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滁宴

3、张冠李戴的秀场

　　开学周总是很快过去，这周学校也没有组织周考，不用占用周六周日的时间，周五下午安排好大清洁大家伙就可以散了。这触手可得的清闲惹的人十分喜欢，连周五下午两节连堂的语文课都看着顺眼多了。
　　这学期年级组计划在高三上学期进行“一帮一扶”的政策，老师们一优一平地教学班级，下学期主攻提优补差的两极教学。所以这学期的甘莉老师除了任教一班的语文之外，还接到带十九班的任务。
　　作为市重点的一中，在江子秋高一入学的时候，除了凭本事考来的学生，还有部分拿钱拿权抵分的背景人士，因此一中的招生门槛乱生了不少枝叶。
　　当初始的学生资质存在明显的分叉时，后期的分化就愈加明显。所以新校长国旗下演讲：“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主题，若是成功不仅会保证质量，更会重振声誉。

　　回到一班的课堂上，甘莉在一班学生心里，把知性典雅的模样刻画得异常稳固，这点江子秋持很强的赞成票。
　　江子秋上高三之前的语文老师徐岩，那是一个把效率和效果刻画在心尖上的老师，他在担任年级语文科组长时，从第一节正课开始就把赶课、巩固和测验作为一个循环，一环一环地捆绑了年级的教学节奏。
　　虽说年级集体水平完全过硬，但是过于乏味的方式很难激起学生们对于语文成绩的突破，因此在市里面很少有一中的学生能在语文学科上拔得头筹。
　　而新来的甘莉老师，用了四天时间就重新诠释了写在高三语文办公室门口的备考标准：多读书、多练笔……
　　周一下午第一节课甘莉老师给每人发了一张对应每个学生出生生日的旧报纸作为见面礼，很重视地用档案袋打包好，一份一份地发到每一个人手上后，在黑板上用正楷写下：回归纸张艺术——最生活的语文学习。
　　周二的连堂甘莉老师让每个同学准备一本专写时评和随笔的本子，接着让学生们调整姿态，然后点开了前几年很经典的一次新国辩辩论赛视频，说道“观察议论风范——最真实的文字记录，对于每张考卷上的议论文而言，我们就是一个正襟危坐、随时待命的评论家，一个可以通过真情实感去构建自己观点的文字艺术家。”
　　……

　　“一整个就是把上太空当体操运动员的路都活明白了！”黄振宇这周每节语文课下课都是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又碰上甘莉说周五选课代表，午休结束的铃一打，他就拽着睡眼朦胧的江子秋商讨着上位之策。
　　“放心啦！黄大文豪，今天我找沈冰帮你算了一卦，签上说了课代表非你莫属，到时记得关照啊。”江子秋拍了拍黄振宇的肩，拿起保温杯递给他，“把我喊醒来看你当继承人之前，能不能先去帮我打个水？”
　　“你那签不行，我已经问过十九班的朋友了，今早选的是个转校生，还特不靠谱得那种，甘妈就问了别人怎么看自己的名字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黄振宇小声嘀咕，还时不时注意周边有没有人听到。

　　转校生？江子秋猛地一下想起那个三四天没看到的银发小子，她把水杯放回桌上，学着黄振宇压低嗓子问道：“哪里转过来的？为啥不靠谱啊？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从附中过来的，名字我记不太起了，什么宴来着。就我反正站在后边门那里，看着他那个样就不行，校服松松垮垮，坐在班里最后边，也不说话，就在那写东西吧应该是，就很没精神，你知道吧！”
　　黄振宇瘪了瘪嘴，眼底尽是对那个转校生的不在乎，不过想着江子秋好奇的样子，反问道：“哟，这么关注这个转学生啊？”
　　“没有的事儿！我关注的是你这名字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飞黄腾达、振奋人心、气宇非凡啊！”江子秋连忙把黄振宇的水杯扭开，递给他喝，脑袋瓜里却不停地带入起银发小子的样子，很精神啊，哪里不靠谱了？
　　江子秋看着黑板旁边的学生守则，又不经意地问了句：“宇哥，你说这么不靠谱那他头发是什么颜色？有没有戴帽子？”
　　“不是，你在一中还能有其他颜色吗？肯定是黑色啊！还戴帽子？你想啥呢？”
　　黄振宇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低头喝了口水后，“诶，你说甘妈还会不会问怎么看名字这种题啊？”

　　上课铃打响了，比起黄振宇在旁边临阵磨枪的激动，江子秋因为“黑色”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他不是文科班的，因为那天在公告栏前的他在看理科班的成绩；他成绩应该也不是很好，在四楼的优班里没见过他。
　　江子秋暗自怪上了一班这荒凉的楼层位置，爹不疼的妈不爱，二楼的最边边，跟个八卦绝缘体一样，算了先上课吧。

　　这两节课下来，甘莉算是正式地开始了文言文一轮复习，直到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左右，课件差不多都讲完了，才晃得提起自己要找一个课代表这事。
　　这话一说，等了半天的一班追梦人士一下子炸开了，都叽叽喳喳地问着怎么选。
　　甘莉向外看了看隔壁几个班级，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的课代表又不是什么很特殊的职位，就是布置每天的作业而已，不会很累，欢迎大家毛遂自荐啊！”
　　话音刚落，江子秋便用胳膊拐了拐黄振宇的手肘，“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黄振宇抓了抓头，“没人站起来啊，这把我局促到了，”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补了句“活脱脱地临陈磨枪，手又不稳不敢开，妈的。”

　　班里人说是热血得很，但讲起毛遂自荐，出头的人又少了。
　　江子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禁提高声调地说起黄振宇，“这有什么，不就是……”
　　人不怕说话，就是怕突如其来的集体安静。
　　为什么会突然安静？为什么会突然安静？江子秋看着全班人的目光，耳朵尖红得能冒水花。
　　“江子秋？”甘莉手指着讲台上的座位表，看着她，“来这位同学，我们认识一下，名字很好听啊！”
　　书只能和老师的目光，黄振宇看了眼江子秋，忍不住地把头蒙进手肘里笑，全身笑得连着桌子都在抖。
　　江子秋连忙站起来，起来前不忘掐一把她亲爱的同桌，“老师好。”
　　“这个名字起的好听，是谁给你取得，真不错”
　　听着甘莉点她起来夸赞自己的名字，江子秋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外公取得，我也觉得还可以的哦。”
　　这直白的话引得班里人都笑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也一下子都化散开来。
　　“是挺不错的，温婉中有着一丝豪迈，怎么取得这个子秋？”
　　怎么取得？江子秋想起黄振宇课前说得，十九班的课代表好像是这么选出来的，江子秋求救般地看向黄振宇。
　　“老师都说不错了，那我们就将错就错，这有什么的？”黄振宇侧到她旁边，小声说道。
　　江子秋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甘莉好奇的眼神，认了命地开口，“是这样的，我是秋天生的，一叶知秋，出生的医院旁边有一条小路，沾满了落叶，外公又喜欢读苏轼先生的诗，苏轼先生字子瞻，就给我取了子秋这个名字。”
　　甘莉点了点头，又问起：“子秋在班上好像没有竞选班干部的，是吧？”
　　这题江子秋正想开口，黄振宇首当前冲地抢答了：“老师她现在没什么部门，闲着呢。”
　　“那行，下课之后跟十九班的课代表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们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下课铃声一响，江子秋斜眼瞪着黄振宇，一双手掐着他的肩膀，“你还学会抢答了？合着上课前给我铺路呢？”
　　黄振宇笑得直不起腰，“快去吧课代表，姐妹一场你当就是我当，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儿，人甘妈和你那新同事等你来着，你不是可好奇别人转学生了吗？”
　　“我不好奇！我不好奇！烦死了！”江子秋捂着耳朵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