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永远》八一柒

2、第 2 章

　　黑乎乎的会议室里幻灯片一张张地闪过，张译在旁边做解说。这是盛世集团和建佳地产合作开发的一个城市CBD广场的综合项目。由于新建成的电视塔是华东地区最高最豪华的，所以市政府将以此为中心辐射四方，建一个中心商务区，有大型的购物广场，歌剧院，图书馆，公园，修闲广场等。这块蛋糕有多大就不必说了，在激烈的竞争中最后有7家公司中标，盛世和建佳便是其中两家。张译是建佳的执行董事，本来这种现场解说是不用他亲自出马的，但是鉴于标的物耗资巨额，而且市里非常重视，今天列席的就有市委的领导，所以他亲自解说就显得意义重大。“以上就是我们项目企划，不足之处还请各位提出来，一起商讨。”
　　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张译觉得浑身燥热，豆大的汗开始冒出来，这种无声让他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突然掌声响起来，一声两声直到所有人都鼓了掌，随之会议室的灯光骤然通明。张译这才松下绷紧的神经环顾四周，下面那个粉雕玉琢的人含笑看着自己，眼光中有赞赏和鼓励，这让他觉得顿时无数小宇宙要爆发出来。市委领导表示很满意外观设计及设计中透露出的人文关怀，但还是要把方案拿回去专家组论证后再给批示。等他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快一点了，打开门便看见申深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等自己。申深站起来张开双臂，张译兴奋地和他拥抱，没有一点暧昧，纯粹是朋友的祝贺和赞许。
　　“这次的方案做得太好了，开始提出的那几个难题被你们非常巧妙的化解了，尤其那个为残障人士设计的步行回廊太妙了。你的团队非常优秀！”
　　张译抱紧了申深，“说实话讲完后大家沉默不语我以为过不了，尽管后来大家都鼓掌了，直到看见你的眼神我才确定真的是通过了。”
　　申深拍拍他的肩膀，“你给我很大的压力，一个星期以后是听我的方案，你们做得这么好，叫我怎么办？”
　　张译看着他，认真地说，“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傻瓜，我们现在不仅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而且我要靠自己的实力跟你们齐头并进。”
　　申深刚理过的清爽的短发，衬着姣好的面庞说着这样坚定的话语，让人不禁嫉妒造物主的不公平。张译自嘲地摇摇头，这样的人儿自己有机会能够亲近便已是恩赐，对于近来总是冒出希望对方付出真情的念头现在觉得真是痴心妄想。
　　“我听黄哲说你在收藏一个新晋书法家冉骥的作品？这个人今年势头很劲，刚满20岁就有这样的造诣是很了不起，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唯独收藏他的？”张译从酒柜上取出一瓶92年LAFITE,倒了一杯递给申深。
　　申深摇晃着酒杯，闻香汲取着这甘露陈酿，“没什么，只是欣赏而已。”
　　“那为什么要用黄哲的名义买？你不是这种做事不留名的人。”
　　申深定睛看着张译，跟他亲密相处的时间已有近三年了，这个人非常了解自己，而且是很用心地在研究自己。当初说好只是SEX PARTER，不谈感情，但他现在有点后悔。他不想再伤害任何人，只想安心地过日子，原本以为张译这样的纨绔子弟何来真心，才放心与他厮磨。然而近来他怕了，可能时间长了，并且两人在业务上也有往来，对彼此的才华都心存敬意，越来越多的感情从张译的举止言行中流露出来，让申深觉得自己又在重蹈覆辙。
　　“张译，我说过我们只是伙伴，而不是伴侣，所以请你不要越权。”
　　张译抬头看着他，脸上有一些尴尬，前一刻的欢乐气氛顿时消失殆尽。他知道他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但是申深的行为太奇怪了，冉骥的字虽然堪称一流，但毕竟年轻，阅历和底蕴都还是欠火候，如果说将来会成为一代大家，但就收藏而言，目前就进场明显为时尚早。除非这个人和申深有某种关系，冉骥的照片黄哲给过他，是个非常英俊的少年，所以他才会冲口而出询问，申深的这种行为表示这个冉骥是他在乎的人。
　　张译听出申深语气里的冰冷和拒绝深入，“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申深透过张译的眼睛，看出里面的小心和让步，心想也许他们该分手了，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商业伙伴和朋友。
　　“我走了，下周我要专心做方案，没时间。。。。”
　　“我知道，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张译很识相地接口。
　　申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嗯~~我们以后还是单纯做朋友好了。”
　　张译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有想到申深突然讲这样的话，明明先前的气氛那么好。“什么意思？”
　　“你也28了，你妈都在我面前抱怨很多次，你不肯结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张译有些愤怒，他二话不说将申深欲往外走的身子拖回来，“借口，我的事自己解决，犯不着你为我考虑！”
　　申深把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冷静地说，“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混下去，我们不只代表个人存在，也同时代表家族和企业。这种结果是迟早的事。”
　　张译的脸越发青了起来，心里像刀绞一样，尽管当初是以玩乐开始，但不知何时开始这个少年进驻心间，怎么也拔除不了。自己长他六岁，人高马大的却被他这个纤弱少年压在身下，如果没有爱这种情况又算什么呢。申深看着张译受伤的表情，也不好受。可他有自己的想法：张译是个不错的人，他值得比自己更好的人来爱护。自己15岁那年就把心丢了，给不起他完整的爱，所谓快刀斩乱麻，现在短暂的痛苦对彼此都好。想定之后申深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精美雕花的巨型梨花木门将二人隔成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