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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在山里,可不见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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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中,父母会允许并积极鼓励儿女谈恋爱的事可是少之又少,而夏鲸就遇上了,可好歹夏鲸也是夏行的亲女儿,夏行心里的大算盘,夏鲸怎么说也算到了一星半点儿。
“切,真奇怪。”夏鲸踹开一颗石头,石头滚滚落入小河之中。
这是在山里,夏鲸喜欢的一个山,空气很清新,适合她这种病在这个地方散步。
可今天的确是有些奇怪,不只是夏行的算盘,还有这座山。今天的山里,总有一些不同的味道,除了生机勃勃的树叶发出的树脂味还有夹杂着一种秋天枯槁的味道。
甚是熟悉。
郑尚光看着天上暖暖的太阳被树叶分割,光线轻轻的落在草上,映出一片绿色生机。
有脚步声?郑尚光疑惑的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的确是有一种脚步声,不知为何,郑尚光心中竟然有些许的期待。
他再向前走着,希望看见那个人。
走,走,走。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近在咫尺了,他突然间停下脚步,却又没有了声音。
他快速的转头。
夏鲸失望了,他以为那会是镇上光的脚步声,毕竟他那么安静的一个人,应该是回来这么安静干净的地方的。
既然什么都没有。
夏鲸回过头,继续前行。
脚步声又交错在一起,郑尚光心中大有疑问,可自己今天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那家伙下山路有没有人和他有什么关系?有可能会是什么小动物呢。
他点点头,可心中一直不想相信,他清楚的知道今天山里不太一样的,不只是树脂的馨香,其中夹杂着一种花露水味,并带着昨天那个问自己是否相信光的女孩身上的那种甜甜的味道。
一定是她!郑尚光再次停下脚步,转头,甚至是转过了身。
脚步声复停,夏鲸在树木间张望,可除了摇动的树叶,的确什么都没有。
她仍然久久得遥望,然后失望的转身下山。
郑尚光讨厌,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似乎就近在咫尺。却始终还是被剥夺的感觉,心中大起大落而起落之后,又是无尽的孤独与痛苦。
郑尚光躺在草地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渐渐的疲倦感袭来,眼睛也疲惫的睁不开了。
他就这么浅浅的睡去,很舒服,可心中还是无比讨厌,讨厌明明努力了,却还是不可以的事。
他曾经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换来的只是刺眼的痛苦真相与回忆。
郑尚光在梦中,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从小睡眠就很浅,而母亲去世后,常常会在现实与噩梦之中徘徊。
而梦中是什么?
一个男孩在家中与母亲顶嘴,气的母亲满脸鲜红,可男孩却一溜烟地跑到楼底下,看着黄色天空飞奔而去,可是视线没有随着男孩离开,而是放大,再放大,窗户里。隐约有一个女人,绝望的看着男孩远去,突然天地一转,女人眼中汩汩流出血来,她看着郑尚光,与他四目相对,突然,蓝色的窗户变得透明,女人笑着,也不顾眼里的血流到嘴里,然后吐出三个字……
“郑尚光。”
“啊!”郑尚光一下子坐起来,脸色苍白,他愣了愣,突然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地面,大吼着发泄,然后一下子扑到地上,痛苦的哭泣。他碰碰眼角,沾上了痛苦的泪。
“妈妈。”郑尚光蜷缩起来,不停的念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郑尚光的母亲死于心脏病。
也可以说是被郑尚光气死的。
所以郑尚光很内疚。
很内疚。
自己应该有些钱。
郑尚光摸摸口袋,是时候去一趟药店了。
他已经不想要在内疚中挣扎了。
夏鲸一蹦一跳的下山,虽然医生不让她剧烈运动,可夏鲸还是管束不住自己的手脚。
去哪儿呢?夏鲸踮着脚,披上了自己蓝色的外套。好不容易过来六天,自然是要好好的去玩一下。
“夏鲸?”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夏鲸回过头,只见一个比较高挑的女孩,穿着绿色的衣服,手中提着一个比较重的袋子。她正向自己跑来。
“余苒。”夏鲸接下余苒的拥抱,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要去补课吗?”
“是哦。”余苒笑笑:“还是你好,这么聪明。”
“好好努力吧。你可真忙。”
余苒无奈的耸耸肩,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邪邪的一笑说:“郑尚光生日,我帮你打听好啦,不远,就是下一个星期四。”
“这么近?”夏鲸惊呼:“好,我知道啦,你快去忙吧。”
“再见。”余苒挥挥手,离开啦。
就是下一个星期四吗?
那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夏鲸向城区走去,可刚走到一个人少的街道时,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慢慢的,肚子里的沉痛加强了,眼中又是一片眩晕之景,她捂着嘴咳嗽了几下,一瞬间,手中黏糊糊的,她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咳出了血来。
她靠在一个墙边坐下,无力的蜷缩着,四肢已经开始发麻了,紫色的血管在手臂上若隐若现,地上阴冷且恶臭的气味冲进夏鲸的鼻子,肚子一阵恶痛。
她真的要晕过去了。
可十分的及时,有一个人抱起了夏鲸,并且向前飞奔。夏鲸努力的想要打开眼睛,却只看见阳光打在少年长长的睫毛上,他鼻梁高挺,皮肤十分白。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身上有草的味道,冰凉且清馨。
是郑尚光?
如果是他的话,那晕过去也可以安心啦了。
怀里的女孩晕了过去,郑尚光隐隐有些担心,因为这个地方离市中心的大医院十分的远,跑过去,怕是得需要很快的速度,虽然这么想着郑尚光还是不断的奔跑。还好女孩不是很重,像一只哈士奇,抱起来有些分量,还带着点毛绒绒的温暖。
不知跑了多久,女孩紧锁的眉头突然间舒展开来,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没有事。”夏鲸有气无力的说,想要挣脱开郑尚光的手臂,可她现在太虚弱了。
“看起来不像。”郑尚光还是奔跑着。
“不要让我爸知道。会死人的。”夏鲸说话还带着喘气。
“我怕你爸不知道你也会死。”
“那还不如不要让我爸知道,怎么啦,你担心我。”
“有点儿。”
“那你放我下来,郑尚光。”
郑尚光突然停下,点点头,把她放了下来。
“我去。”夏鲸一下来就开始活跃了,似乎忘了刚才似乎在地狱般的痛苦,她揉了揉肚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开朗的笑:“你看吧,我根本没有事。”之后还煞有介事的转了个圈。
“那就好。”郑尚光从口袋出,拿出一张纸想递给夏鲸,可下一秒,一个盒子落地的声音便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面,还发出了类似于纸袋形变的声音。
“什么东西?”夏鲸比郑尚光更快的捡起那个盒子,发现是一个药盒,她仔细一看,瞬间寒毛倒置。
“还给我。”郑尚光想把药拿回来。可夏鲸把药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严厉的质问他:“安眠药!你想干什么?”
“我失眠啦,吃点安眠药,怎么了?”
“可,可……可你吃安眠药很危险的。”
“可我失眠了,想要睡一个好觉。”
夏鲸想了想,把慢慢的把药拿了出来,说:“对不起。”
“没有关系,我吃安眠药也很容易让人怀疑。”
“可所以……”夏鲸看着郑尚光鼓鼓的口袋,说:“又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呢?”
“怕麻烦,下次还要去买。”郑尚光撒了个谎,不想要与夏鲸争论,拿过药,转身就离开。
“尚光!”夏鲸叫到。
郑尚光愣了愣,慢慢的回头:“我的姓呢?”
“我有话说……”夏鲸慢慢的说。
郑尚光有些担心,担心这个女孩又要看穿他。
“可我现在不说。”夏鲸狡猾的笑:“如果下一个星期四还可以看见你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郑尚光无奈的转身,走了。
“傻子!”夏鲸暗暗的骂:“为什么要死啊。”然后觉得有些热,就脱下了外套,拍了拍头上的灰,又重新绑好自己的头发,再走出了巷子。
真是个傻子,为什么要死啊?
夏鲸走着,走到了一颗不知名的树下。夏天里,它正开放着花。夏鲸很快便被吸引了,去细细观赏那些花儿。
金色中点缀着丝丝白色,黄色的花芯里,绿色印着盎然的夏意。
夏鲸想要摘一朵,她左右的张望一下,没有人便放心的去摘。
“姑娘。”一个声音从背后的楼上传来。
“啊?”夏鲸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不要摘。”老人从三楼的阴影里露出个脸,她一半的脸沐浴在阳光中,又一半沉浸在阴影里,很慈祥,又很神秘。
“为什么啊?奶奶?”夏鲸一边好奇的问,一边收回了自己的手。
“呵。”奶奶慈祥的笑着,然后说:“你想,如果那个花儿结了果,落在了地上,说不定能救一些过秋过冬的阿猫阿狗呢。”
夏鲸动大了眼睛,惊讶于这个老人的思路,一想吧,的确没什么毛病啊,她嘿嘿一笑,说:“奶奶你可真的是一个大善人呢。”
“那可不。”奶奶的面容更加慈祥了,她一指树上开的最盛的花说:“摘那朵吧。”
夏鲸挑挑眉,觉得奶奶有些矛盾,问:“不用就阿猫阿狗了?”
“它救不了。”奶奶说:“仔细看那朵花,枝头上有蚂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啦,所以把自己最美好之处快快的展现了出来。”
夏鲸仔细一看,果然,清脆的枝蔓下,有棕色的小点儿有序地排列着爬行,夏鲸又问:“为什么有蚂蚁它就会死了?”
“因为蚂蚁在大夏天里也要喝水呀,可这个地方太干燥了,所以他们爬上树,咬断花枝,去喝树枝里的枝叶。里的汁液。”
“这么坏。”
“哎。姑娘,你不可以这么说,蚂蚁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好吧。”夏鲸撇撇嘴,可她转眼一想,笑道:“如果我摘了花,那蚂蚁不就去咬别的花了吗?那我不可以采。”
奶奶愣了愣,笑道:“呵呵呵,说来也是。”
“那奶奶再见。”夏鲸挥了挥手,要离开。
“姑娘。”奶奶突然在身后叫到:“有病要治。”
“啊!”夏鲸一脸问号。
“那个男孩,很关心你。”
夏鲸恍然大悟,奶奶所在的三楼,正好可以看见刚刚发生的一切。
“愿主保佑你,阿门。”奶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态度虔诚的看着天。
夏鲸走出了这里,路过了一个牌子,夏鲸看过去。
“天主街。”
比起相信耶稣那一群神,夏鲸更愿意相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