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了不起啊？》翎花若舞

81、第 81 章

　　方胜意舔着嘴角的血迹走到楼下，郑飞芃的车已经停在下面等着自己了。

　　车里的郑飞芃脸色很阴沉，方胜意自觉敛了口，拉门坐进了车里。郑飞芃见方胜意坐好了没有急着发动车，但也不说话，只是手把着方向盘表情严肃。

　　方胜意知道飞郑芃心里有火，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两个人默默坐着眼睛看着窗外，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方胜意觉得今天这场打斗自己有错，覃有仟只是他方胜意的朋友，和郑飞芃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郑飞芃这三年来像亲人一样的对待他们，除了是在□□屋及乌的事儿，就是纯粹心地善良，不求任何回报的，辛辛苦苦这几年，今天他这么莫名地挨了这顿揍心里能有多窝火，他全都能知道。

　　真的全怪自己！今天的覃有仟不正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如果自己当时能憋着点脾气随他动口动手不去搭理的话，也许现在覃有仟的邪火也就消了。

　　平时都不怎么与他计较，怎么在听他说了有关郑飞芃的不干净的话了后就完全失控了呢。

　　车里长时间的沉默气氛终于让方胜意不适应，他试着搭话：“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说完方胜意就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搭讪的！这叫什么话，搞得自己跟红灯区的娘们一样，上了客人的车就开始问干事的地方。

　　没有回应，方胜意坐不住了，他转头看向郑飞芃：“你现在是不是要我下车？”

　　郑飞芃仍旧没有应他，方胜意自是懂了，伸手去拉车门，门把刚打开的时候他的手腕就被郑飞芃拽住拉了回来。

　　“坐好。”

　　什么叫坐好？方胜意气绝，什么叫坐好？难道这么长时间不理人是他？你郑飞芃现在满脸都明摆着“方胜意，我现在很烦你，不想见到你”的表情，你把这车里的气氛整得跟运尸车的一样，弄半天你叫我坐好？我刚才动了吗？我笔直地坐到我尊严全部散尽啊！

　　只是方胜意自知理亏，只敢在心里胡乱叫嚣，脸上表情还是一成不变。

　　郑飞芃叹了口气：“胜意啊……”

　　方胜意暗自倒吸一口气，一般这种缓慢的语气出来打郑飞芃的嘴里出来了，要不是心里的事情已经堆了很久，就是在这说话之前脑子里已经翻江捣海考虑过了很多东西。

　　郑飞芃把身体转向胜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今天不能走，还得呆在这儿。”

　　方胜意不解地看他。

　　“有仟肯定今天心里有很多事，刚才我们都太冲动了，根本就不能动手的。我猜他今天肯定是绷不住了开始想周知亦了，你看他身上的伤，说不定今天在学校就跟人干过架了，你想想，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俩确实一直在他在跟前晃，我俩是一对，有时候说话动作很难避免亲密些，我们之间是有彼此，但他是一个人啊，他很担心周知亦，连生死都不知道，一点音讯都没有，还要一个人撑着在这儿装作很有规律的活着，不是就凭着这点要等到周知亦回来的劲儿活着么。这点我们都没顾虑到，是真的有点大意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郑飞芃像打开了话匣一样喋喋不休，方胜意听得混乱，急忙打断他：“你……你刚才一直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个？”

　　“嗯。”郑飞芃很认真的回答他，“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今天确实做得不对。”

　　方胜意彻底地感动了。

　　这就是他的郑飞芃，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直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他的眼角还有刚才被覃氏兄弟俩捶出来的淤青，头发乱了，衬衫都扯破了，可是只要是牵扯到自己的事情，郑飞芃就会对除自己以外的外界因素全都不会在乎。那个平时会把自己打点得万分得体，一丝不苟，现在却因为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他的郑飞芃。

　　方胜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去摸郑飞芃的手：“飞芃，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我是周知亦，你是不是也会像覃有仟一样对我，不放手，一直等着我。”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这样，让有仟自己先缓缓吧，咱俩先去点东西，再回家洗个澡，精神焕发，再过来战斗！”

　　覃有仟在卧室的地板上空坐了很久，在那些可以支撑住自己气场的力量全部散尽了之后，他掏出手机拨给了校长，只一句我不想干了就辞掉了工作，在电话那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就挂断了它，覃有仟取出手机电池把它连同手机一起往窗外扔了出去。

　　放纵了。

　　可以开始失心疯般地把想念周知亦的种种全数倾尽了出来，他从衣橱里把自己当年亲手一件一件叠好，所有压在箱底的周知亦的衣物全部翻出来，整箱倒在了床上。

　　衣服散开时，覃有仟闻到了扑满鼻息的，周知亦的味道。

　　他看着他们很久，每一件衣服他都能清晰的知道是在哪个日子，在哪个地方帮他挑的，当时周知亦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当时他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子。

　　急急地翻找出那件周知亦在医院里一直穿的病服，覃有仟捧起捂在鼻子上狠狠的嗅它。眼眶红了，眼泪开始一个劲地往外涌。这是周知亦身上的味道，他已经多久不敢去想的，淡淡的消毒水加上周知亦身上特有的干净味道。

　　有多想念……和周知亦相识第一天开始的一幕幕开始在脑子里回放。

　　那天误当成小偷被追赶的自己，那个包包砸在头上，很痛很痛。

　　那天课堂上看到快把头藏到课桌底下的他，那颗脑袋上棕黄色的头发还有那张笑起来很好看嘴唇，怎么能躲过他的眼睛……

　　那天在医务室，他怎么还能抓住周知亦的领口往床角上撞，为什么当时要这么对他。

　　那天自己冤枉他弄脏了牟亚蔚的衣服，抬手的时候周知亦那付看着他受伤了的眼睛。

　　那天眼睁睁看着周正毅把周知亦从自己身边带走，周知亦回来时手腕上那刺目的伤口。

　　那天郑飞芃说漏病情，自己还打了他的脸。

　　“对不起……”

　　覃有仟无声地哭，这潮涌而来的思念感几乎让他窒息。他今天已经哭过很多次，眼睛很涨头很疼，但是此刻他除了抱着周知亦的衣服哭，用力地想他，已经没有做任何事情的力量。

　　哭了很久，覃有仟放任自己哭到虚脱，哭到全力无力，最后倒在床上，伸手揽过所有周知亦的衣物拥在怀里，希望自己可以就这么睡到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