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莫莫伽比大坟墓晚到新世界10年》雪落松林

4、第 4 章

　　狄瓦诺克喊道：“魔法箭！”
　　数枚光箭凝聚在他手边，蓄势待发。

　　迪米乌哥斯气定神闲，“哦呀，魔法箭吗？你认为区区一阶魔法能够击倒我吗？”

　　狄瓦诺克比迪米乌哥斯更自信，“我可以将任意阶层的魔法强化至第五阶，再给魔法附加‘必然命中’的特性，这样一击，你接的下吗？”
　　话虽这样问，但是狄瓦诺克知道，几乎没有人能抵抗五阶必中攻击魔法。这个魔法一旦发出，对手非死即残。

　　迪米乌哥斯却道：“我等着大开眼界呢，[不死者之王]大人。”

　　狄瓦诺克：“既然安佩蒂夫·苛可道尔大人想要你的身体，那么，就瞄准四肢吧！”
　　他吼道：“魔法阶层最强化！”

　　数枚光箭融合到一起，形成了一根巨大的光箭，明亮而耀眼，声势浩大地向迪米乌哥斯袭去！

　　就在光箭要刺穿迪米乌哥斯的膝盖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半透明屏障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攻击。光箭落在屏障上，发出一声脆响。

　　“就像挠痒一样。”迪米乌哥斯评价道。

　　狄瓦诺克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怎么会？！”
　　这是五阶的魔法啊？！这种程度的攻击，怎么会被轻松化解？
　　那个防护罩，究竟是什么魔法？难道比第五阶更高吗？

　　刺青光头比任何人都知道狄瓦诺克这一击的威力，他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警惕地道：“你是到底什么人？！”

　　迪米乌哥斯优雅地张开双臂，“我只是我主谦卑的仆人。”

　　刺青光头因为这傲慢的回答皱起眉头。狄瓦诺克一击没有得手，说明眼前这家伙比他强。

　　“这家伙，很强。”他沉声道：“我们六个一起上！”

　　血舞弯刀举起了弯刀，空间斩挥出带着锁链的长剑，幻魔幻化出多个虚假的身影，千杀挑起剑尖，狄瓦诺克凝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狄瓦诺克的火球命中了目标！

　　一瞬间，迪米乌哥斯被淹没在火球当中。
　　狄瓦诺克总算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也不过如此嘛，他想到。

　　下一秒，他却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一看，发现自己的五个队友全部倒下了。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临死前也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心脏的位置，都被烧了一个大洞，鲜肉被烤焦的香气弥漫开来。

　　狄瓦诺克悚然而惊，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对方在一秒钟之内击杀了[六臂]当中的五人，这何止是精钢级的实力？就算是装备了国宝盔甲、剃须之刃的葛杰夫·史托罗诺夫，也无法做到。

　　燃烧的火球逐渐散去，露出迪米乌哥斯毫发无损的身影。

　　狄瓦诺克张大了嘴巴，眼前的人是何方神圣？！

　　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恶寒，所有的队友顷刻间毙命，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他是如此的弱小，如同婴儿一样没有任何防护能力。

　　恐惧到极点的诺瓦迪克想方设法用一切手段来保护自己！他发疯似的发射着六阶攻击法术，魔法的光芒照亮了天空！然而所有的法术打在迪米乌哥斯身上，都如同鸡蛋撞上石头，无法造成哪怕一点损伤。

　　死者大法师控制不住地后退着。他已经用尽了魔力，甚至没能刮花对方的衣服。眼前的人是魔鬼吗？

　　迪米乌哥斯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冷冷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配得上[不死者之王]的称号，而那个人，不是你。”

　　伴随着大恶魔的前进，死者大法师仓皇地后退。

　　庭院里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迪米乌哥斯抬手击碎了灯罩和灯芯，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灯柱。

　　他一个闪身来到死者大法师跟前，撤掉了他裹身的黑袍，然后将他干枯的躯体举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死者大法师惊惶地挣扎着，如同一只等待被解剖的青蛙。

　　迪米乌哥斯像对待动物一样粗暴，他将灯柱抵在死者大法师双丨腿之间——

　　狄瓦诺克忽然意识到这个人要做什么，他的嗓子都喊破了音：“不——”

　　迪米乌哥斯双手轻轻用力，灯柱就将死者大法师开膛破肚了。准确的说，死者大法师从下到上被穿在灯柱上。灯柱的下方从死者大法师的下丨体穿过，灯柱的上方从死者大法师的嘴里穿出来。他整个人像烤肉一样被穿在了灯柱上。

　　凄惨的哀嚎声从狄瓦诺克身上传出来。即使是不死之躯，也是能感受到疼痛的。

　　做完这一切的迪米乌哥斯，取出一块白色的丝帕擦了擦手。然后他施放了两个无形的法术，将死者大法师永远地禁锢在灯柱上。

　　“我避开了你的核心，所以你不会因此而死。但是每时每刻，你都会体会到被穿刺的痛苦。活着，却不能移动，永远被锁在这里，是什么滋味？”

　　“不要……”死者大法师微弱地喘息着，“救、救救我……”

　　“我施的魔法确保没人能救你下来。”迪米乌哥斯冷酷地回答道。
　　“这世界上只有一位无上至尊称得上是[不死者之王]，作为冒牌货的你，就在永远待在这里吧。”
　　“多么美妙，你是不死族，永远不会死亡，所以你会像旗帜一样，不断警醒着世人，这就是轻慢无上至尊的代价！在永恒的痛苦之中忏悔吧。”
　　“这就是你的结局。”

　　被这样残酷地对待，若是寻常人，早就精神崩溃了，然而狄瓦诺克不是一般人，在成为不死族之后，他在人群中饱受冷眼和敌视，心性已经锻炼得无比坚韧。

　　然而就算是心性再坚韧，在被插到灯柱上之后，狄瓦诺克的精神也被摧毁了大半。

　　死者大法师还有力气剧烈地挣扎，然而无论如何挣扎，他都无法离开灯柱。对了，他还有魔法，魔法会救他，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魔法毁掉这根灯柱就行，不过，释放的时候要分外小心，不要毁坏他自己的躯干——

　　等等，他的魔力呢？
　　一阵寒气从死者大法师的脚底窜起。
　　他的法力池，已经干了！

　　狄瓦诺克彻底陷入了精神崩溃！
　　他从此，会像一块风干的腊肉一样被挂在这，再也无法移动丝毫。
　　像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一般，死者大法师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啊————”
　　这嘶吼声中饱含的痛苦，令在座的所有人感到惊悚。

　　制裁了冒用无上至尊威名的蟊贼，迪米乌哥斯的空洞的内心升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满足感。
　　但是很快，这丝满足感消失殆尽。

　　自打最后一位无上至尊缺席以来，迪米乌哥斯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这个黑洞吸走了一切正面的情绪。

　　莫莫伽大人，您在哪里呢？
　　他从心底知道，乌尔贝特大人已经选择离开。但是莫莫伽大人，他是不同的，他是最仁慈的，他的同理心是如此的广博，他照顾着纳萨力克的每一个生灵，纳萨力克的每一个生灵都曾沐浴在他的仁爱当中。

　　莫莫伽大人，如果您也在这个世界上，请给您卑微的仆人一点小小的提示吧！也许您的仆人服侍地不够完美，但是这么多天的分离难道不足以称之为惩罚吗？

　　失去莫莫伽大人的每一天，都如此难熬。迪米乌哥斯的心脏，仿佛正在被一只大手一点点扯烂，他的五脏六腑都扭曲纠缠到了一起。

　　……

　　布莱恩·安格劳斯瞳孔地震，以前，他以为自己触及到了巅峰，现在，他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井底之蛙，以为天空只有一角那么大。他曾经自认为是数一数二的强者，现在他在意识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就好像是三岁儿童一样无力。他以为登上的巅峰，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包而已。在更雄俊的山峰之巅，真正的强者注视着他们，如同注视着虫蚁。

　　他忽然觉得无比受挫，他以前相信的一切都被推翻，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完全被颠覆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六臂]，如同闲庭信步。
　　他是什么生物？精灵吗？精灵不会有金属的尾巴……
　　四神啊，不公平！人类终其一生能够达到的水准，不过是某些种族的起点，为什么？

　　依比鲁艾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难以想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这个身穿橘红色西装的男人，只消一击，就消灭了[六臂]当中的五个，还把最后一个像是穿烤肉一样穿在灯柱上……这是何等的令人颤栗，何等地令人头皮发麻，又是何等的令人……心生倾慕。

　　这就是强者吗？强者总是有着随意处置弱者的特权，这个男人，他是如此的无情，如此的残酷，如此的暴力，可是依比鲁艾的早已死去的心脏，仿佛为之跳动起来。

　　橘红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的战力已经这么高了，那么他的主人，那位真正的[不死者之王]，该有多强大？想到这里，依比鲁艾不由得心生向往。如果能见一见年轻男人的主人，依比鲁艾愿意付出一切！

　　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是人们公认的王国第一强者，十几年了，除了布莱恩·安格劳斯，他从未遇到过实力能达到自己水平的人。然而今天，橘红色西装的男人打破了这个局面。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感慨着，橘红色西装的男人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新世界里，更多的高峰等着他去攀登，更多的巅峰等着他去超越！想到这里，他的心神都得到了振奋。他像一条小溪里的游鱼，终于游到了大海，见到了海的宽广和无情。他的心境得到了突破！他只想长啸一声，抒发这畅快的情感。

　　克莱姆大张地嘴巴还没有合上，这就是，巅峰对决吗？橘红色西装的男人，比战士长还要强！这对克莱姆来说是新鲜的，不可思议的。
　　克莱姆从来都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知道自己也许毕生都无法达到战士长的程度，但是他的一生，都将向着战士长的水平努力！

　　然而今天，一场更加高级的打斗展现在了克莱姆的面前，令他神魂激荡！这是是强者的巅峰吗？他激动得眼含热泪！他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其精彩程度超乎人类的想象。他一定要更加勤勉地锻炼自己，去追逐那强者，去攀登那高峰，从而保护救了自己的拉娜公主！

　　菈萩斯呆滞了，这个橘红色西装的男人，超强！超强！超强！即使是身为精钢级冒险者的她，也很难说能不能在男人的一击之下存活。难道说，这男人是一个隐藏的勇者？菈萩斯脑内展开了中二的小剧场：在人们已经忘记的年代里，一个可怕的魔王横空出世，他无恶不作，这时候，一个耳朵尖尖、有着金属尾巴、身穿橘红色西装的勇者出现了！他打败了魔王，拯救了所有人……
　　红晕浮现在菈萩斯的脸上

　　菈萩斯脑内的小剧场还在播放，而格格兰从地上坐直了身体，在迪米乌哥斯出现的时候，她隐约恢复了意识，所以没有错过迪米乌哥斯精彩的表演。太厉害了……亲眼目睹了这场打斗，格格兰的浑身上下仿佛得到了洗礼。强大！这就是在格格兰脑内不停刷屏的两个字！

　　顺便一提，本能告诉格格兰，这个年轻的男人还是处。
　　那么，有机会了邀请他一起共赴巫山吧？这样的强者会答应吗？

　　王国战士长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我是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感谢阁下救了我们！”

　　葛杰夫对年轻男人处置狄瓦诺克的方式有点异议，对方无疑是在使用私刑，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葛杰夫决定无视灯柱上插着的死者大法师，率先对年轻男人表示感谢。

　　葛杰夫又问道：“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大恶魔转过身来，单手抚胸，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我的名字是迪米乌哥斯。”

　　天台上，八指的高层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六臂]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怎么可能？！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不死者之王]的身体还挂在路灯上，发出无限的哀嚎。

　　[六臂]的强大毋庸置疑，他们是八指在王国内无人胆敢招惹的原因。成为八指的敌人的人，都成了[六臂]剑下的亡魂。他们所向披靡，几乎称得上无所不能。

　　王国之内，能够击败[六臂]当中的一员的，恐怕只有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和布莱恩·安格劳斯，但是当[六臂]共同迎敌，想要抗衡这两个人，也不算太难。但是再加上精钢级冒险者团队[苍蔷薇]，结果就难说了。

　　所以八指费劲心思，计划将敌人引入有毒的石室。幸运的是，敌人上当了，八名敌人都陷入了虚弱的状态，斩杀他们的大好机会来到了！八指扬名立万的机会来到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突然加入的迪米乌哥斯打乱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样压倒性的力量，无人能敌！
　　他侍奉的主人，又是怎样的可怕存在？
　　他为什么要与八指为敌？

　　要是八指知道，迪米乌哥斯选择战斗的理由，真的就如他所说，是对[不死者之王]的头衔感到不满，那么八指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如此，绝不会为了打响[六臂]的名号，宣称狄瓦诺克是[不死者之王]了！这个称号让给您，还不行吗？

　　之前还在悠闲看戏，但是现在，再不跑，就要大难临头了。高层们纷纷涌向出口！他们逃跑地如此慌乱，以至于打碎了酒杯、挤压在一起、摔倒在地上、踩在同伴的摔倒的身躯上，只为保住自己的小命。

　　葛杰夫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迪米乌哥斯阁下，不能让八指的余孽逃掉！”

　　迪米乌哥斯嘴角扬起，优雅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他们逃不掉的。”
　　然后他的身体微微僵直，一对蝠翼忽然从他的背后伸展开来。蝠翼轻轻一挥，迪米乌哥斯一瞬间飞到了天台的上空。蝠翼投下的阴影覆盖了整个天台。

　　想要逃离的高层们发现，出口处仿佛被包裹着一层防护罩，谁也无法突破这层屏障。原来，迪米乌哥斯早就在这里布下了[次元结界]，却不曾说出来——他就如同一只毒蜘蛛，早已织就了铺天盖地的细密的网。

　　蝼蚁们，惊慌吧，颤抖吧，逃命吧，你们的挣扎带给我无上的愉悦，这也是你们这些渣滓唯一的价值了。迪米乌哥斯想到。
　　他不愧是顶级的虐丨待丨狂，深知折磨人类的要领——先给敌人虚假的希望，到最后，再揭开事实：敌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

　　发觉不妙的高层们转过身来，然后他们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这是怎样的恶魔？！一张青蛙一样的脸上，两颗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
　　巨大的蝠翼每次一扇动，都卷起一阵冷风。

　　半男不女的奴隶买卖头子一下子吓得坐在地上，一股腥臊的尿液浸湿了他的裤丨裆，“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真是无礼，”迪米乌哥斯开启支配咒言：“【跪拜】。”

　　一种强大的压力袭向众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萦绕在每个人身上，他们不由自主的跪拜下去，头颅一下子磕到地面上。
　　在咒言的支配下，高层们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可怕！太可怕了！
　　冷汗从众人身上滑落，浸湿了他们的衣裳。
　　他们从未听说过有任何生物有这样的能力，仅凭言语就能控制他人。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咒言中饱含着强大的力量。就仿佛，这个魔鬼生来就该统治，他的语言，就是圣旨，他的一切，都值得膜拜。他是恶魔，是天使，是神明，是至高的存在。与人类的存在有着云泥之别。

　　“这才是蝼蚁该有的位置。”迪米乌哥斯俯视着跪伏的众人。

　　八指的部长之一，最有眼力见的希尔玛顶着巨大的压力，颤抖着说道：“迪米乌哥斯阁下……不，迪米乌哥斯大人，我等已经知道您的伟力了！请您放过我，我愿意服侍您，我愿意将一切献上。”

　　“你们可以在我的牧场很好的服务于我，”迪米乌哥斯推了推眼镜，他低低地说了一句：“通过成为卷轴和实验的原材料。”
　　但是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没人听见。

　　八指的高层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还能保住性命。牧场的工作？听上去太卑贱了，只有平民才会在牧场辛勤劳作。然而面对这样的强敌，无论他说什么，都应该先答应才是。忤逆他绝对是死路一条。

　　迪米乌哥斯打开了一个通往牧场的传送门，被允许自由活动的八指高层因为逃过一劫而喜上眉梢。他们在迪米乌哥斯的指挥下一一进入传送门。
　　只要有命在，他们还会有翻盘的机会，对吧？到时候，一定要把这个青蛙生物的头切下来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