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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仙指入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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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只剩言琛和王晴,王晴躺在榻上卷缩着,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指节突起抓着被角,痛苦的呜咽着,手刀的效力在蚀骨之痛面前微乎其微。
言琛从暗室中取出木匣子,其内放着一只被打磨得晶莹剔透的骨节聚丹镂。
言琛运功,体温骤降,脱下外衣,环抱着王晴。突如其来的冰凉,王晴一哆嗦,马上又觉得舒服,紧贴着言琛,将发烫的脸埋进他冰凉的胸膛里。言琛手握聚丹镂,等冒着寒意的聚丹镂温热后,解开了王晴的衣服,运气将聚丹镂推进王晴的小腹。
王晴痛得指甲深深嵌入言琛的肉里,迷蒙中想推开言琛的桎梏,可惜身上却没有力气。聚丹镂被一寸一寸推进王晴的小腹内,血气喷出,言琛拿着用热水烫过的帕子按住伤口,帕子上一片殷红。
推到了位置,言琛虽浑身冰凉,额头的汗珠却大颗大颗顺着脸庞滴到床上,终于长舒口气。
王晴推不开言琛,竟一下发狂,突然狠狠咬住言琛的肩膀,言琛没有大动作,只轻柔的抚摸王晴水光粼粼的脸庞,任由他咬着,仿佛肩上的痛多半分,心中的痛就会减少半分似的。
言琛用冰线将王晴的伤口缝起,刚开始仔仔细细的,尽可能美观,不想多一针。后来想到以后会有除他之外的人看这里,内心难过,针线不由自主的潦草起来。
缝过的伤口像是一轮弯弯的月牙,嵌在王晴小腹的中央。言琛在王晴后背上点了一个和故人一样的星星的图腾。
最后二人精疲力竭,双双昏睡过去。
清晨,王晴先醒来,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凌乱的床铺!满床的血渍!以及抱着他的师傅和近在眼前肩膀上骇人的齿痕!
王晴抱头审视自己凌乱的记忆,记忆向画片一样在脑海中重放,他撩起衣服的下摆,肚皮上多了一颗弯弯的、结痂了的伤痕。小腹突然滚烫,似乎里面有不属于他的东西在发着热。
上次发作,他总感觉有人抱着他,原来是真的,那人是师傅!
言琛睡眠极浅,听到了王晴发出的细微声响,腾的从床上坐起来,迷蒙着双眼,见王晴在自己身边,安下心来,迷糊中对王晴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温声道:“小辰,今日许你偷懒,再多睡一下下。”
王晴石化,这不会是把他当成另外的人了吧。师傅只穿了里衣,炸着毛,一副温香暖玉的模样,哪里像是三十几岁的人,说是比自己年轻,也会有人信的。
只一瞬,言琛睁眼,目光变得清明,立刻放开了王晴,用回平时严肃清冷的语气对王晴道:“聚丹镂已经嵌入到你的腹内,小心伤口,不日可以练成金丹。”
言琛快速穿好衣服,红着耳朵,双手抱着靴子,准备离开。王晴道:“师傅,你肩膀上的伤?”
肩膀上的齿痕青紫一片,王晴知道是自己咬的。
言琛道:“无事。”说完快步走出了房间。
王晴看着布满血渍的床褥,头痛不已,又要着王婆婆的骂了。随后,王晴颓然的跌坐到床上,抱着头,就像梦一场,他忘记了,婆婆已经仙去了。不禁鼻涕眼泪乱成一团,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哭泣。
王晴边哭边把染血的床铺折起来,抱出门外,准备清洗。
没想到言琛在门外,并未离开,道:“不要洗了,全部丢掉,先去吃饭。”递给王晴一方绢帕。
绢帕上银线绣着琛字,王晴没接,胡乱用袖口擦脸,道:“是”。师傅有洁癖,染了别人血迹的床褥就算洗干净,也会觉得脏吧。
王晴扔了床褥,快步跟上师傅。
早餐似是从外面买回的,比起平时的清粥小菜,菜品丰富不少,精致的小笼包、冒着腾腾热气的八宝粥、凉拌三丝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但王晴吃的仍旧索然无味。
思到伤处,王晴眼泪溢出,勉强控制住,不让它落下,只在眼眶里打转。
言琛道:“快吃,友儿在等我们,等下我们去查看王婆婆的尸体。”
王晴道:“我们要为王婆婆报仇!也为您!”王晴看向言琛包扎着的断指。
言琛点头。
王晴左右开弓,往嘴里猛灌汤水。
停尸间。
言友儿已在查验王婆婆的尸体,见师傅和王晴来,拱了拱手,道:“师傅,除匕首外未见其他伤痕,另外,下了验毒剂显示并未中毒。死因正是这把直插胸口的玄铁匕首。”
言友儿递给师傅手套。言琛拿起匕首,在掌心焰的照亮下,通体乌黑的匕首泛着阴森森的寒光。言琛审视凶器,王晴靠近。
王晴皱眉,道:“这上面有字?”
言琛道:“是‘示’字,加上旁边的水波纹,是一个专门暗杀各大修仙世家名士的组织的图腾。”
言友儿道:“自芒火教被灭后,‘没隔几年‘示’就钻了出来,有人猜测‘示’是芒火教的残支。十八年前,家主带众仙家集结于画魄鬼城,重创当时的第一邪教芒火,教主月碎死于华怜剑下。芒火教残部、残支现已没有和修仙正派正面对抗的能力,就干起了暗杀这样让人不齿的勾当,意在为主子报仇,不少名士着了它的道。现在越发猖狂,竟敢到言家害人!”
王晴道:“它为什么留下这样有图腾的匕首,这不是让我们寻仇吗?”
言友儿冷哼道:“都是些亡命之徒、恐怖分子,已经和各大家结仇了,也无所谓再加一个言家。留下印记,指出这是他们所为,他们当光荣。”
言琛道:“三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功夫不错,看不出习的是哪家路数,他们声东击西,配合默契。目的在我,却波及到了无辜的王婆婆。”
王晴对着王婆婆木棺的方向拜了三拜,抹泪跑了出去。王婆婆惨死,他很想对她的遗体说为她报仇,却恨自己的无能,一时觉得又难过又羞愧。
言友儿去追,言琛拦下了,道:“由他去吧。”
王晴一直跑到言宅西苑,竹林深处。发狂的对竹子拳打脚踢。
无辜的竹子只是晃了晃,掉了几片叶子而已,王晴却浑身上下都痛,闹够了,躺在地上,透过密实的竹子看着天空,低低的天空、阴沉的天空,看了很久。
回静月水筑的路上。
三名言家弟子走在路上,言家内家、外家弟子服制不同,看装扮,是外家弟子。言家弟子分为两种,一种是内家,是言家子弟或拜过师,赐予言姓,王晴就是这类;另一种是外家,在言家修习一段时间,类似于上补习班,如苏肖绡这种,若想留在言家,或出类拔萃,或得恩师青睐,再成为内家弟子。
三个外家弟子走得吊儿郎当,剑拖在身后,不时发出笑声。王晴觉得自己和他们那种悠哉游哉的氛围很不协调,尽量避着他们走,刺耳的声音却传来。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漫天的信蝶是因为有人攻击了琛公子。”
“我天!谁这么不知道死,琛公子也敢去攻击,他下场很惨吧,但我怎么没听教律所抓人了呢?难道直接被琛公子打死了?”
“去去,你消息太闭塞了,死的是静月水筑的掌事婆婆,那婆婆平时可凶了,死了也好。琛公子受了重伤,小指好像让人拔了下来。”
“这么严重呀,看来那人很厉害嘛!”
“我倒是觉得,琛公子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嘛,之前有排名不是说他现在武功是天下第一吗?啧啧,看来这排名有猫腻呀?作为家主之弟,言家实际的掌权者,这也太弱鸡了些。”
“还好没有改了言性,拜在他的门下。”
几人附和,哄笑成一团。
王晴怎么受得了他们骂王婆婆和师傅,跑到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路。
其中的高个子道:“呦,糟糕,被静月水筑的那个加塞儿听到了,我好怕怕哦。”
矮子道:“哈哈,成天拿木剑在小儿班瞎比划,他还有脸挑衅我们。”
眼下有痣的少年道:“早就看你不爽了,哥几个,我们人多,待会串个供,先把他揍一顿再说。”
王晴只觉小腹一阵燥热,提剑挥去。木剑钝涩,王晴只当它是个棒子,没想到,剑气大开,把三人打得落花流水。
矮子肩膀挨了一剑,整个左肩就脱臼了。高个子的脸被王晴跃起后直接踢了一脚,鼻血直流,脑袋嗡嗡作响。眼下有痣的少年吓得呆坐到地上,震惊了,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他们拿铁剑的却打不过一个拿木剑的。
人人都传静月水筑的言安然是个废物,怎么他短短时间会变得这么厉害。
三人告饶,王晴却杀红了眼,单方面痛扁他们三人。
王晴打得累了,在原地喘息着,腹内依旧沸腾,他又举起了木剑。却被身后人提着领子往回拽。
言琛沉声道:“够了!”
王晴把剑丢到地上,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怎么会这样,难道聚丹镂发挥作用,他终于有金丹了?
言琛道:“走吧,回家。”
王晴拾起剑,跟在言琛身后。
矮个子坐在地上,哀嚎道:“琛公子,您就是这样教育您的弟子的,随便在言家打人,打成这样,一句道歉都没有。您这样放纵徒弟,有失公正,下面的人都不会信服你的。”
言琛回眸,一刹那,气力外送,矮个子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言琛冷冷的道:“胳膊接回去了,再多言,把你另一边再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