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留旧城》硬币树

20、第 20 章

　　陈森分手后的这个暑假经常与我聊天，似乎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为了填满心里的空虚，所以要找同等遭遇的人诉说，以此来排解内心的苦闷。

　　陈：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学校了，想到他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决定转学？

　　我：当失望足够多的时候就不会后悔了。

　　陈：发生了什么让你有那么多失望？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太多了，一言难尽。

　　陈：你咋那么墨迹

　　我把发生的一切对他说了。

　　陈：天呐，你们三个是在演电视剧吧。

　　我：你神经病吗？

　　陈：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感慨平时大家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陈：你会失眠吗？我最近常常失眠。

　　我：会

　　陈：是不是因为常常想他睡不着。

　　我：不完全是，早睡总让我感到烦躁，所以常常在一整夜看完一部小说，或看一些电影，然后第二天蒙头睡得天昏地暗。

　　陈：我失眠的时候也是，看一部又一部的电影，抽很多的烟。有时候觉得黑夜正好是属于我们这一类人的。

　　我：推荐你看一部电影《重庆森林》，适合失恋的时候去看

　　失恋的人只有在寂静的深夜才会觉得安全，仿佛被打了镇静剂。躺在黑夜里，随着黑夜的海潮漂流到世界的尽头。

　　我推荐他去看《重庆森林》，自己则去看《春光乍泄》。两个男人的感情互相纠缠很多年。

　　一日何宝荣受伤来到黎耀辉的出租屋，黎耀辉拥抱满脸血迹的他。

　　他照顾他，带他去看病。

　　他把他的护照藏起来想把他一直留在身边。

　　给他做饭，洗衣，擦洗身体。

　　深夜跑去给他买烟，跑遍了整个城市。

　　拖着生病的身体给他做饭。

　　他们在厨房里跳舞。这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日子。

　　在何宝荣的伤痊愈的那一天，黎耀辉回到家中发现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他在找他的护照，他想要离开他。

　　其实人爱起来没什么好事，贫穷，气恼，后悔。折磨你，被你这磨。从来不开心，从来都爱你。

　　终于还是在争吵和打骂中一拍两散。男人终于攒满了失望，努力工作赚够了钱回香港。

　　离开阿根廷之前，黎耀辉决定去观望家里台灯上的那片瀑布，那是当初两个人的愿望。

　　何宝荣受伤后，再也找不到黎耀辉了。他回到黎耀辉的住处，摆好了买回来的香烟。修好了那盏台灯，擦洗好地板。收拾好房间等着他回来。他坐在床上，抱着黎耀辉常盖的那条毛毯，痛哭得像一个孩子。

　　黎耀辉来到瀑布下，觉得很难过，因为他始终觉得，站在这个瀑布下的，应该是两个人。

　　最后的录音机里传来的是男人的几声呜咽。原来失望和难过，有时候是无法用言语来言表的。看完这部电影，我泪流满面。这后来无处可去的眼泪对着一部电影终于得到了倾诉。

　　中午醒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已经下过了一场大雨。空气纯净怡人。屋檐还在滴水。

　　太阳的光明晃晃的照在树叶上，不远处的山间有一道彩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彩虹，我感到很开心。

　　拿起手机穿着睡衣来到天台，很认真地将眼前的美景拍下，彩虹的旁边碰巧掠过几只白色的飞鸟，定格在手机里。

　　把照片发了□□动态，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只是单纯的给所有人分享这张美景。

　　下午决定和小崔陈森去看日落，依旧是爬到高高山顶的亭子里，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

　　我心里黯然，从今往后生命里恐怕再无梁实初这个人。他就好像山间邂逅的彩虹，很容易就消散了。

　　从今往后彼此的喜怒哀乐再无缘一起分享。陈森从口袋掏出香烟，我向他要了一支，我们在微风里点燃香烟。

　　“怎么样，约你俩出来坐坐看看风景心情有没有好些”我关切地问他们

　　“我倒是好很多，本来对我来说，爱情只是附属品，有亲情和友情就觉得足够了。”

　　“陈森你呢？”

　　“我好很多。”

　　“我觉得真的很幸运遇到你和小崔这么好的人，也许是患难与共吧，今天能一起坐在这里彼此照顾扶持是真的让我很感动。我这个人其实平时就很感性。这些话也只有对重要的人才会说。”他继续说了一大堆。

　　“每个人都有感性和理性的一面，要允许它们存在的时刻。其实桥亦和你也一样。你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会找我哭诉。我伤心难过也会想到他。就好像彼此的避风港。所以你只要不介意，以后难过的时候都可以和我们说说，人生能有几个相互扶持的朋友很不容易的。”

　　“对，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走不出失恋的阴影。从今往后我们都相互扶持。失恋嘛，就好像感冒生病，过段时间就痊愈了。”我当时说得好像我自己走出来了一样。

　　那天，我们在黄昏的亭子里说了很多话，直至日落西山。一起下山吃饭。不知今夕何夕，直至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