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森林卷一》原小睫

19、灼伤的疼痛

　　有时候给的光芒太耀眼
　　只是灼伤了我的额头
　　心中亮着一柱香
　　轻燃执着的虔诚
　　收拾漫漫灰烬的心情
　　停泊的是你疲惫的肩膀
　　落下的只是对他的想念
　　你如星的眼眸点亮了寂寞的灯盏
　　给的光芒太过耀眼
　　灼伤的疼痛如朝阳般
　　在你身体里冉冉升起
　　渗透骨髓
　　带着不悔的信念
　　我看着蓝，一些突如其来的细微的或者巨大的暗示的存在，让我在蓝纸一般苍白的脸上垂下痛苦的目光。
　　“走吧。璟。”墨澄轻拥住我的双肩，带着明显的疼惜。
　　“嗯。”顺从地应道，我牵过蓝的手，“蓝，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这次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任我拉着手一起往外走。
　　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我顿时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开始重新呼吸，原来很多时候环境真的能够压抑很多东西。可是，我的心却没了跳动的激情，她是活着的，却缺少了生命的张力。
　　在经过来时的那个小花园时，我和蓝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这个古朴的花园仿佛带着那么一种能够宽慰人的心的魔力，望着四周的花草树木，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我似乎听见了岁月之花剥落的声音，旧的生命簌簌离去，新的事物在撩开黑夜的帷幕后蹑足而至。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一切都是那么安然。
　　墨澄开车送我和蓝回家，车子开得很平稳，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就连一向活泼的蓝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或者说最缄默的其实是蓝。
　　很快地，车子就停在了我们公寓的楼下，墨澄细心地把我和蓝搀扶出车子。
　　“墨澄，我又不是老太太，也不是病人，用不着这样吧。”我好笑地望着轻扶着我的墨澄说道，同时也想缓和一下三个人之间过分沉默的气氛。
　　墨澄没有说话，只是含笑地望着我，无限温柔直达眼底。
　　“火焰姐姐，墨澄，我先上去了。”蓝一边说一边径直往公寓门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看着蓝如一朵百合花般瘦弱的背影，我很迷惑不解。蓝究竟是怎么了？我的心中疑问渐深。
　　墨澄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璟，我想，我有些话和你说。”
　　“墨澄，你••••••”我的声音不由地有些慌乱，直觉地想躲避。
　　然而，墨澄却很坚定地要我面对。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异常地拂过我额前的秀发，带着他那特有的淡淡清茶的香味。
　　“璟，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次喜欢的女人。”墨澄的眼神悠远，仿佛在回忆些什么，“我的人生从来就是被规划好的，一直以来就是平稳无波的。我也一直以为我的生命将会是如此的索然无味，但是这是我习惯了的••••••”
　　“一直以来我对人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不会真心的去关心什么，我的微笑与温和只是我一直在履行的义务般。可是，对你，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墨澄的眼眸黑亮动人，凝望着我，闪着熠熠华彩。
　　“我喜欢你的毫不掩饰的快乐，喜欢你的毫不矫饰的笑容。甚至是喜欢你冲动时的表情，那是很鲜活的样子。”墨澄的话语中饱含着欣羡以及不绝的眷恋之情。
　　“我知道你爱的是他，从你爱上他的那一刻就知道，因为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你。我知道，对于我，你只是依赖，相信，没有爱情的成分，我是该满足的。这样就够了，我曾经对自己说过，能够在你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你就足够了”，墨澄脸上的神情温柔如春风般，“可是，越了解你我陷得越深，我越来越贪心，你是那么美好，我怎么能让别人拥有你。看到他如此的伤害你，看到你那么疼痛的表情，我的心也是被狠狠地揪着，可是我又是莫名的开心。我竟然希望••••••”墨澄的眼底尽是悲伤的诗行，写着无尽的忧愁离索。
　　“不要说了，墨澄。”我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涌了上来，“墨澄，不要说了••••••真的，不要说了。”话语中徜徉着如熊般庞大的无奈凄楚，我的眼泪早已断了线。
　　我的爱情是最孤独的光，想要穿透黑夜，只是说不清是出发还是抵达，在聚散，消逝的瞬间是这个如水般温柔的男子收容了她。海一般包容，让我的悲伤淌过，从你一直紧紧跟随的目光中缓缓滑落。
　　墨澄轻抚着我的长发，温柔地拥住我，把我带入记忆中那温暖的怀抱：“璟，从此以后，就让我来守护你，好吗？”带着祈求，有着一触即碎的脆弱。
　　我从墨澄温暖的怀抱中默默地抬起头：“墨澄，我已经失去了幸福的权利。而且我，也不能再给任何人带来幸福。这样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璟，你一直都是的，都是在我心中跳动着的，我很清楚是你。”墨澄轻执我的手，郑重地放至他的左边，跳动的左边。如宣誓般的，他的声音里有着无比的坚定，他望着我的眼眸也是写满了执着与认定。
　　“璟，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压力。你也不需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这是我自愿的。”温柔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墨澄微笑着说道，“你不需要改变什么，你对他的眷恋也不用隐藏起来。在我这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看着你一直压抑的样子，我的心很痛。在我身边，你只要是璟就好。”柔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墨澄绵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寂寥的疼痛。
　　墨澄真挚的话语，如天空般宽广的深情，让我的心开始有些动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温柔的男人，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我的心该何去何从。
　　有两个声音同时在我内心深处响起。
　　一个说：璟焰，你这个大笨蛋，放着眼前的美玉不要还想着心里那块顽石做什么？！
　　一个说：璟焰，你要想清楚，做出了决定后很多东西都会改变。
　　我的灵魂开始徘徊，我在明与暗，光与影之间寻寻觅觅，到底哪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呢？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抓住过我的梦，至少曾经抓住过的，可是在梦醒时分，摊开手掌心，握住的只是一片空虚，带着痴缠，疼痛，悲伤。原来我一直以来紧紧抓住的只是梦的影子而已。
　　或许，我该在醒了之后，寻找另一个光亮了，带着曾经的忧伤，迎向下一抹深情的曙光？
　　不，我想，从此，我是真的决定放弃那把一直弹奏我落寞爱情的吉他，放弃触摸那根一直让我黯然神伤的琴弦。然而，我又怎么能够用受伤的手再次拾起另一根绾结着宁静易碎的深情的琴弦，然后最终弹出声声叹息，殷殷无奈的悲曲呢？
　　我是一只飞得疲倦的候鸟，但是我不能寻找一根栖身的树枝，因为我满身的伤痕，满身的伤害，我不想把悲伤的影子印染在其他人的身上。我一个人独自跳着时间激流上的舞蹈，对着岁月的逝去平静地注视，这样，已经足够。
　　早已习惯了黑夜的拥抱，我已经不能抬头仰望光芒，那是一种灼伤的疼痛。
　　于是，我含着泪水，轻轻回抱住墨澄瘦弱的腰身：“墨澄，对不起••••••”
　　我听见自己残忍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墨澄凋零的心，瞬时布满大地。
　　在听见我的回答后，我明显地感到墨澄柔软的身躯立刻变得僵硬，抱着我的双手颤抖着缓缓放下。
　　“璟，我说过，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墨澄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他还是在努力克制着，“没关系，我还是在原地。”微微颤抖着的双肩泄露了他那如影子般倾斜的忧伤。
　　“璟，记得我永远在原地等你。”墨澄的双眸亮如白昼，他的眼神带着月光般纯柔的，沉淀着看不见的悲伤。
　　“墨澄••••••”我低唤着，带着浓浓的歉意，我心中一直隐忍的伤感也在此时一涌而出。
　　“上去吧，已经很晚了。不要着凉，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墨澄转过身，“我也该回去了。”就算如此，就算我一再的拒绝，一再的伤害，墨澄还是永远把我放在最重的位置。
　　一些无法承受的伤痛渗透到了我的骨髓深处，连着血肉般深刻的疼痛。
　　“嗯。”再次望一眼眼前这个有着春天般温暖笑容的男子，我抬起沉重的脚步，收拾起自己歉意的目光，慢慢向公寓大门走去。
　　我知道，有一双饱含黑夜般深情的眸子一直在我身后注视着我，但是，我永远无法转身迎向他，心中那枚已经枯黄的叶子已经不能再次迎着灿烂的阳光飞舞了。
　　墨澄，对不起••••••
　　夜很深了，被难以言喻的悲伤撕裂的夜空中闪着几颗熹微的星光，夜色中绽放着若有若无的馨香，绵延不绝的气息，对他来说，仿佛就是永恒。
　　修长的身影伫立在路边，带着有些模糊的悲伤，一直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是那么决然••••••
　　在一种翻然醒悟的境遇下，尘土也在等待一条新的路途的诞生，而我，却选择了与他背道而驰，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刚扬起风帆的船渐渐驶入过错的海洋。
　　在路的尽头，藏着一双受伤的眼眸，如荒芜的田际般，毫无生气。
　　还有一盏灯亮着，带着深深的探疑的目光以及，说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