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世界上唯一的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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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奇玛……？
没听过的名字。
十分顺口的三个音节组成的名字，很陌生。
不过没关系。天使（缘）一定会让这个名字在今后变得如雷贯耳的。
听到就会让人发抖。
到最后大家都会不敢谈论它。
所以起出各种各样的代称。
变成这种可怕的样子。
当然，光是天使恶魔在还不够。天使太没有攻击性了。只要好好相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并不会轻易夺走生命。
（当然有没有人愿意和他好好相处还很难说……）
这么说主要是因为缘。
他加载卡牌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不知道什么奇怪的想法又占据了他的大脑，第一次去往别的“盒子”还会特意给卡牌加战斗力，在系统催促下的第二次工作、还是在有新开放的可以多用一张卡牌的权限下，反而选择了两个并不是很强的角色。
奇怪的高中生【雏见秕】和对魔特异科成员【早川秋】。
尽管他手里有不少能使用的道具卡牌，但……
没错，一开始和雏见一起来到这里的并不是天使恶魔，是早川秋。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发男子。没有契约特别恐怖的恶魔，没有特别危险的脾性，遵循社会秩序而生活，只是有着想要杀死的目标的，普通的人。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天使，就说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那是场可怕的意外。
也是系统敢肯定玛奇玛的名字会笼罩上恐怖阴云的根本原因。
事情就发生在……缘刚刚加载好卡牌【早川秋】的时候。
系统一如往常的进行同步率监测工作。
划定大概范围的随机投放完毕，嘈杂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耳道。
【早川秋】睁开眼睛，崩坏就开始了。
“喂……这边没人了吧？该撤退了。”
【同步率：20%】
“清点人数……很好，只少了两个。”
【同步率：18%】
“……嗯？那边是什么？”
【同步率：15%】
“还有人！快，拿起武器！”
【同步率：10%】
短短三秒钟，本来就不高的同步率瞬间掉了一半。
缘大受震撼。
“什么……啊？”
【同步率：8%】
……！！
为什么随便说句话都能掉同步率啊！
他一开始还不信邪，连说好几个“嗨？”“喂！”“啊？”这些连基本意义都没有的词汇，结果真的一个字掉一下！
怎么会这样啦……！
小缘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差点就悲伤地遁入地底。
呜啊啊啊啊啊，可恶，恨死你了早川秋！！！
而且……而且！
缘面色发青，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对系统说：
“我感觉……不太好。”
【同步率：5%】
【同步率：3%】
【警告！警告！同步率过低！卡牌即将崩溃！】
缘在系统耳边大声呼喊：
“喂系统！他要掉下来了！！要掉下来了哇啊啊啊！！”
像白雪公主炖七个小矮人那样。
是真的、要掉下来了！
小缘感觉自己脸上的脂肪和皮层岌岌可危。就像它们本来不是一体，而是后天拼合修复了粘接处连在一起的，而现在，拼接失效了。
仿佛下一秒就会脱离骨骼的感觉……不，是真的！
——同步率掉到0%了！
青年俊秀帅气的脸开始扭曲。身高缩水一样往下落了一节，猩红的肉块从他身上蜡烛般融化，眼睛鼻子嘴巴头发骨骼血管好像软趴趴的红色奶油芝士，顺着重力往下掉，糟糕的湿漉漉的缝隙中露出缘有点茫然的金色圈圈眼。
“诶？啊诶？”
他手忙脚乱地伸手抹去脸上触感奇怪的人类外皮，它们和大大小小的同类物质一起藕断丝连地噗噗噗掉在地上，下滑堆积在手指、胸口、腰腹，头发因为太长了也沾上了不少。小缘从嘴里呸出一口软乎乎的粉红色东西，好像是舌头。
哇，早川秋的舌头！
只是缘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感想，同样陷入呆滞的系统就先一步反应过来大声说话：“快！准备使用咒力！”
投放地点似乎是战场，这会已经有人包围过来了。手里都架着枪，就算他们一开始不是想杀人也绝对会被缘当成想杀人。他不能容忍一点点指向他的攻击性，那就绝对无法善了。
基于宿主的病症，它还说：“这期间不要杀人！”
同步率跌落到零卡牌人物就会崩溃，露出作为其基底的使用者复制体。不过光是这样还好，只要继续充能就不影响卡牌的二次使用，但如果复制体被击杀，那卡牌就彻底玩完。
除非重新从卡池里抽出来（但被撕卡的卡牌会降概率变得更难抽），不然别想再用了。
为了现实的安全，小缘的复制体制作的时候统一压制了咒力——再加上本体的咒力太过庞大，百分百复制技术无法实现，所以缘的复制体只有其本身千分之一的咒力，另一方面来说压制起来也很方便。
而想要使用它自保，就只能在系统的复杂操作下调用一点点。这样造成的污染很小，对比撕卡还是可以接受的。
“哦哦哦！”小缘一转头就看到了迎面冲来的黑西装男，刚对上眼睛，他浑身融化的人类浆糊把对方吓了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来不及思索刚刚看到的青年男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个小孩（这家伙长得真的很有欺骗性），慢半拍又很敏锐地意识到那红色黄色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西装男陷入了巨大的震悚中。
缘的眼睫毛多抬起了一毫米。
（这人怎么那么熟悉尸体啊……？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动了。……吓懵了？）
对西装男状态的短暂反馈在大脑里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毕竟无关紧要。
僵硬不能动正好嘛。
缘身体前倾，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了他的侧脸。
他金色的镶嵌着铁丝般线圈的眼睛在对方光滑的虹膜中放大，短发男人抽动的五官呈现错愕的恐惧，紧接着，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就像喷射出烟花一般——他的头颅自缘的手心开始溶解爆炸。
生长。生长。生长。
爆炸！
脑袋坑坑洼洼残余部分长出外星植物一样东西的尸体凝滞几秒，然后轰然倒塌，在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夹杂着人类手脚的大捧扭曲蠕动的怪异肉植。
爆炸！
精神遭受了极大冲击，人们鸟雀般四散而逃，奇怪的少年是灾难的源头。
爆炸！
他的脚边躺满尸体。猩红的都市中长出一簇一簇的其他遥远星球般的植物，凌乱、畸形、美丽的身体上张开的嘴发出呜咽。
几只长在一起的手无意识地向天空抓握，不时碰撞到旁边花瓣中的一串肉色牙齿。
缘随意打量了他能力的产物几眼，眼珠很快转向了别处。
虽然说是用了新的方式，造型尚且有些不不同……可他的花园（系统空间）里还有更多花草动物。
新世界比这种司空见惯的东西更有吸引力。
（都死掉了。）
系统光屏里棕发美少女的形象随之咔嚓一下闪烁出乱码。奇怪，就算刚刚卡牌崩溃它也好好的呢？现在身体的各个部分随机在屏幕闪现，活像被地球的低劣病毒攻击了。
【你彑肀隹牜做了懠蟱□什么■？】
小缘听懂了。
“唔呃……在咒力扭曲的特性下叠加了爆炸的意象？很简单的哦。”他很快乐地张开嘴巴，尖锐的犬齿露了出来，“蕾塞教我的啦～～！”
但它不是在疑惑这个。
如果它有心脏的话，在缘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完全停跳了。他那是杀人啊他怎么敢！复制体和本体咒力同源，更别说复制体里装载的还是缘本人的灵魂，共鸣的话有概率会死啊！
在工作完成前缘是最不能死掉的那个人，他要是死了系统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结果那个男人倒下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系统在缘修理杂草的屠杀中沉默，如同超级计算机突然有一天发现1+1不等于二一样陷入宕机。
庞大的数据流动几乎让他发出咔咔的响声。它半晌才整理好数据、万分困惑地问：“你为什么没有事？”
不是它盼着缘死，要是它真的想这么做就不会帮忙调动咒力给缘打辅助。缘动手的时候它也没有闲着好吗！问题在于，缘“杀了人没有死”这件事挑战了它录入的认知逻辑。
要知道复制体就算是劣化版，咒力控制的非常微小，但那种堪称魔法的力量就算只有一点也分外危险。
缘是被人类所生下，母亲基因里携带的致死物质也和咒力一起来到了他的身体。杀人就会愧死！这是写在基因里的！
“嗯？”缘反而感到疑惑，“我为什么会有事？”
他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对所处的社会也有相当的了解，因此不存在不知道愧死机制的可能。
按他所说，在系统到来之前他可是想了三位数的方法要解决自己的病症呢，求生意志意外的强烈，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可以。
所以这句反问让系统再次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不新鲜的气息，工业时代的忙碌和污染在这座城市中充分体现，暴力是暗地里的血管。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死太多人的缘故有一层红色。它知道那是光散射和折射的自然现象，这么说有点太唯心了。但它想到缘的力量确实更靠近无法理解的唯心那一边。
在这样的寂静中，缘好整以暇地看着它，注视、注视、注视，宛如垂目微笑的圣母像，柔和而慈悲。任谁站在他面前，都不会对“神一样的目光”再有疑问，只会大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仿若沐浴在他的目光中，趴伏下去虔诚祈祷，一切罪孽就会在哭泣中消解，被宽恕，被允许上天堂。
如此怜恤仁爱，如此宽宏大量。
可他还在笑。
好似缓慢扭曲的画作般，他面颊上轻轻的笑容逐渐扩大，直到兴奋吞噬了他的整张脸——
缘发出高亢的笑声，宛若天使吹响号角。
“哈哈哈！系统！！”
“你不会以为他们和我一样吧？嗯？不会吧，真的啊？”
他眯着眼背手弯腰贴近了无人可见的系统光屏。
缘亢奋的时候总喜欢贴近别人。
“系统。系统。你真是。太好笑了……嗯，抱歉，对不起！……哈哈哈哈……！！”
“没想到你这么的不了解我呀。莫妮卡……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了呢！”
缘的脸上还有累累的血痕，各种揉杂在一起的融化的人类组织残渣，却有一种无端的圣洁美丽。
“我杀掉他们会愧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呀。”那闪烁着光辉的美少年的面孔变得荒诞而狰狞，冰冷的目光寒意透骨，一眨眼又像是幻觉，温柔的脸依旧那样慈和、宽容，“你忘了吗？我说过的。”
“大家都是……劣等的，有缺陷的。动物。”
“只有我——”
才是，人类。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世界上唯一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