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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光锁1 ...


  •   这是一间狭窄干净,年代风坡为浓厚的小房子,坐落在荒山脚下,离一个荒废的汽修厂很近,搁在60年,门廊上各家各户开着门,小孩子打打闹闹,妇人站在洗台前踮起的青砖上洗衣服,会很热闹。不过其间大批人签到车坝广场对面新盖的楼里去了,再后来,这一辈的人老的老,被儿女接到城里或是养老院里,这个离城市稍远的小地方已经成为公路边呼啸而过的布景。
      楼是空楼,许多设施渐次老化,落满了厚重的灰尘,灰白的墙角趴着海碗口那么大的长腿山蜘蛛。
      房间是两室一厅一个厨房,解连涯住了将近两个月,打扫的也算干净,就是耗子多,现在这里鸟都不生一个蛋,都指着他家那点油水霍霍。
      熊猫牌电视机上搭上了茶色格子的电视布,一旁是一副擦的光亮的遗像,前边摆着楼下树茏里的野桑葚,照片里老人满脸沟壑,每一寸褶皱里都藏着岁月的故事。
      寿终正寝,解连涯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去世的。从散发着浓重尸体腐败味道的卧室里的过期身份证中才知道名字是罗丞国,
      他把人带去火化了,那边公司程序走的水得很,只登记了死者姓名,年龄,觉得带人来火化的大概都是些八竿子打的着的关系,便没有多问,去的时候是塑料棚麻绳裹着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一百多斤的干瘪腐败的尸体,回来就是火葬场50一个说是高级木料开过光的骨灰盒和一把粉末。
      大概没有人觉得,一个陌生人会给一个素不相识,默默死在自家房里的老头子收尸。大概是吃饱了撑的,没屁事儿干。
      解连涯走进罗丞国的房子,无比自然的在别人的沙发上瘫着,炒锅里咕嘟咕嘟闷着蔬菜大乱炖,菜是从背后坟山前面久无人打理的菜园子里摘的。
      晚风爬过窗台上的绿植和空荡荡的鸟笼,余晖垂落在碎石地砖上,铺陈生长,啁啾鸟鸣和着蝉声和远处山窝里的鸡鸣狗吠纠缠成黄昏的韵脚。
      解连涯喝一口真果粒,啊,岁月静好。
      他帮屋主处理完身后事,理所应当在这间还稍有人气(还算干净)的房间里住下了,不怪他,解连涯是真的穷,年轻时候不好好读书,在中专里面混日子,没读两年就出来了,和镇子里那个半瞎子一起坑蒙拐骗,讲鬼怪神佛。
      他当时被那老头子唬得一愣一愣,学他那什么波若功法,清醒冥经,后来没啥用,他姨在他往生悲咒的魔音贯耳下硬是少撑了半小时走的。他把那老瞎子追了三条街,家家户户捧着碗出来看他笑话。
      亲人离世,他姨儿子回乡把灾星的东西往外一扔,三下两下卖了房子走人,他妈的遗像就在正厅堂屋看着,面前没多一支香,一个果品。能用的东西倒是少了,半生经营的家就没了,成了他儿子麻将桌上来回游弋的钞票。混浊的眼泪成了街房四邻悲悯而嘲讽的唾沫星子。
      解连涯索性正式跟着老瞎子四处装神棍儿行骗,老瞎子虽不是人神但绝对是人精儿,人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摸得门儿清。
      他这徒弟长得人模狗样,一个泥腿子的出身却张了一张精贵的脸,他忍痛买了一套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西装,给对方打理了头发,啧啧,这人靠衣装,果然,这小子装一装,不得了,小姑娘的眼睛移不开。
      师徒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在天桥底下桥洞阴影里,脸上架着一副圆墨光眼镜,头上一顶瓜皮小帽,面前的兽首炉里燃着不知是什么香,烟雾缭绕,他脚下签纸,黄符,三角的红色护身符什么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仰着脑袋打瞌睡,静候徒弟带肥羊回来宰。
      一个在广场边上,一路走一路吸引着女孩子的目光,有的好奇没事做,想多看两眼帅哥,就跟上去,正中师徒下怀,看着这大帅哥对一算命的大师感激的微笑,和衷心的感谢,不由得也生起好奇,去算上一命,卜上一挂。
      好日子结束在他师傅莫名消失,是有预谋的,他老人家带着余钱溜的,只留下了一张勿念和小一百块,连拜师时候送给他的木观音坠子也取下来回收了。
      解连涯穿着那身西装,出门买了个饮料,坐上了一辆不知道往哪儿开的公交车。
      他有一部手机是从二手交易摊上杀价100块买的,附赠贴膜和一个透明软胶手机套,是很旧的华为,里面空间很小,装了一个很火的音符视频软件后就卡的要死。
      现在没有网,他还可以点开给瞎子师傅分享视屏的那几个已缓存入相册的视频,一些是社会新闻,比如说最近很火的各航运路线货轮失踪,大片鲸鱼浮.尸海岸,暖流转寒,暖寒流交汇的渔场连续数周毫无收货…其余是一些养生滋补小偏方,和情感大师彻夜心里话……
      生活捉襟见肘,需要赶紧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然后罗丞国的房子就被盯上了,几天连篇的暴雨过后是曝晒,房子里尸臭味很明显,在附近山里转悠摸野菜的解连涯被引过去,帮他收了尸,住进了他的房子。
      大乱炖的锅子被洗刷赶紧,一锅热腾腾的软烂蔬菜填饱解连涯的胃。
      远处几十公里外被拉起警戒线,一辆辆重型卡车车头灯划破长夜,车轮飞转与k133-k134段的公路路面摩擦,翻卷起尘土与夜风。
      “组织部确认居民清除已完成吗?”重型货运的车体内是一个小型指挥室,特殊事件管理局外勤组组长曲阜民神情严肃的凝视着显示屏上像是雷达探测的信号仪生成的旋转图谱,时刻监察着红外线热源,他手指着那些散点,“生物不能全驱逐吗?异化的生物也不会好收场的。”
      显示器前调整感控装置的中年人摇头:“异化已经开始了,它们驱逐不掉。溯源的污染是从11周前开始的,已经算发现及时的了,这里地处偏僻,人口稀少,况且,第一波异化强度一般人都撑得过,不过是些小病小灾,敏感的人甚至可以有所感,不会在此长留,而且木门预警早在异化三周后发出,污染原因确定是伥鬼怨,现在预估危害值不倒1%”键盘啪嗒声响在手指翻飞间,一系列的数据评估在曲阜民眼前展开。印证操作员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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