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星光璀璨时》肉蔻

3、第 3 章

　　这件事，怎么没听陈斌提过呢，是不知道吗？秦海狐疑地看向陈斌，发现他正在努力地跟一只丸子较劲，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加下微信，我回去把资料发给你。”王昊明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

　　从火锅店出来后，秦海拒绝了王昊明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的好意，带着陈斌在马路对面打车：“何导选角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陈斌沉默片刻后回答。

　　秦海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恰好有辆空车经过，他上前一步正要拦车，却被陈斌一把抓住胳膊：“你听我解释。”

　　秦海看向自己被捉住的胳膊，浅笑着拂开他的手：“没关系，不重要。”

　　陈斌瞬间感觉到秦海又成了两个月前那个，刚把经纪人合约转到自己名下时的秦海，客气有礼却又冷淡疏离，看似温和可亲实则拒人千里。

　　“我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是觉得以咱们目前的情况还是接个正经戏拍比较好……”

　　秦海挑挑眉，《追凶》的原著他是看过的，还真没看出哪里不正经。

　　“何导名头再响，这也是个耽改剧，你要贴上这个标签，以后戏路就窄了。”

　　“你觉得像我现在这样到处给人镶边，戏路会更宽一些？”秦海觉得这道理说不通。

　　“给上星剧镶边怎么也比给耽改剧镶边好吧。”陈斌有些激动，“你去面试了何导就能让你当主演吗？耽改剧红利都是主角的，你跑去当个配角什么都捞不着，还惹一身腥，我这还不是为你考虑。”

　　“谢谢了。”秦海淡淡地回了他三个字，不想跟他继续就这个问题争论。

　　陈斌却跟连珠炮似的又说了一大段：“何导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知名导演没错，可他坑起来也是真坑。你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热度了，跑去拍他的戏，万一被他坑了怎么办？你都快三……你经得起吗你？”

　　陈斌这番话倒真是发自肺腑，何导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有点一言难尽，他算得上是圈里的一个传奇人物，三十出头独立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就拿了国际大奖，之后五年执导过的影片也都获得了广泛好评，本人拿奖拿到手软不说，经他手捧起来的影后影帝，凑两桌麻将都绰绰有余。

　　然而传奇人物之所以能成为传奇，恰恰就在于他们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何导在自己三十五岁又一次拿到最佳导演奖的时候，突然宣布自己要去拍记录片了，结果这部他赌上身家的片子，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光环，反而把他推入了谷底，把家底赔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之后他为了还债，彻底放弃了大导演的节操，一切向钱看，对影片品质毫无要求，任由资方胡乱安插角色，随意篡改剧本，拍出来的片子烂到底掉，连续三年“荣获”金扫帚奖，口碑简直差到了极点，连带剧里的演员也跟着收获大批黑粉。

　　第四年他还清债务，再次倒腾起了纪录片！三年后强势回归，一举拿下多个国际大奖，再次封神。那之后他拍烂片的黑历史被营销号解读成：为了理想负重前行。转眼之间铺天盖地的赞扬声就压过了之前对他的批评。

　　“他这样的大导演，莫名其妙的跑来拍只能在网络平台播出的耽改剧，八九不离十又是来圈钱的，到时候搞砸了，他有为了理想忍辱负重的人设，没什么损失，可你都……你到时候要怎么办。”

　　秦海知道陈斌话中的未尽之意，他已经28了，无论是转型还是走继续走流量这条路，都不可以再有负面消息了，他的年龄注定他等不到黑到深处自然红，职业生涯就要完结了。

　　“我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陈斌再次重申“我只是……”

　　秦海抬手打断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看着他：“你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有前途的艺人不跟，却来和我这个被公司半雪藏的糊咖签约。”

　　“我就是单纯的看好你……”

　　秦海再次打断他：“你当然有你自己的原因，我可以不必知道，但我不想听假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陈斌感到一丝委屈，秦海歌手出道，组过一个组合The five。这个组合崭露头角的时候，他还在上大学。那年他放假回来一边陪父母看元旦晚会，一边百无聊赖地刷手机，一抬头看见了秦海的笑容灿若星辰暖如骄阳，让人移不开眼，他连手机都忘了刷，只顾着看帅哥了。

　　没多久The five爆出丑闻，演出活动全面取消，自那之后基本听不到他们的消息了，他还以为秦海已经退圈了，很是惋惜了一阵。没想到会在公司再次看到秦海，更没想到再见时秦海居然成了个糊咖，当年他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流量，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在见识过玲姐的对秦海的态度后，陈斌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他觉得如果换成是他来做秦海经纪人，肯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后来公司问他们这群新人谁愿意当秦海经纪人的时候，他果断放弃了成为公司力捧的，二线人气idol执行经纪人的机会，主动请缨成了秦海的经纪人。

　　听完陈斌的故事，秦海稍稍有些动容，他低着头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都过去了，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

　　“你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被大众了解的机会。”陈斌的眼睛里盛满了自信，“你相信我，不出三年我就会找到那个机会，让你成为万众瞩目的巨星。”

　　陈斌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玲姐，那个时候玲姐也是这么满怀自信地跟他们说：“一起加油！你们会是全亚洲最顶尖的偶像男团，我要成为全公司最牛的经纪人。”

　　如今玲姐的确成了公司最牛的经纪人之一，可他们……想到这里秦海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他已经28了年龄方面没有优势，虽然男团出身可唱歌水平稀松平常，跳舞更是惨不忍睹。虽说拍了三年的戏，可除了之前那个网剧因为全部启用新人，给了他个男二的角色以外，一直在跑龙套，根本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样的我凭什么红呢？难道靠你的几句口号和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心吗？”

　　“凭你身处逆境却仍然不降低对自己要求的韧劲。”陈斌眼里，秦海最令他动容的就是身上的那股韧劲。秦海虽然星途不顺，却一直没有丧失斗志，明明只是出演不起眼的配角，却花了很多时间精力揣摩台词研究剧，力求做到最好。

　　“你未来的路还长，还是不要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秦海叹了口气，他不是科班出身，想演好戏只能靠片场偷师和反复揣摩。然而即使已经这么努力了，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只是差强人意，可能自己的天赋就是比别人少了那么一些吧。

　　“是不是浪费时间，我自己心里有数。”陈斌年青人的倔脾气上来了，“苦难是生活给予成功者的磨炼，你到底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对我没有信心？”

　　秦海看着这样的陈斌，内心有些松动。这么多年了，他对周围的人没有信赖也没有期待，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看到一腔赤忱的陈斌时，他才发现，他的内心还是渴望身边能有可以共进退的朋友。那，就再试试吧！只希望陈斌，不会是第二个玲姐。

　　“那就交给时间来判断吧。”

　　“什么，判断什么？”陈斌一时反应不来。

　　“当然是判断你说的对不对。”秦海挑挑眉，“你不是说我会红吗，那就一起努力看看，未来是不是会变成你说的样子。”

　　“一定会！”陈斌一脸认真，“我说的话一向很准。”

　　“不过怎么做才是对我有利的，这样的判断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来做。”秦海郑重其事地看着他，“可以吗？”

　　“好，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了。”陈斌举起了一只手，做发誓状。

　　另一边王昊明开着车上了高速，手机响个不停他却没有要接的意思，几次三番后他的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助理的手机又开始叫了，助理把手机屏幕对着他，苦着脸：“是珂姐，我怎么说啊？”

　　“开外放。”

　　电话接通后小助理海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一阵咆哮声：“我不是交代过你王昊明的任何事情都要给我报备吗？他取消行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说，你到底……”

　　“珂姐。”王昊明打断了珂姐的咆哮，“你这是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王昊明！”珂姐听到他的声音气的大叫，然后跟连珠炮一般发问，“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安排接机的人说你根本就没上飞机，我都要急死了……”

　　“我就是怕你唠叨我嘛。”王昊明发现她气的不轻，赶紧放软语调安抚已经炸毛的经纪人，“而且我也没更改行程，我只是没赶上飞机，这会正开车往过去赶呢，明天活动我会准时参加的。”

　　珂姐果然偃旗息鼓：“开车接什么电话，我挂了你注意安全。”

　　这天凌晨，王浩明和秦海分别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王昊明在隔壁市有一个商演，秦海则是回到了剧组在郊县安排的酒店。

　　第二天上午秦海几经周折赶到了片场，刚换上衣服坐下化妆，粉底还没上完，就有人大呼小叫地跑了过了过来：“秦海，秦海，你快去看看，陈斌和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