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留旧城》硬币树

46、第 46 章

　　这一年很快过去了，身边的人都在忙着谈恋爱，伴侣如同赶集似的不知换了多少，唯有我形单影只。

　　转眼大二了，渐渐迎来冬季。北方的冬天寒风凛冽。周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便打算出校门买烟，当时有轻微雾霾，天地间昏黄一片，略带萧瑟气息。让我想起不知哪年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人世间，红尘外。

　　我在街头冻得四肢麻木，把手揣进口袋里，哎，日子过得真寂寥。

　　从篮球场经过，突然一只篮球飞过球网狠狠砸在我面前，一个男孩跑出来捡球，他回头对我一笑，转身跑进了球场。我冷淡瞥过他一眼。

　　他和陈森有几分神似，有同样的身形。寸头，一双剑眉之下同样是桃花眼，鼻梁高挑，嘴型性感。

　　夜晚王超建了一个群，将我三人拉进群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本来是一起玩王者荣耀的，李致嘉却已经和他的男朋友在游戏里了，所以没有等他，当时的王者荣耀出了一款吃鸡模式，我选了不知火舞便和他们进了游戏。

　　游戏里，这陌生人始终跟我身后，我不断被打倒，他不断救我。玩了几局之后便结束了游戏，我去洗漱了，回来他加了我微信，我同意了。点开他朋友圈才发现原来是今天在球场碰到的那个男孩子。
　　“是你啊。”他也看了我朋友圈认出我来。

　　“嗯，巧了。”

　　“今天打球差点砸中你。”他发了大笑的表情过来。

　　“这不没砸中嘛，忘了告诉你，你今天走后我骂了你。”我也发个大笑的表情

　　“骂我啥？”

　　“智障。”

　　“好啊，你真狗。”

　　“狗你大爷，谁让你笑话我，你TM活该。”

　　“咋地？不服来单挑，小垃圾。”

　　“废话少说，报你寝室位置我立刻去收拾你。”

　　“来呀，来了就别想走。”

　　“我今天非把你剁成肉沫。”

　　“哈哈哈，真可怕，还把人剁成肉末。”

　　后来的时间里，我俩每天都在聊天，从早安开始聊到晚安，互掐互怼，或分享音乐和彼此目前的生活。

　　后来学校开展英文歌曲比赛，我参赛了，他中午兴致勃勃的跟过来看我比赛，上台的时候他在台下给我录视频，发朋友圈我唱歌的视频说自己紧张得手心冒汗了，真无语，台上的人都没他紧张。

　　周末的时候他打算带我去他爷爷奶奶家玩，周五晚上他妈妈开一辆白色玛莎来接我们，到了他爷爷奶奶家，在他的卧室里，地暖热得我们脱掉衣服只穿一件打底衫。躺在床上他幼稚的怼我腰部，我和他扭打在一起，他嘲笑我说没见过哪个0像我一样野蛮。

　　躺了一会儿我们下楼吃烧烤，那晚喝了很多啤酒，东北人的酒量了得，我自愧不如，说他们能喝一墙也不为过。他跟头水牛似的。喝到尽兴他带我回家，路上他蹲下来要背我，我踢了他两脚说
　　“拉倒吧，我又没醉。”

　　“你不上来我就不起了。”

　　我跳了上去，他背着我说
　　“你太瘦了，等我把你喂胖吧。”

　　洗完澡我们躺在黑暗里，他吻了我的脸，我当时什么也顾得不得。和他脱光了激情一整夜。第二天赤身躺在一起，他问我
　　“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问这干嘛，像有病似的。”
　　他搂着我大笑着说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那天早晨他说了好多话，他说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父母经商，初中时才和他们在一起生活。
　　他胸口上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他喜欢小猫小狗，他是巨蟹座。

　　他起身去客厅拿来橘子，剥开喂我。我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当初陈森也这样。我便起身从他手里拿了部分自己吃。

　　他格外殷勤，不管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一个劲儿往我寝室送，都是我不在寝室的情况下悄悄放在我桌上，会经常问我的喜好。

　　那天晚上下起大雪，他说在寝室楼下给我堆了个雪人叫我下楼来看，我骂他无聊没事做，他只是讪讪的笑着，我和他走在校园里看雪，南方城市很多年没下过那么大的雪？我觉得很稀奇。

　　我把地上的雪踢在他身上，他踢过来，我笑着。和他打闹乐此不疲。

　　他说
　　“寒假我带你去滑雪吧。”
　　他的主意不错，我说
　　“我们去哈尔滨吧，我想看那边的冰雕。”
　　“没问题。”

　　那天晚上他特意做足了攻略发给我看，他说
　　“我就这么宠着你吧。”

　　“这周末我们去吃什么？”他又说

　　“披萨。”

　　周末他带我出了门，我们走在雪地上，在校门口打了车。车上他和我共用一副耳机，听我列表的歌，他会问我歌名是什么。

　　吃完饭我们去了酒店，在酒店睡了一个中午，在他的拥抱和热吻中醒过来，缠绵了好久，又躺着看电影。

　　夜晚他想和我做，从包里翻出买的套和润滑油。但我这一天格外疲惫，没有精力想和他做。他便看上去有些生气了，他觉得我不够爱他。我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只顾着和宋海涛聊天，后又开了视频，H城的冬天没有下雪，他此刻正在外面打车去酒吧喝酒，我们聊了许久才挂电话。

　　他开口了
　　“我们聊聊天吧。”

　　“你想聊些什么？”

　　“其实我在学校谈过一个，我没给你说起过，这件事王超也知道。”

　　“很正常，我并不介意，你继续说吧。”

　　他说了和前任在一起时发生的许多事情，他的前任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父母离异，他跟随父亲生活，父亲常常殴打他。他很疼惜前任，当时让父母给自己买了一套房，装修之后决定和他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他想把他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但当他发现他前任和之前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还有联系时，他很难过，便提出分手，后来就遇见了我。

　　“然后呢？”

　　“他今天又加了我微信，说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他说祝我们幸福，我就把他微信删了。”

　　其实我能分辨，巨蟹座男人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他爱他胜过爱我。因为有共同好友，他不想背负渣男的骂名罢了。

　　“说说你的故事吧小亦。”还没等我开口他又说。

　　我点燃一支烟，冷笑一声。我的故事，恐怕说到天亮也未必能说完。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过去已属过去。我们分手吧。”

　　由我来提分手吧，成全你也是成全我，我从不勉强任何一段关系，由不得拖泥带水。

　　那天夜里我们都很安静，彼此辗转反侧。他轻声说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我知道他没有安全感，便答应了。他抱着我呼吸声一点点均匀下来，大概凌晨四五点他睡着了，我轻轻挣脱开他。六点起身，安静的穿上大衣离开。走在大街上，依旧寒风萧瑟。空荡的大街像被洗劫一空。

　　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被收回，倒也利索干净。人这一生，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多少？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西沙。

　　在斑马线旁，想起那些话。我皱着眉头，拉了拉大衣，真是冷啊，地上的雪被踩碎了，天上的雪又在飘下来，白的，细小的，寂寞的。

　　最后得知他第二天酗酒整夜，后与前任复合。我们以前去哈尔滨的共同愿望，也由他和另一个男人去完成。

　　爱情本来也就是容易发生容易忘却的事情。我见过太多，走了太多，从南到北。我已经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