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他不按套路出牌》树上一只喵

15、第 15 章

　　小鱼仔季零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贴着车门靠着，抑郁地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模模糊糊的样子就好像他现在的大脑一般——混沌又眩晕。

　　顾安南安静地坐在后座，和季零保持着车内最远的斜角距离，他学着季零的模样，贴着车门，手肘撑在车窗下，一脸无忧无虑地看着车外的被化作一道道流星的路灯，只是时不时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季零身上撇去。

　　明明之前在LQ工作室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结果等他吹完头发出来之后，季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傻兮兮的热情荡然无存，整个浑身上下挂着“生人勿进”的气势，好像开个口都能吹出冬天飞雪似的。

　　顾安南觉得，都说他性子冷，但跟现在这个样子的季零比起来，他反而只是雪山脚底下的一根冰淇淋罢了——所以才会有人说，平时笑呵呵的人一旦生气起来才是真正的可怕吧？

　　可问题是，季零在生什么气？

　　因为他吹头发用的时间太久了？不至于是这么幼稚的原因吧？

　　“同学，到了哦。”网约司机稳稳地把车停在Z大宿舍小区外。

　　季零“嗯”了一声，便径直下车。

　　顾安南喊了句“谢谢师傅”也赶紧跟了下去。

　　季零的腿很长，可今晚迈的步子却很慢，慢到顾安南如果不是小碎步的话，分分钟超过季零三四米。

　　“打车的钱我们AA？”顾安南掏出手机，碰了碰季零的胳膊，示意他出示付款码。

　　季零却像是触电一般，吓得一蹦三尺高，顿时跳到三米之外，摸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惊恐地看着顾安南。

　　顾安南的脚步突然停住，一种熟悉又厌恶的情绪扑面袭来，从头浇灌仿佛要把他嵌入水泥地里，好像他不值得走在路面上似的。

　　“恶心啊！你这个变态滚开啊！”
　　“呕！一个大男人竟然穿裙子，他发骚啊？我要吐了！”
　　“cao，可以举报吗！？死变态也能来上学？！退学啊！”

　　那些惊恐的、厌恶的、嘲讽的……悉数涌上心头，季零的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得顾安南现在都可以微笑以对了。

　　所以是反应过来了吗？

　　知道我是个喜欢装女装的变态，他总算意识到我是个恶心的男人了吗？

　　顾安南耸肩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太迷离，吹得他眼睛都疼了。

　　顾安南揉了揉眼角沁出来的湿润，道：“我会搬出去的，等我找到房子，我会马上搬出去。”所以你不用管向见了鬼似的害怕我这个死变态。

　　顾安南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准备回寝室，倏忽听到背后传来季零闷闷的回应——

　　“那倒不至于。”季零一只手绕在后背掐着自己的大腿肉，一脸挣扎又愤懑地说：“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宿舍本来就是学校的，我还不至于这么霸道、容不下一个你。”

　　再说了，等你脚踩两只船被揭发了，我还想看着你痛哭流涕躲在寝室里不敢见人呢！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对，没错！

　　我就是单纯等着看顾安南笑话才这样做的，才不是因为我还迷恋他！这种人不值得！

　　季零仿佛找到了盲点，不再虐待自己，而是理所当然地疯狂点赞自己的想法。

　　顾安南愣了片刻，转身看了季零一眼，只见季大学长一脸恍然大悟，像是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希望。

　　“你真的不介意？”顾安南实在不懂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变再变又三变。

　　季零心虚地看了顾安南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不介意，你自己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这事儿和我又没多大关系。”

　　你要是和我谈朋友敢这么做，那我不得把你丢大海喂鲨鱼哦，至于林谦嘛，反正你们半斤八两，我吃瓜！哼。

　　季零这一“哼”直接从鼻腔里哼出来了。

　　顾安南道是季零表面客套，毕竟对有些人来说，伪君子的形象远比赶走一个女装癖要重要多了。

　　“我知道了。”顾安南认命地点了点头，何必徒增不必要的期望呢？

　　他不应该寄希望于别人，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顾安南最后看了季零一眼，抬步径直往寝室楼走去。

　　季零双手插兜，装作莫不在意，实际上悄悄跟上顾安南的脚步，两人前后脚进了寝室。

　　咔哒——

　　门锁上的同时，季零开口：“有件事，我刚刚在路上想了很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下。”

　　顾安南搁下钥匙、手机，拉开衣柜拿出睡衣：“什么事？”

　　语气淡淡的，好像回到了两人在寝室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无形中竖起来的一道墙。

　　季零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顾安南对面，左手悄悄地覆在课桌上，指尖轻点，视线凝在顾安南的背上：“我觉得有必要设置门禁——晚上11点之后我会锁门，到时候你要是还没回来，就直接外宿吧。”

　　顾安南脱衣服的手一顿，季零误以为对方是在等他后续的话，连忙补上。

　　“现在还不算正式开学，所以宿舍楼暂时没有门禁，但是马上就要开学了，门禁肯定是会有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设置、适应一下。”

　　心跳犹如擂鼓，季零微微侧了侧身子，企图绕过顾安南的后背去观察他的神色，奈何脖子不会伸长、不会转弯，眼珠子也飞不出去，只能作罢。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搞这种小动作，明明顾安南这样的渣男不值得，但是他还是希望顾安南能早点回寝室、能早点睡觉，之前不知道顾安南去9吧了，现在知道了，对于某人腿受伤了都不知好歹的早出晚归，季零觉得有必要遏制一下。

　　虽然丁格的酒吧不至于会有太多黑暗的事情，但是参考今天大波浪事件，顾安南还是非常不安全的，所以早点回来挺好的。

　　这不是身为暗恋者，对被暗恋者的好心照顾；这只是优秀的学长，对不怎么优秀的学弟给出的一点养生建议而已。

　　没错，我才不是因为担心他才这么做的。

　　季零疯狂按赞，顾安南那头却宛若六月飞霜，气温冷得比六月的空调还高效。

　　说什么不介意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不用搬走也只是客套，瞧，这不是变着法子的赶他离开吗？

　　顾安南猛地脱掉外套，捏着衬衫转身看向季零，目光里带着凌冽刺骨的寒意，嘴角一抹痞劲儿十足的微笑，像极了雪地里准备进攻的狼崽子，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咬断猎物的脖子。

　　“如果我说不呢？”

　　顾安南的拳头攥紧，语气很冲，脸上的微笑也带着危险的寒意：“如果我说，我不仅不接受你设定的门禁，我也不会遵守开学后这栋宿舍楼的门禁，季学长是不是打算向学校举报，挂一挂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变态室友？！”

　　“啊？”季零整个贴在课桌上，还使劲儿地后仰，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躲避顾安南的突然靠近，实际上抬手遮住的热度足以泄露他那点萌动的春心，只不过顾安南没工夫关注这个。

　　季零这会儿听到顾安南莫名其妙的话，稍稍收了收胳膊，打量了一下某人挺拔的身姿。

　　“嗯……在寝室赤身不算什么变态行为，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张豪放作风的。”季零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后，抬手扯下自己床上垂下来的毯子，好心好意地替顾安南披上，“但是吧，身体健康最重要，你虽然还年轻，但也不要随随便便在空调房里脱光了考验□□。”

　　“……”

　　顾安南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毛巾，以及一直在躲避他视线的季零，好像知道了——对方已经厌恶到看都不想看到他了。

　　顾安南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惨淡地笑了笑：“门禁我是不打算遵守的，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反正我迟早会搬出去的，但至少在那之前，我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做出任何改变，包括我的兴趣爱好、生活作息。

　　顾安南冷冷地扯掉身上的毯子，无情地砸在地上，拿起自己的脸盆走向浴室洗漱。

　　“诶……”季零一把捡起地上的毛巾，拍了拍：“这可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高级货诶，这小子还真砸得下手。”

　　季零抖了抖毯子上不存在的灰，然后……向来注重干净卫生的季大少爷，一点也不嫌弃地把毯子披在自己身上，裹了裹：“嗯，不愧是上万的毛毯，盖着就是舒服！值了！”

　　季零美滋滋地一屁股坐下，思绪顿时又被顾安南拿臭脾气扯回来了。

　　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他顾安南一脚踩两条船，难道不应该更加注重身体素质吗？这要是体力不支，还谈什么恋爱，柏拉图吗！

　　我让他早点回宿舍休息有错吗？至于这么凶吗？

　　哼！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我绝对不会心疼你的！

　　季零气咧咧地转身朝着顾安南的床位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澡也不喜地直接披着顾安南批过的毛毯，枕着替顾安南卸过妆的手，翻身上床睡觉觉去也。

　　顾安南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季零裹着被子、睡得特别饱满，顾安南抬手准备关灯。

　　季零突然坐起身来，一团被子里钻出一张脸来，愣是没让那条天价毛毯漏出一个角来。

　　季零面无表情问：“脚上药膏贴了没！医生说了要贴三天！”

　　“……”

　　顾安南走到桌前：“撕拉”一声，故意搞出轰轰烈烈的声效；“咚”地一脚挂到桌上；当着季零的面，“啪”地把药膏贴到腿上。

　　然后潇洒收腿，暗灭灯光，利落上床。

　　季零：小屁孩挺嚣张！

　　顾安南：伪君子穷讲究。

　　灯光熄了、夜晚静了，是入梦乡的好时机，可一寝两人，似乎都没有睡得那么熟。

　　季零想，他才不是因为顾安南可能会被大波浪盯上，他又不肯早点回来，所以会担心得睡不着，他觉得自己肯定只是因为太过震惊顾安南这个渣男身份才睡不着的。

　　顾安南倒是纯碎多了，他就是单纯地看季零不顺眼，所以才睡不着觉——不过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凭什么看不起他的兴趣爱好！他花的可都是自己赚来的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