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奇怪的念头》Tachiagaru_Midori

5、鱼

　　鱼也是需要换气的

　　“宋渔，反抗啊，为什么不反抗，多没意思。”黄缪婷吼着，她头染着金发，五官精致，眼尾往上翘，细长的眉毛加上这如同花瓣的嘴唇，山根不算高，但是也是妥妥的小美人，但此时此刻这个美人正在发怒，而她逼问的人就是宋渔。
　　“狗不会叫了那要舌头有什么用呢？”徐琪笑道，笑的非常恶劣，她是黄缪婷的小跟班之一。“那咱也不能拔了她舌头吧，倒是不爱讲话的话，可以请她喝喝水。”张颜笑着，她也是黄缪婷的小跟班，与徐琪都长得没有黄缪婷出彩，所以当黄缪婷的狗腿。
　　喘不过气，窒息感，头好像被摁在马桶里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闹钟响了。“梦里也不放过我吗？”宋渔喃喃道。
　　宋渔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子模样清秀，鹅蛋脸柳叶眉，搭配着杏眼，明明眉目好看极，但是却被厚厚的刘海遮住。“算了，有什么好看的呢。”
　　“姐姐，我先出门了。”宋郁说着便出门了，这个家里爸妈都不怎么回家，多半在公司忙碌，而宋渔跟宋郁，这个弟弟与她并不亲，也是在宋渔高二的时候一起住的，宋渔是居住在亲戚那的，早年父母工作得到处跑，想着这样子宋渔跟着他们奔波也不太好，于是就把宋渔放在姑姑那边，而弟弟父母工作已经稳定多了，不用到处跑生意，而带着一块，也是在宋渔高二的时候才把宋渔接回来的。

　　一如往常，宋渔都是第一个到校的，因为晚到撞见黄缪婷跟她们的小跟班那就会被羞辱一番，晚点到都不行，班上同学也跟着黄缪婷一群人，为了不被讨厌与孤立，他们都选择一样冷嘲热讽或者隔岸观火。
　　窗外太阳很灿烂，一圈一圈的光晕让人无法直视。“今天，太阳好大。”宋渔嫌弃道，因为挨着窗，宋渔本人也极其讨厌阳光，刺眼又夺目。

　　同学们渐渐到班了，宋渔还是一个人坐在座位百无聊赖的画着图，她的同桌是空着的，班上只有她一个人位置是这样子的，因为没有人愿意跟这样阴沉还被排挤孤立得罪黄缪婷的人一块坐，班上的声音渐渐吵杂，宋渔偶尔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但是也不知道他们讲什么，要不然就是一直往着她笑。
　　“压力好大，为什么要看我这里，为什么要笑，我是不是脸上有东西，怎么又提到我了。”宋渔在心里给自己扔出很多疑问，她并没有感觉因为麻木而不想反抗这种想法，她依旧会不快，依旧会有情绪，她知道，要是不反抗，就会像梦里那样，被欺压着，越发严重。

　　“呀，这不是麻女吗？”（麻女指破麻，意指女孩子乱性。）黄缪婷讥讽道。
　　“说谁呢，婷婷，是不是宋渔啊，我看她就是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私生活却相反吧哈哈哈哈。”徐琪笑的很大声，引起班上大部分的人注意。
　　“私生活不检点啊宋渔，开学就勾搭学长？”张颜笑着说，她们三人也越来越靠近宋渔
　　“你他妈才私生活不检点”宋渔吼道。
　　“哟，脾气还挺呛的，高三转过来就勾搭人儿了，爱勾搭谁勾搭谁，你勾搭林卓宇？还喜欢装好学生的样子，成绩差还爱装，又爱出风头，会画画很了不起吗？收起你那爱出风头的个性吧，看着就很烦，知道了吗？”黄缪婷说着上手拍着宋渔的脸。
　　宋渔拍开她的手。“我没勾搭他，他自己请我喝奶茶怎么了？而且其他的就是你见不得人好，是不是因为你当万年老二所以嫉妒啊，你就是没我画的好，我出去画拿奖不也是为班挣光。”
　　“小嘴巴还挺能说。”黄缪婷说完徐琪跟张颜便架着宋渔，黄缪婷踹着宋渔小腹，揪着她头发，扯一下松一下，扯一下松一下，并对着宋渔道“我就是讨厌你这张脸，知道了吗宋渔，看见你这张脸跟爱出风头的个性，我巴不得你去死，碍眼。”
　　宋渔沉默着，她们也卡着老师进班的时间散去，这些吵了又吵的内容大家估计都听腻了，昨日一个绘画活动，宋渔报名了，黄缪婷也报名了，她今早就开始教训宋渔了，林卓宇是黄缪婷小跟班喜欢的男孩。
　　下课，宋渔又是一个人，至少挺平安的，因为黄缪婷她们下课会去抽烟。
　　一开始来的时候，宋渔会把刘海夹起来，露出好看的眉目，与极好看的长相，杏眼如一汪泉水一般透彻，加上绘画也挺好，成绩倒挺差的，但人算乖，老师也不太喜欢管宋渔，毕竟转来的，成绩还差，男的倒是挺喜欢去找宋渔聊聊搭话，女生一开始也有，直到林卓宇给宋渔带了杯奶茶，被黄缪婷的小跟班张颜看见了，张颜暗恋林卓宇，当天就去跟黄缪婷哭诉，之后就是一直如此。
　　一到放学时间，宋渔便第一个跑走，顺便会找宋郁一起，因为宋郁毕竟是宋渔的弟弟，也确实高大，很有安全感，他的长相跟宋渔相似的是一双好看的眼睛，但宋郁山根很高，嘴唇颜色跟涂了口红一样红，胭脂的颜色，刘海遮住眉毛，他个性跟个小老头一样，宋渔刚被接回家的时候宋郁常常会脸红，许是因为除了妈妈以外突然多了个女性家人，但宋郁也对宋渔很不错，而且比她高两颗头。
　　宋渔被黄缪婷他们欺负的事从来都不会跟宋郁讲，正好黄缪婷他们个个跟人精似的，也不会打到让人发现。
　　放学时，宋渔闷闷不乐的表情被宋郁收入眼底，宋郁主动牵住宋渔的手，宋渔惊讶了一下，但终究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块到家，宋渔都做饭，而宋郁洗碗，这是宋渔最安心的时候，偶尔她也会好奇这个弟弟，而主动问宋郁话，宋郁也特别有耐心，有问必答。
　　还是一样的做噩梦，宋渔也习惯了，今天也是第一个到学校的。
　　隔日，班上炸了，都在传宋渔跟宋郁牵手的事，宋渔宋郁，都姓宋，长得还很像，一看就是姐弟，所以黄缪婷他们又在传，宋渔对亲弟弟下手。
　　宋渔精神快崩溃了，今天撑了一日，又是一样挨打挨骂，还有□□什么的谣言。
　　宋渔没有等宋郁，她感觉自己伤痕累累了，一回家瘫在地上，而宋郁也很快到家，看的出他气喘吁吁的，宋郁一回去便抱住了宋渔，宋渔推开了他，两个人都没说话，依旧是宋渔做饭，宋郁洗碗。
　　宋渔回房间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好像眼泪用不完一样，但无法改变的是宋郁看她的眼神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她没办法反驳，反驳那些汙言秽语，因为宋郁的眼神，相处快一年的亲弟弟，忍了这些人快一年，宋渔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拿着红色颜料，画在纸上，拿着美工刀胡乱割着自己，最后去房间内的浴室，打开柜子，拿出她常吃的安眠药，美工刀划的口子流出红色的血，或者是，颜料。
　　宋渔放了一缸水，打算就这么下去，她现在算临死之前了吗？要是班上的那些汙言秽语被爸妈听到，他们也许不会责怪哪里都好的宋郁，而是会责怪宋渔，那个被他们寄养在姑姑家忘记带回家的宋渔，那个成绩不好还跟同学关系不好的宋渔，那个内心叛逆的宋渔，也许黄缪婷他们说的对，我就是表里不一，那个想要出风头，在爸妈面前得意的宋渔，那个对弟弟有点悸动的宋渔。

　　好像快要溺死了，喘不过气，好困。
　　砰砰砰砰，外面的门一直在拍打。
　　“宋渔，宋渔，我是宋郁，你快开门，宋渔。”
　　宋郁肯定知道今天大家在传的事吧，是来安慰我的吗，还是骂我的，算了，不计较。
　　外面宋郁的声音好大，房间门好像被开了，但是浴室门我锁了，宋郁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好像还带着哭腔，都说人死之后的五感，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宋郁，门没办法开的，我想跟他讲，但我讲不了，我想讲我堵住了，你来慢了，但我不怪你。

　　宋渔，死在水里的鱼吗，好想笑自己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