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消云散》鹤Seven

5、第五章

　　夜晚，街边路灯透出的光，交相辉映在一起。地上坑坑洼洼，每一个小缝儿里都注满了水，迟误越过水洼，慢慢悠悠向家里走去，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睡觉的地方。
　　通往迟误家的这条巷子，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到了夜晚几乎没有人走。迟误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黑，喜欢孤独在这里有他自己的世界。家里的压抑，学校的拥挤总让他透不过气，他总是在三点一线的最角落生活着。
　　即使再慢，路也有尽头。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到房间锁上门。但家里却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并且桌子上摆满了零食之类的东西。迟误以为又是迟梅找的新欢并没在意。
　　男人一看到迟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突然，站起来想要去抓他的手臂。迟误见状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里的嫌弃毫不避讳地溢了出来。
　　男人尴尬得把手收回，掩去眼里的失望。他迫切地问道:“你还认识我吗？”男人的每一寸呼吸都在希望着面前这个少年点头。
　　“他牙还没长齐，你就不知道飞哪去了，孩子能认识你？”迟梅的声音传来，那语气里满满的讽刺。
　　看这场面，迟误已经猜出，这个是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生活，他脑海没有一点儿印象的父亲。
　　迟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越过男人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
　　“你看看，好好一个孩子让你养成什么样了！一看就是营养跟不上。”男人洋装心疼地质问。
　　“呵，我养的不好，你养啊。陈佑名我告诉你，迟误是我儿子，跟我迟梅一个姓，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迟梅死死地瞪着他“自从你当初，选择跟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我以为你就做好跟我们娘俩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定了，现在？别以为我不知道，陈佑名你他妈就是个畜生！用自己儿子做联姻对象，你有心吗！”
　　陈佑名很诧异，为什么迟梅对自己的目的这么了解。看着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神色顿时有些无措。
　　“我跟你说，门儿都没有！”迟梅拿起一旁的扫帚赶他，男人吓得连连后退。
　　“我，我可以给你钱！”迟梅听到这儿眼神暗了几分，接着扫帚像雨滴一样落在他身上，又拎着桌上的零食扔出了门。
　　陈佑名抱着头逃出了门，“迟误跟着你这样的女人迟早得完！”
　　迟梅头发凌乱得散在颈肩，她跌坐在因时间而已经老旧起皮的沙发上，盯着电视出了神。
　　迟误打开门，与迟梅两眼相望。向门外走去，迟梅也没放在心上。
　　迟误深吸了两口气，慢慢走在黑夜中。
　　“嘶——”黑暗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压抑声。
　　迟误刚想转身走，就被人朝肚子打了一拳。接着被那人捂住口鼻使劲儿往后拽，一股血的腥锈味围绕在他身边但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他较为熟悉的味道。迟误在黑暗中皱了皱眉，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放开了迟误。
　　“左翛？”虽是问句却无比坚定。左翛坐在台阶上，眼睛里的神情似是一潭深湖。左翛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的光亮让周围亮了一刹，不一会儿烟草味便弥漫在空气中了。左翛轻吸了一口，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妈的！”左翛向后面的墙一锤。听声音这下最轻也得出血。
　　很明显，左翛不会抽烟迟误轻想着。突然迟误被人紧紧抱住刚想挣扎，就感觉自己颈间热了一片。迟误一顿，刚想推脱的手僵硬得放在了左翛后背上，因为离得近还闻出淡淡的酒味。酒味很淡不知是喝得少还是时间长了。
　　左翛发泄了一会，放开了迟误。
　　“我告诉你啊，今天晚上你没出来过！听到没！”因为刚哭过，鼻音还很重模糊不清，硬是把这句威胁人的话，说的跟小女生撒娇一样，就像是一个大棒槌打在了棉花上。迟误好笑，一时也只能顺着人家。左翛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矫情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句话也忘了！…谢谢”最后两个字很轻，轻到根本听不清。但被迟误稳稳得抓进了耳朵，他身体不自主地颤了一下。看着左翛缓缓消失在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