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尾声 ...
-
闻时睡得很不安生。
冗杂的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走马灯般重现了分离的日子。
十年说短不短，能让一个少年君王坐稳实权，让分别的爱人寝食难安；十年说长也不长，毕竟已经熬到了头。
只是这过程中，双方的苦楚都只有自己知道，十年的时光积压成难以治愈的沉疴，让人不敢细细回想。
坠入噩梦，像陷在一片深邃的海。如擂的心跳催生出冷汗，闻时皱着眉头，有了挣扎的动作。
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闻时……闻时？”
于是他终于被人从海里救出来，得以重见天光。
谢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闻时有些恹恹，不肯说话。
谢问用指弯轻轻刮蹭他的鼻梁，一下接着一下，像在哄小孩子：“难受就躺一会儿。天还没亮。”
闻时被他哄得呼吸平稳，又有了昏昏欲睡的迹象。
这种时候，他往往不是很有骨气，总是下意识地向谢问的方向靠，寻找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谢问也总是惯着。
虽然他平常会打趣闻时，但他掂量得清事态发展，能很好地拿捏闻时的小脾气，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惹小孩子生气。
闻时迷迷糊糊地道：“你要是再走了，真就别回来了。”
谢问已经能猜出对方梦见的是什么了。他心里一软，伸手抵了一下闻时的侧脸，微不可察地应许道：“不走了。”
就算是十年前，也是因为万万不得已，才被迫离开。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安定，没有走的理由。
因为有你，所以走不掉了，只好停在你身边。
……
闻时还年轻，所以并不着急立储，只是历代的帝王，没有到这个年纪还不立妃的。
每年立春都会有人壮着胆子进谏，内容都是些“陛下应该纳妃选秀啦”“要为以后打算呐”……诸如此类。
帝王纳妃的目的并不单纯，为了政治地位和拉拢势力的联姻，比比皆是。
只是闻时不愿意，哪怕是虚与委蛇也坚决不愿意，打死都不选秀。
不过今天在朝堂上提起选秀纳妃，他肉眼可见的很没底气，面色铁青地应付着臣子的谏言，最后忍不住道：“行了，都闭嘴。”
……这群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你们谢大人眼神都不对了吗……
谢问眸色深沉，遥遥望过来的时候，一脸的一言难尽。
当面听着一堆人劝自己爱人娶媳妇。
当真刺激。
下了朝，闻时三步两步移动到谢问跟前，道：“你不想想办法？”
谢问挑挑眉，问：“想什么办法？”
闻时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偏过头去，拔腿就要走。
“别气，”谢问拽住他的朝服袖子，笑道：“日后退位之际，找个合适的人禅让便是。”
这一夜，两个人在榻上滚来滚去，好好地践行了一下姻亲之礼。
闻时主动勾住了谢问的肩背。谢问的吻轻柔而密集地落下来，举止动作间，给予对方绝对的珍视和尊重。
假如他读不懂他的水泽三千万，那床笫之欢还讲什么通感。
爱是柔软，是内敛，是潮湿的鬓边。
***
后人提起闻时，皆惊奇于一代君王，竟一生未曾婚娶；提起谢问，皆叹惋于一代贤臣，竟在十年戍守后退居幕后，不入朝廷。
有些人为他们书写礼赞，有些人则觉得他们的决定太过于荒谬、不合规矩……
可他们无从置喙。
没人知道，闻时和谢问重逢的那一天，杏花一落十里，熹微破晓，照亮了他们今后要携手共度一生的路。
世界上没有永存不朽的东西，唯有爱意东升不落。
我爱你至死不渝，比万年长。
【正文完】
小剧场_皇帝谢问x客卿闻时
到了盛产柑橘的季节，四面八方都开始进贡柑橘，只是不同的地方，柑橘味道会稍有不同。
谢问不太能尝出来这些细微的差别，但闻时能。有一个种类的柑橘很甜，但皮难剥，闻时本身不是贪嘴的人，对吃食没有那么大的执着，难剥的就干脆不吃。
但谢问很有耐心，他会在闲暇时候，站在案几的侧面，给闻时剥橘子。闻时就松松散散地靠在椅背上，负责等着投喂。
窗栏外的侍从无意间瞥见这一幕，吓得打了个跟头：“客卿坐的……好像是陛下的位置？这也太不合规矩了吧？？？”
大召小召笑嘻嘻地对视一眼，转头齐声道：“龙床都上过啦！还有什么是不合规矩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