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试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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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了地方已是后半夜，却见寨方歆房里灯仍亮着，进了门才发现她房里摆了一地的药材，一时几人竟连个踩的地方都没有。
“稍微等一下啊，我马上收拾好。”寨方歆拿了个袋子急忙把药材往里面收。
“我看你修仙是要成了，太上老君就在上头等着你接班呢！”唐烨襄见寨方歆收拾了块儿空地出来，穿过她一屁股坐到床上。
“反正也是不困，就找点儿事情做。”寨方歆笑着一应，又继续去捡了。
李却跟双潇倒是同时蹲下帮忙捡着草药
“你这样整天熬夜受得了吗？还是多休息养足精神才是。”双潇拾起把甘草放进袋子里，又挑了根干净的在袖口擦了擦
“张嘴，这东西甜的，能润嗓子。”
李却盯着双潇递来树枝子一样的东西很是不愿张口，但看寨方歆笑着点了点头只好硬着头皮咬进嘴里。
双潇罔着眉将此幕尽收眼底：“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害你不成？”
李却咬着甘草抬手想把她扬起的眉毛摁下去，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这不是寨方姐的东西，我不得征求人家同意啊。”
双潇拨开她的手，像是要说什么，愣了一阵儿终是没有开口，点点头继续帮寨方歆拾药材了。
寨方歆看着这俩人抿嘴一笑，想双潇是个凡事瞻前顾后惯了的人，说起话来也云里雾里的，可面对李却倒是无措起来了，便也跟着触动。像是一个人在胸中养着条毒蛇，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时间长了总觉得憔悴，于是看见这些窗外略过的白鸽，就觉得特别珍贵，却又不知该怎么向她表达这份情感。
“一根两根有什么，配出来还不是给你们用的，不打紧。”
唐烨襄这千年光棍可瞧不出这一层来，只想着问完了赶紧回去睡觉，看着蹲在地上的仨人：“你们什么时候捡完？能不能快点儿？”
双潇看了眼唐烨襄无奈摇摇头：“唐大爷，您就等着吧！”
唐烨襄总觉得双潇这话阴阳怪气的，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思索片刻又没有头绪，索性懒得想了，白了眼双潇后静静等着。
收拾完寨方歆抹了把额间细汗，转身去倒了杯水，刚要喝就看见唐烨襄还直眉瞪眼坐在床上，心下暗笑将水递给了她
“地方可要回来了？”
双潇接过话来：“你来看看这个。”
说着就要去拿罐子，刚抬手人就同定住了一般，李却摇摇头让双潇坐好，一把端起来给递给了寨方歆。
寨方歆接过后倒也不急，盯着双潇的反应掂了掂，抱着罐子放至一小桌上，这才拆了黑布。
“这是哪来的？”拆下黑布后寨方歆瞳孔陡然放大了几分，随即望向身后几人
唐烨襄瞟了一眼那玻璃罐子：“就是要划给咱的那栋楼里头，全是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晦气！”
李却上前拉了拉寨方歆袖口，“寨方姐是看出什么来了？”
寨方歆盯了那罐子良久，摇摇头轻阖上眼：“你先离我远一点，我还要在确定一下。”
李却闻言后退了几步，寨方歆拿出两包石灰来，找了处空地环绕着撒了个大圈，又将那罐子置在中间，用力拧开盖子后轻放在一旁，又伸手摸向腰间那小竹篓。
李却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攥紧双潇，拉着她就要往后撤。
唐烨襄此刻有些也坐不住了：“ 卧槽你不会又要把那虫子放出来把？！”
“放心，它不会乱跑的。”说罢只见竹篓里的药蛊瞬间飞了出来，沿着房顶滑了个大圈，最近对着唐烨襄悬在了半空中，翅膀煽动噼啪作响，前肢抱在一起，耀武扬威似的。
整间房顿时炸开了锅，李却拽不动石化了的双潇急得直跳脚，唐烨襄登时来了个后空翻，三枚燕尾镖刹那间便掷了出去，被药蛊避开后深深嵌入天花板内。
“…卧槽你瞅着我干啥！”唐烨襄冷汗直冒，嚷着又要去摸怀中的燕尾镖
那蛊虫也是副很不开心的样子，翅膀发出的响声愈发急躁，身体前倾眼看着就要向着唐烨襄冲去。
“回来！”寨方歆急呵一声，一人一虫同时停了动作，那药蛊的一圈眼珠向上翻了一转，摇摇晃晃地飞向寨方歆了。
唐烨襄惊魂未定的同时觉得好像被这药蛊白了一眼。
寨方歆叹了口气，避开蛊虫脑袋上的几颗眼珠摸了摸，将她轻轻放在石灰圈内，后撤两步又摸了个小药罐出来以防不测。
这蛊虫似是觉得痒，奈何十好几条腿却够不着自己脑袋，只得浑身摇了摇，猛然间全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对着这罐子发出吱吱的叫声。
此时几人也皆已回过神儿来，盯着着药蛊的动作并未做声。
罐里的虫子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挣扎着从一坨已经看不出来是何物的肉块中钻了出来。顺着罐口一路蠕动而上。
这虫子爬出来时几人才发现原来它跟尸块竟是一个色的，全身粘连根本瞧不出哪是哪，它身体看起来很软，移动时紧贴着罐子的形状，依稀能见上面的环环纹路。
唐烨襄看的简直头皮发麻，额旁青筋隐隐可见，攥着手眼瞧着就要失控了，那蛊虫倏地一下冲了上去，一条腿插入那软虫身体，锋利的尖牙在它身上撕咬起来。
“娘的…”唐烨襄如释重负，只觉得这金黄色的药蛊此时无比顺眼。
李却打双潇怀中掏出扇子给她扇着风，看向寨方歆：“怎么样？”
“…这是人蛊，是种很阴毒的蛊术。” 寨方歆盯着药蛊贪婪的啃食着眼前的虫子，不知在想什么连说出来都话都是轻飘飘的。
双潇深喘口气眼中恢复清明：”中了这蛊会如何？可还知道些什么？”
“跟情蛊略有些相似，都是操控人的。不过这蛊一旦中了便再无活路。不似寻常蛊术，人蛊下的是蛊母本体，所以一虫只可针对一人，进入身体后会立即钻入脑中产卵，寄主会变得喜怒不定且攻击性极强，哪怕身中数枪仍旧可以行动，直到卵体全部孵化后脑爆裂而亡。”
李却皱眉想了想，沉声问道：“战斗力虽强，但并不适用于现代战场吧？”
寨方歆一点头：“嗯，现代战场杀伤力很大，一帮没有神智集结而成的人海战术不见得好使，所以人蛊已经失传很久了。且这蛊术极损阴德，哪怕是会的人也轻易不用。如今还会蛊术的人屈指可数，我也算不上精通，能操纵人蛊的恐怕…”
唐烨襄猛然露出厉色，一拍身旁桌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寨方歆再未出声，只是上前将盖子旋上，拿着竹篓蹲在一旁等药蛊吃完后将它重新收进去。
李却瞪大眼睛刚要去问，忽被双潇一把摁了回来，对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场面一度沉默
待寨方歆收好药蛊，又倒了几颗药丸出来
“都吃一粒，服下后人蛊便不会进脑，当寻常虫子踩死就行。”
寨方歆虽与双潇她们相识不久，但还是信得过的，几人没说什么便服下药丸。双潇似是忽想起来什么
“对了，你刚说中了蛊的人是被蛊虫孵化的卵撑得后脑爆裂而亡，那这些孵化好的蛊可还会在钻入别人脑内继续存活？”
寨方歆摇摇头：“不会，幼虫适应不了外界环境，没过多久就会自然死亡，万物相生相克，这点不用担心。”
李却闻言也点点头，“那就好，不然真麻烦了。”
唐烨襄此时冷不丁地站了起来，道：“事儿也说完了，我困了先回去睡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见唐烨襄离去，双潇这才开了口：“你俩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寨方歆苦笑着摇摇头，坐在唐烨襄刚待的地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还记得你刚碰见唐烨襄的时候吗？”
双潇点点头：“当时我俩都刚十岁多点，她爹一直在老爷子身边打头阵，东奔西跑地有些年了。当年好像是老唐母亲去世了，家里没人照顾就接到营里来了。”
寨方歆放下水杯，“嗯，我们两家原本是邻居，她母亲是个要强的人，生病了硬是扛着不说。后来有天正在地里干活突然人就倒了，我父亲去看的时候已经回力无天了…”说着叹了口气
“当时我们旁边还有户人家，也是会些蛊术，见烨襄可怜就帮着一起料理了不少后事，后来…”寨方歆越说声音越闷，头也跟着低下去不说。
双潇见状轻拍了拍她肩膀，“不想说就先不说了。”
“没事，都过去很久了。”寨方歆深吸了口气，又重新抬起头来
“我们族内发展到现在早已寥寥无几，又因会着些蛊术，邻居平日里见了我们总是躲得远远的，我们家世代从的是医蛊，我父亲他救了半辈子人，乡里邻里的也还算给些面子，见了我们虽不高兴但也没当个什么异类。但他们家传的巫蛊，也不大好说话，连我们家见了都很少打招呼，更别说别人了。他家孩子跟我们一般大，也就只有唐烨襄那个不怕死的，当年老拉着我去找他们家孩子玩。”
双潇点点头：“之后呢？”
“当时烨襄办完家里后事，有天来找我告别，说要跟着他父亲去西北了，我留她在家里待了一天，她走后第二天我家几本关于药蛊的记录就消失了…后来我从那邻居家里路过时曾看见过几次他们在院子里支了口铁锅炼药，其实治病救人本无所谓什么秘密，学了也就学了吧…可他们炼的都是毒药。”
李却摇着扇子一停：“毒药？”
“嗯…烨襄本是唐门世家，除了暗器外最出名的就是用毒…”
双潇思忖了片刻，抬手放下李却打着的扇子，“后来呢？”
寨方歆继续：“后来乡上闹了疫病，我父母去治的时候染上了，就再没见过她们了，最后连尸骨也没找到。当时又乱的很，我也不会看什么疫症。给二老草草立了个衣冠冢就自己出来了，他们家当时如何我也不太记得了。”
双潇也跟着叹口气，“不该提起你这些伤心事的。”
寨方歆一笑起身：“没什么，这罐子你们拿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也算安息了。今晚的事我在仔细想一想，你俩一路赶过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吧？也快去歇歇。”
李却挽过寨方歆胳膊探着脑袋望向她：“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多想。”
“好，知道了。”寨方歆拍了拍李却挽来的胳膊，去给两人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试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