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亦如歌》盐水泡荔枝

2、别离

　　随着妧娘子小九端着糕点盘来到堂屋，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穆染公子，心想着如果我是名女子，也会爱上这么一位俊朗有着墨香的公子吧。小九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糕点盘放在穆染左手边的桌上，顺手给他斟了一杯茶，便退到妧娘子旁边站着。

　　“小妧可想好了？若想好了，明日便可随我进京见父母。”穆染合上扇子，深邃的眼眸望向妧娘子，那眼神似胸有成竹，几乎要将妧娘子融掉。妧娘子垂下头轻抚手上的玉坠，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好，就明日。”

　　“姐姐！”小九似乎被自己情不自禁的呼唤惊到了，掩饰道：“妧姐姐，那我怎么办？”

　　妧娘子抬起头，望着他，麋鹿般的大眼睛里似乎有着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小九啊，你可愿和姐姐一同进京”

　　小九看着姐姐的眼睛，看着那闪着光的，姐姐小心的强忍着没有流下的水状物，他犹豫了，沉默着，没有说话。

　　妧娘子转头又看向思玦，像大人般的托付道：“思玦前辈，如果小九不愿去，就把他拜托给你了。”妧娘子起身朝思玦行礼道谢。

　　小九扭头跑出了堂屋，到了小溪边，生气的朝水里扔着石头：

　　“凭什么你想收留我就收留我，不想要我就把我丢给别人，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弟弟都算不上，那你还不如不要把我捡回来，让我冻死饿死在街道，让我从未遇见过你！！”

　　“啊！！”小九对着小溪高喊着发泄着，最后无力的瘫倒在草地上抱着自己痛哭着......

　　晚上下起了小雨，小九迟迟没有回来，妧娘子在屋内着急的徘徊着：“这个傻孩子跑去哪了，都这么晚了还下雨，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妧娘子等不了了，拿起门后的油纸伞准备出门寻他，打开门便看见全身湿透的小九带着怨气和伤感不舍的眼神望着她。

　　妧娘子一把把他拽进屋内，生气的扬起扫帚准备打他，这次他却和平日不一样，没有躲闪，妧娘子愣住了，小九一把抓住她拿着扫帚的胳膊：“姐姐，你真的不要小九了吗？你六年前捡回来的小九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妧娘子看着小九，已经分不清他的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滴了，但那眼神真叫人心疼，她甩开小九的手，别过头，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那么痛。妧娘子从屋内拿出一沓新衣服，依旧那么温柔的说道：“小九弟弟，你先去洗漱一下，姐姐给你烧了热水，你好好泡个澡，免得得了风寒，等你换好衣服，姐姐有话和你说。”

　　小九接过妧娘子的衣服：“姐姐你可曾心疼过我？”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屋，那句话咯噔一下在妧娘子心里像炸了一样，好痛啊。

　　片刻小九便换好衣服来到了妧娘子屋内，坐在桌前给自己和妧娘子各斟了一杯水。

　　“姐姐，你可心悦于穆公子？”小九仰头喝了一杯水，看向床前整理衣物的妧娘子，姐姐依旧那么好看，微微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更添一分色彩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不从。”妧娘子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底气不足。

　　“不喜便是不喜，哪来那么多借口。那姐姐不知......”小九犹豫一下，不知你心悦于我否这句话如鲠在喉，硬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嗯？”妧娘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解的望着他。

　　“不知姐姐可愿逃婚？”小九举起水杯准备喝水掩饰一下自己，结果水杯里根本没有水，他又慌乱的放下水杯整理起茶具。

　　“小九，你最近说话越来越是没边了，既然答应了人家穆公子，自然不会。”妧娘子继续整理衣物饰品，拿起一个坠子走到小九身边：“小九弟弟，姐姐我已经到了二十桃李之纪，再不嫁人，可就没人娶了。”

　　我娶啊。小九心里嘀咕着。

　　妧娘子把玉坠递给他:“这是我娘的遗物，是上乘的玉而制，今日姐姐留给你，如果哪日急需钱银把它当了便是。”

　　“嗯”小九接过玉坠好生包裹着放在胸前衣襟内。这也许这是她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

　　小九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窗前不知不觉天亮了，外面泥泞的道路留下了雨来过的痕迹，姐姐在你的心里可有留下我来过的痕迹？

　　穆染的马车早早的就停在了门口，小九不屑的看了一眼，便关上窗户，气呼呼的坐在床沿，妧娘子怎么敲门喊他他都不理，只听思玦说道：“平日里就是你惯得，不高兴了就在屋子里生闷气，你别敲了，他只是舍不得你走不愿意出来送你，你先走吧，等他气消了就好了，快走吧，不然天黑前赶不到京城。”

　　“小九，姐姐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只听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小九急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只看见妧娘子在穆染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随一声“驾”，彻底的把妧娘子带出了小九世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小九的妧姐姐了......

　　小九重新关上窗缩在床头泣不成声。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年华，还有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