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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轮回起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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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轮回道君弄错了一批魂魄的轮回路，致使魂不归位，去处混乱，良善者投胎为猪狗，而作恶者再次为人。王母、天帝及各班神仙大怒，于是天庭开会，商讨惩处之法。
我——乌袍使者——作为最低品级的神仙，无权商讨天界要事。青袍高士也没有。蓝袍尊士可以入中元殿旁听，特别情况下，也可表态；紫袍绝尘与各位大神仙共同议事。
等成厦回来后，沉沙先赶上去问：“怎么样？”
居安尊士紧紧抿着嘴，半晌说道：“轮回道君被贬去中天。”
“中天？”我不解。
“天地之间，有上天、中天与大地——即人间——之分。这中天，就是天界与人间之层，上不着天，下不挨地，与天界只有一条单向可行的通道。人间众生也看不见。”焕时给我解释道。
我点点头说：“这么说来，这不是挺好。中天既逍遥，又遗世独立的，根本不算被贬。”
沉沙的脸色却非常不好看。“中天聚集着天界与人间的诸多冤气怨气，什么不好的，都往那里塞，把神仙放去那里，是不算被贬——算放逐了。”
我好奇：“从没有过被贬去中天的神仙？神仙被贬，还能到处去呢？”
“去哪的都有，还有还在天界待着的哩！这也得看命。”居安尊士说。
“那怎么分辨，是不是被贬了？”
“一般而言，被逐出去反思的神仙们，都换了身形。”
“换了身形？”
“嗯。比如变成植物精，动物精啦。再不济，我见过某位星君惨到变成一柱子，不能动不能说话地在天宫戳了几年，才得赦。”居安尊士解释道。
变成动物精？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只兔子的身影。
我因为走不快，慢悠悠地往回挪。路上，那些平日里走得快的神仙，竟也三三两两地踱着，嘴里还都念叨着什么。我才知道神仙也八卦。
忽见前面有一撮神仙，嘁嘁喳喳的最热闹。
“在想什么？”我冷不丁被拍了下，回头一看，是朗星。
“你家星君也在？”
“可不是嘛，都在恭喜新任轮回道君呢。”朗星说。
也对，轮回道上总要有人负责。我无意进去搭讪，只和朗星一起，远远地走在后面。前面走着的都是各位大神仙，仙裙飘逸，摇袂生风。我不认同沉沙所说的，这是“端着”，我反而觉得养眼。在人间之时，我也爱穿飘逸的衣服。
朗星不急不缓地给我介绍。原来轮回道君被贬之后，他手下的尊士接了这个位置。
“不是应该由绝尘来顶吗？”
“别提了。那位是个不服管的，闭门不做，谁又拿他有什么办法呢？哦对了，可是这位冲影绝尘和轮周尊士关系好。”
“轮周尊士？我隔壁那位？”
“是。”
我心中一动，问：“若是轮周尊士的上级出事，是谁来顶？”
“当然是绝尘喽。这话离谱，使者可得小心，司时星君就在前面呢！神仙们都耳朵好使！”朗星挤眉弄眼地说。
眼前还是影影绰绰的，并看不清哪位具体的神仙。
回到山绿阁，我暗喜，终于有半日躲过那兔子了。正要就地躺倒时，水息“咦”了一声。我知道，又安静不了了。
“使者这是哪来的呀？怪好看的。怎么不好好揣着呢。”我一个鲤鱼打挺，顺势抽走带子，含糊说了句：“不是我的。”
然后转身就跑。
我做贼似地跨过小桥，站定，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还没叩门，门就开了。一个小伙子和我面面相觑，都愣了。
“静林使者？”他问。
“嗯。你家尊士可在？”
“不在。”
我的手忽然打了颤儿，脸上还是挂着笑。“永昼可在？”
“在。使者稍候。”
挠挠头的功夫，就听见永昼脆生生的声音：“使者莫怪，无梦就这副丧棒样子，说他几次都不听。”
再见永昼，好似和上次、上上次见她，感觉都不一样了。第一次见她礼貌得体，第二次耍剑，光华乍现。这次，竟有些主人的风范。
我把带子递上去说：“上次捡到的，特意送来。顺带问候你家尊士。”
永昼先谢过，而后为难地说：“尊士不在。”
“那可否请我进去坐坐？顺便等等轮周尊士。”
永昼的眼神又恢复了泉水般的冷冽，刚才流露出的活泼一扫而光。“使者改日再来吧，最近尊士一天一天地出去，我们也找不到她人。”
我没再纠缠，略一点头道：“那就烦请二位替我转告，静林使者若木拜访尊士，若尊士不嫌弃，还请到山绿阁一聚。”
永昼和无梦两神童，既没回绝，也不像答应了，反正只是点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三日，我都默默待在山绿阁中。一日，两日，三日。都无人来。
我既没合眼，也没修炼，就这么坐了三日。
第四天，我终于听见了叩门声。刚要起来，没成想“嘎吱”一声，骨头和肉像分离了一般，腿一扭，我被迫又在原地坐下了。
风徐过来搀起我，皱眉说：“使者不知，这么待几天不修炼，又没修为，哪里顶得住。”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我来不及问她，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奔去开门。门开了，却并无一人。
“你在看什么？？人跑哪去了！快跟我来吧。”
视线往下，我才看见瑛景那兔子。我来不及失落，就被兔子扯走了。一路被它拉至花园中，土地上竟然盖着个罩子。
瑛景清清嗓子，用铲子点着地说：“准备好了？”然后，它唰一下揭开罩子。
那片土地的模样没变，甚至花草的位置都没变；但是，它就这么和周围的土地分离开来，悬于空中，成了一座空中之岛……几座石头浮于旁侧，像是通路……
这兔子把天给拆了！
“你看看，你画的图上，把这里圈起来，但是圈起来是没用的；需得彻底分开，才能完全展现出我们这个园子的美。”
“你把天拆了，到时候你去解释。”我语气软了，因为真的好看。在人间之时，我就花了很大的心思，怎么把我那些个楼造得更好看，如今在天上看这座“岛”，是真喜欢。
兔子毫不在意地答应了两句，继续给我指着看。这里该放什么，那里该怎么凿，那边又要留出多少空白……如此种种，仿佛它才是想改建园子的人，不是我。
它一拍脑袋，指着西南角说：“我就是太善良了！你扔下我整整三天，我还惦记着送你个礼物！”
我顺着它指的方位走去，愣了。西南角落，岛上一隅，竟有一朵牡丹和一枝梅花并肩而立；走到近处才能看清，原来两花并没依偎在一起。
“我看你好像喜欢这两种花，就给你弄了这个角落。不过我可说好，牡丹和梅花可都傲气，没法相碰。”
“有心了，多谢。铲子借我用用吧。”我边说着，边把铲子拿过来，一把铲掉了两枝花并底下的土，揣在怀中。“放在这里不好，我带回去收着。”
兔子还想说话，见我坚决，只得作罢。
又和瑛景锄了半天地，我感觉身上哪里都酸痛得很。我趁它干活儿干得入神，随口说道：“神仙几天不修炼，都会酸痛无力吗？”
“分神仙。”兔子一铲子下去，翻起来好大一块儿土。“你这么干，肯定得无力。”
“长久下去，会怎么样？会死吗？”
“死？！神仙哪有这么脆弱，哈哈！”兔子认真地嘲笑我。
“那会怎么样？”
“动弹不得呗。只能呆在原地，哪也去不了。”
我急了，没加忖度就问：“那怎么样才会死？？长流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自我了断？？”
它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自知失言，忿忿地拿起铲子一起锄地。
“修炼到她那个品级，死更是件难事儿。光不修炼可不够，还得……”
瑛景住了口。
“还得什么？”
“还得不好好锄地。谁不好好锄地，我就去捏死谁。”
我没再问。并不是永远不问了，而是打算以后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