是因为朔月更有力于猫妖修炼。她不过在仪式举行时施了个最简单不过法，让其电闪雷鸣，短暂降雨，那些愚昧的村民从此以后便信奉不已。
神奇的是旱灾没多久就消失了，下河村又开始下起了雨，甚至比以往还多，猫妖只道是天助我也。
“直至去年，那猫妖说她在河底下碰见个怪物，使得她整个计划都打乱了。”周循像是还能看见那猫妖不甘心的表情，仿佛是在说，若是没有那个怪物，她就不会去杨青家，也就不会落下马脚被他们给抓住了。
“所以这河底下还是有问题，周师兄你之前也发现了，这河里有着魔气。”無乐分析道。
“不……不会底下真的有个大魔头吧。”江行一如既往地诠释着江景天的怂包人设，但这次他没忘了缩在周循后面，避开了無乐刀子般的眼神。
周循却是一把把他给提了出来，嫌弃道：“男人家的，胆子能不能大一点。”
江行偷偷瞧了眼無乐，后者正凉兮兮地打量着他，像是在琢磨该把他切成几块。
江行一顿，右脚一伸，再次缩回了周循身后。
这次他是真怂，在無乐祖宗面前，他就没有过胆子！
裴舒白没有关心他们这些，而是定睛睛地看着面前滔滔江河。
“里面的到底是不是魔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裴舒白转身看向無乐，無乐被看的莫名其妙。
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魔，顶多……算个半魔。
不过，的确要下去看看，毕竟她对这魔气，也是好奇得紧。無乐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眼里蠢蠢欲动。
“能下去自然是好的，但是我们没有避水珠啊。”周循摸了摸鼻子，要是有避水珠他早就想下去好好探索一番了。
“我有。”
几乎是同时，裴舒白和無乐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定睛一看，避水珠正端端正正地躺在手心。
周循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得了，两个有避水珠的去了村外，两个没避水珠的去了河边查探。
一时间，大家都为之前的任务分配尴尬了起来。
还是周循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只见他看着無乐认真道：“裴师妹自幼体弱，河底危险难以预料，还是让我代替裴师妹去吧。”
所以这裴清柠还有个身娇体弱的人设？無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河底她是必须去的，至于怎么回绝周循嘛…… 無乐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江行，正好和江行偷看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要是还不懂無乐的眼神，那他江行就白在無乐身边待那么久了。
江行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周循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一个八爪鱼姿势，就抱住了周循。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缠住了周循。
“周师兄你不要走，我一个人，我害怕！”
“裴师妹会陪你，你快给我下来！”
“不要不要，我就要周师兄！”
“江景天，趁我还没发火赶紧给我下来！”
“师兄为何对我如此凶，我好伤心，我好难过。师兄你能听见吗？我的心，正在四分五裂，我的心正在滴血，我的心……”
無乐看着面前换了张面皮，两只脚紧紧锁住周循不放的江行，心里不由默默感叹：果然她还是低估了江行，这脸皮之厚，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裴舒白看着正在看戏的無乐的侧脸，鬼使神差得就伸出了手，戳了戳無乐白嫩嫩的脸。
在见到無乐惊恐地回头后，裴舒白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但他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回手后，简单问道：“下去？”
“下……下去。”無乐瞪大了双眼，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被人触碰过的温热感觉仿佛还印在上面。
她这回终于信了江行的话，裴舒白真的有点不对劲。不！是很不对劲！
但此刻，她还是将珍珠大小的避水珠放入嘴中，藏在舌下，随着裴舒白一起跳入河中。
身后，周循和江行还在你一言我一句的叫唤着。
周循无奈望天，这个江师弟下山后真的变神经了，回宗后要让医老好好给他看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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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河面的混浊，河底竟然要更为清澈些。
由于避水珠的功效，無乐周身像自带了一个结界，隔绝了河水，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独立小空间。
“这河底的鱼……长的还真别致啊。”無乐看着身边各种各样扭着身子游动的奇形怪状的鱼，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裴舒白看了看身边一条慢悠悠游过的鱼，只见它整体呈个球形，两个全白的鱼眼睛像是快要掉出来，嘴里的獠牙又长又尖，全身像是癞蛤蟆的皮一样，凸一块凹一块。
确实挺奇形怪状的，裴舒白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不过……
“此处的鱼应该是受了魔气的影响才变成此样的，这里的怪鱼如此之多，说明我们离那个散着魔气的东西也不远了。”裴舒白边走边说道，手中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随着步伐的移动依次照亮每一块地方。
無乐闻言跟上裴舒白的脚步，私下却在感应着魔气。
在那？不对，不在那。
在那吗？不对，也不那！
無乐紧蹙眉头，盯着面前的一片黑暗。她无法感应到魔气的准确位置。
因为，那股魔气正在蜿蜒着向他们袭来。
“小心！”無乐大惊，一把抓住裴舒白想往后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呼唤，低沉如牛吼般的声音传入無乐耳中，無乐愣神了片刻，转眼一切都归于黑暗。
……
“靠！这里是什么鬼地方。”無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四周一片黑暗，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正想好好观察一番，却看见裴舒白坐在离她不远处，漆黑的眼眸正直愣愣地盯着她。
她刚刚的话，他应该没听见吧？
無乐轻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试探地问道：“裴师兄，你怎么坐在那啊？”
裴舒白还在盯着她，探究似的眼神让無乐如芒刺背。直到無乐终于受不了，准备自爆马甲和他大战一场的时候，裴舒白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無乐松了口气，毕竟她连她现在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贸然起战不是明智之举，她要理智，不能冲动。
裴舒白看着無乐一会儿像是如临大敌，一会像是懈了口气，一会又咬牙切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突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你躺在那睡了很久了。”
無乐一愣，所以他呆坐在那是为了等她醒过来？
無乐顿时涨红了脸，她从未如此丢脸过！無乐干咳了几声，生硬地转开了话题：“裴师兄，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裴舒白没有戳穿無乐的小心思，也就顺着她的话谈了下去：“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無乐想翻个白眼，我要知道我还会问你吗？不过她还是观察起了四周，有了夜明珠的光，無乐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里一如既往地有着河水，但这河水只不过到無乐的膝盖，并不像之前直接没过了她的头。
河里依旧有着怪鱼在游淌，只是……
無乐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睁开眼时，無乐可以确认她没有看错！那些鱼正在慢慢地腐蚀，从鱼尾到鱼头，渐渐地只剩一个光秃秃的鱼骨架漂浮在上面，然而再过些时候，竟是连鱼骨架都不剩了！
無乐赶紧低头看向自身，虽然还是能够看见避水珠的结界，但是结界散发出的光却是越来越微弱，隐隐有要破碎的迹象。
直到现在，無乐才发现了她所在地方的诡异。四周虽然暗沉，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并不是黑色，而是……暗红色。
無乐心下有了猜想，她抬头看向裴舒白，他似乎早已知晓。
果然，裴舒白缓缓道：“我们，被它吞进肚子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河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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