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令》沐执

2、长安第一

　　长安第一
　　1
　　一个少女，背着一把比她人还长的长剑，来到了长安城脚之下。

　　她已经在这站了快有一个时辰了。仿佛是在等谁。

　　城门边的守卒也盯了她是有半个时辰，却一直没看出来这个面目清秀的小姑，到底想做什么。

　　守卒眼见日头偏西，心知要关城门了，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便快步走到了少女面前，问道：“姑娘，城门要关了，你到底进不进城？”

　　那少女抬头看了看这个一脸无奈的守卒，笑了，反问道：“阿兄，你可知此间有无传闻？”

　　“什么传闻？你这话让人摸不清头脑啊。”

　　“异闻。”

　　“异闻？有的，异闻倒是有不少，最奇的就是西边杜陵那边山上的妖物了。”

　　“由此去，几时能到？”少女追问。

　　“你问这做甚？”守卒不解道。

　　“你只管答，好处少不了你。”少女说着，摸出来几个大钱递给守卒。

　　守卒哭笑不得，忙把钱塞了回去，说：“我不要你钱，这几个钱连张炊饼都买不了。我只告诉你，你一人万不要去冒险，那物邪得很，最近……”

　　“城门马上要关了！传恩！你快些！”另一个守卒叫道，还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校尉大人又要罚你俸了！”

　　守卒应了一声，转头对少女说：“最近有不少道长都去剿杀那物，可却没听闻有谁回来，由此，到杜陵，骑马半个时辰，加鞭不消两柱香，步行，却得四个时辰了。你快进城，我给你找店……”

　　少女一笑，甩下了那几个大钱，一转身风一样的跑了，那个叫传恩的守卒惨然一笑，颇感无奈。

　　2

　　酉时过半，少女来到了杜陵－白茈山。

　　她跳下长剑，轻轻笑道：“这年头，谁还步行。”忽然见旁边树后有一团黑影掠过，顿知是谁：“你快出来吧，别躲着了。”

　　闻言，从一旁树从中走出一人，身穿淡蓝长袍，袍上绣着几只云缨飞燕，月光之下，颇为亮眼。

　　来人一笑：“阿淮，好你个燕星淮，如何发现我的？”

　　燕星淮不以为然，收了长剑，淡然道：“你就差举个火了逢人便喊：“我是燕存恤！我来捉妖物！”了！”

　　燕存恤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走近几步，问她：“阿淮，你半夜来捉邪？”

　　燕星淮噗嗤乐了，说：“你怎么像愚子一样，你我相约，不来捉邪来干什么？怎么，难不成你觉我实力不能够？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上次捉黄原伥还是我救的你呢。”

　　“那是意外！”燕存恤还想狡辩，却见燕星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他使了个眼色。燕存恤领会，手压在了“谅见”的剑柄上，低声问：“哪里？”

　　燕星淮也抽剑在手，低低地念了个诀，眼见那剑缩了长度，变成了一把长短正合适的长剑。

　　不料却从树从中走出一人，郎声道：“无事，我只是路过，并非异兽。”

　　燕有恤见来人身着金云白浪袍，腰间坠着一块刻着玄云家级的玉佩，风拂而过，声如琴瑟，心下一慎，忙对着面前这个少年施了一礼：“襄阳燕陵燕存恤，见过益俍君。”

　　燕星淮见状，也上前行礼道：“燕陵燕星淮，见过冷公子。”

　　那少年眉目俊朗，唇若涂绛，真真一出类拔萃的美少男，只可惜脸色苍白，多半是大病初愈，也或是常年闭关所至。

　　那人还了一礼，问燕存恤道：“燕公子，这姑娘便是你师妹了吧，真是见面胜于闻名，比我听闻到的俊悄不止十倍啊。”

　　燕存恤笑了笑，对着燕星淮介绍道：“这位是金陵冷氏四公子，益俍君冷见秋，可谓惊世之才，少有人能出其右。”顿了顿，又指着燕星淮道：“这是我燕家小师妹，我叔父燕瑱的遗女，理宗事燕存忠的亲妹妹。”

　　冷见秋闻言，又对燕星淮行了一礼：“原来是绝应君的令爱，失敬。”

　　燕星淮还毕了礼，问道：“公子不必多礼，只叫我阿淮便好，敢问益俍君今日也来捉邪猎异吗？”

　　冷见秋点点头，指了指身后树林：“林中还有些冷氏修士，还有几个峨嵋宋家的修士，你二位不如同行共狩，正好让燕公子领头，这次山中异象颇多，怕这邪物有几分历害。”

　　燕星淮刚要开口回绝，却被燕存恤抢先答道：“求之不得！”

　　冷见秋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跟上。

　　燕存恤拉上星淮，跟在冷见秋身后不远处，压低声音对燕星淮说：“一会跟你说。”

　　三人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茂密的草地，正中一眼山泉正无声地流淌。

　　众修士一见自家公子回来，齐站起行礼，那几个宋家的修士也都凑了过来。

　　燕存恤见了宋家的领头人，心下一惊，但并未显于言表，只淡然一笑，上前行礼道：“妙枢君。”

　　来人正是峨嵋宋氏理宗事妙枢君宋平宋汝桑。自绍先九年陇右赵氏与清河沈氏联手将峨嵋宋氏灭门以来，宋氏宗主宋未便常年重伤卧床，宋氏残部不得已逃入中原暂避，全宗上下各种大小事务尽由宋汝桑一人力担，而此次率众捉邪，十有八九是想拨，得头筹，重振宋氏威风。

　　宋汝桑还礼道：“见过燕公子。”

　　两人相顾，俱是无言，不免心中一阵门庭冷落的凄苦。

　　冷见秋见状，打个圆场：“二位，现今入山，可好？”

　　并无回答，只见一白一黑两人闪身进入山中。

　　冷见秋招呼一声，又冲燕星淮略一点头，也转身进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