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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The Lost(迷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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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The Lost(迷失)
两人身高似乎相近,要打起架来未必谁更有优势,但是这次,艾俄洛斯顾不了那么多了。
三年了,这个房间的一切摆设一直没有变过,始终停留在撒加离开的那天…这个人怎么能…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艾俄洛斯冲上去,却并没有开枪。
刷的一下,两人都愣住了。
被扯开掉落下来的,是他黑色的睡衣,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你变态啊!”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发展,甚至有点吓到了的样子。“…你,你不要过来啊。”他竟然比房间的主人更惊讶,躲到一边俯下身去,准备捡起衣服。
“不许动。”冰冷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他的动作停住了。“不许,你碰他的衣服!”艾俄洛斯一字一句,他不希望撒加的东西被陌生人碰,哪怕和他长得很像也不行。“换上你的衣服。”艾俄洛斯表情冰冷,仿佛一只凶恶的豹子。
“…我没有衣服。”对方的语气里并没有畏惧感。
艾俄洛斯的表情却有点崩坏了,如果是附近的流浪汉的话,就这样闯进自己家未免有些太嚣张了些。公寓的门卫莫非是睡着了,有人裸[不可描述]奔进来都不知道。
“你怎么进的我的家?”
“是你带我进来的,你让我睡在这的。”对方的表情和语气好像只在陈述一个平常事实,可他叙述的内容却太不平常。
开什么国际玩笑,太离谱了。“停,你的故事我不想听,穿上衣服,现在。”艾俄洛斯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扔给他。
“…是你问我的…”他迅速地披上了衬衫,又低头把裤子穿好,坦然地看着艾俄洛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艾俄洛斯突然心中升起了一股火气,把一双鞋子扔过去,差点砸到他。“快点穿上!”
他有点困惑地点点头,捡起那双鞋穿上。
“现在,离开我的家。”
“…你,让我离开家…?”他握着鞋带,抬头看着艾俄洛斯,似乎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是的,你才是变态,快滚。”
他一下愣住了,但没等他反应过来来,艾俄洛斯已经揪着他的手臂,将他拽出了房门。
“下次胆敢进我家,你会吃到一梭子枪子!”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长着一张和撒加太像的脸,以致于没有动手揍他。其实艾俄洛斯加入附近的搏击俱乐部已经两年了,忙碌的工作之余,只有淋漓的汗水和真实的痛感,他才能暂时忘记,爱人已天人永隔的悲伤。
这个街区治安一直很一般,但流浪汉竟然会跑进公寓里来了,好在物品几乎都没有动过。这间房子曾经是自己和撒加一起选的,即使升职加薪后,艾俄洛斯也舍不得卖掉房子搬走,即使知道撒加再也不会回来了。
又陷入了回忆,艾俄洛斯自嘲地笑笑,准备给自己来一杯威士忌。
卧室里空荡荡的,窗子大大地敞开着,艾俄洛斯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猫不见了。
不在卧室,不在洗手间,不在厨房,不在客厅,也不在阳台。
难不成因为那个私闯民宅的家伙…
混蛋。
二层摔下去应该不会死掉,艾俄洛斯盯着楼下的花园,没有任何迹象。
门铃突然响了。
艾俄洛斯打开门。
“…别赶我走,艾俄洛斯,求求你。”竟然是刚才那个家伙,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我有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他低着头倚着门廊,伸伸手又缩了回去,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艾俄洛斯抬起手亮了亮手中的枪。“最后说一遍,这里不是你家,快滚。”
“啊对不起…”他的眼泪刷一下流下来,哽咽着抬起空空的手,后退了两步。“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刻艾俄洛斯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但是下一秒还是死死地关上了门。
怎么会把流浪汉的脸看成撒加的,一定是自己昏头了。
撒加已经去世三年了,更何况,他也没染过黑头发。
第二天早上,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艾俄洛斯家门口。
第二天下午,附近的墙上贴上了寻猫启示。
第三天晚上,艾俄洛斯便找回了猫。
“我看到了你贴的告示,就给你门上留了便条。它被花园角落里的捕兽夹夹住了,你来看看吧。”公寓楼下的管理员带艾俄洛斯来到了花园的角落。
“谢天谢地,以后不许乱跑了。”艾俄洛斯看到一身是泥的小猫,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把捕兽夹拿开,用大围巾把它包裹起来。
“主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早上别人靠近它的时候,它又是咬又是挠的…”管理员小伙摇摇头。
它还在流血,看样子挺没精神的样子,得带它去医院看看了。
那个流浪汉真可恶!
“骨头没有断,被困住之后它几乎没有挣扎,很聪明的选择。”宠物医院的医生顺便检查了一番,小猫的身体并无大碍。“几天以后伤口就不会影响活动了。”
“它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艾俄洛斯抱着异常安静的小猫,担心地说。“我同事说她家的猫换新环境都会应激什么的,而它可能,是从二层阳台掉了下去了…”
“它蛮皮实的,可能只是受伤和累了。”医生笑笑。“您说的都是布偶、加菲那样精致名猫的毛病,一般的小猫可生不起那种富贵病。”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艾俄洛斯苦笑了一下。“我工作挺忙的,猫粮没有特意选过,好像也没什么时间陪它。”
“不要和那些把宠物当孩子养的人比,人是第一位的。有人喂养,有人带去看病,偶尔有人陪着玩,你给它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回到家之后,它就一直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很少发出声音,尽管吃饭上厕所等也一切正常。艾俄洛斯偶尔会把它放到桌子上,床单上,肩膀上,像以前一样摸摸它的头,握握它的小肉垫。
它几乎是任人摆布,却再不主动了,就像伤口还未愈合时一样。
而家里的窗子,再也没有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