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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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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图耶开门之后，卡维愣了一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表情管理和语气控制。
说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卡维对于纳斯图耶的确有一层不知从何而来的滤镜，或许是当时明论派学弟独自一人站在街头的画面引起了他的情绪反馈，才促使这种微妙的偏差出现。
艾尔海森双手环抱胸前。与卡维过于鲜活激烈的表现相反，他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只有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能够反应出他的心情。
艾尔海森就维持着这副模样，看着纳斯图耶三言两语就将卡维哄好，然后熟练地扯开话题给卡维找点事情做。
卡维的确还有设计图没画完。他瞪了艾尔海森一眼，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饼干后回房间继续赶他的设计图了。
艾尔海森对这种不带有任何杀伤力的目光已经能够做到无视的程度。他缓步走到书柜旁边，抽出上次没有看完的大部头。
艾尔海森声音平静：“他倒是很愿意听进去你的话。你在的话我和他之间能够省去很多无意义的交流。”
纳斯图耶正在欣赏那本厚得跟个砖头一样的语言学著作，闻言回答：“他只是冷静下来之后不想让彼此为难，在迁就我罢了。明明平常你们两个也不是不能友好相处，”
“产生分歧也是思想碰撞的一个表现形式。”艾尔海森说，“再说了，理念不和注定某些争执不可避免。这种情况在教令院并不罕见，应该不需要我为你举例子。”
纳斯图耶觉得给自己找这样的两个室友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艾尔海森不是会迎合别人的人，他对于自我和他人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知，并且不打算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定位。卡维倒是能够迁就他人，在不涉及底线的事情上他甚至比一般人都更加随和、更加好说话。
但如果他们两个碰在一起嘛……
纳斯图耶很有发言权，但是他不想回答。
他为了维系这个家的和平简直付出了太多。
纳斯图耶：“下个休息日我约了赛诺学长和提纳里学长打七圣召唤，卡维学长说他有空的话也会去。我确认过教令院最近的会议安排。艾尔海森学长，相信你一定会有空的，对吧？”
他几乎都着重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甚至快把那点疑问句的感觉盖了过去。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天平两端的筹码哪个更加令他意动。
平心而论，艾尔海森并不喜欢那些多余的人际交往活动，所以他很难跟别人维系一段长久而足够深刻的关系。况且他平常表现出来的态度足以令大多数人退避三舍，多数人都会在此基础上为他添上偏见的砖瓦，直至砌起高墙。
艾尔海森不同意这种偏见，但是乐得享受偏见带来的平静和安宁。所以他不介意用沉默去引导出对自己有利的结果。
但就像古话说的，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总是有一些人愿意主动与他维持联系，虽然大部分都因为各种原因以失败告终。
“时间地点告诉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艾尔海森的表情松弛了一些。他合上书，将桌上散落的几本一起归位。
纳斯图耶顺手将饼干递了过去：“赛诺学长说最迟明天下午会告诉我时间安排，到时候我写便签放你桌上。”
艾尔海森低头看了一眼包装，认出来是宝商街的一家店铺。那家店铺曾经因为超时一天向教令院提□□品合格检测被举报，不过纳斯图耶并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那家店铺依旧在他最爱去的名单上位居前列。
艾尔海森说：“我还以为你更喜欢自己动手做这些东西。”
纳斯图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有人愿意给我放一天假期的话，我会很乐意动手的。梨多梵谛学院最近的事情可不少。”
“恕我直言，我现在不是你的上司了，看着我并不会为你带来假期。”艾尔海森回答，后半句稍稍拖长语调，“好好工作吧，学弟。”
纳斯图耶：……
他真诚发问：“为什么你每次叫我学弟我都觉得应用的场景很奇怪呢？”要不是艾尔海森的性格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他应该能把疑问的语气去掉。
艾尔海森：“你的错觉。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用目前为止我所掌握的语言学知识解释一番。”
纳斯图耶放弃了。明论派学者并不想并且也听不懂听知论派天才的研究内容。
＊
赛诺给出的时间安排正好和纳斯图耶的一个会议安排有重合部分。他托认识的风纪官给赛诺捎话，说自己要稍微迟一点到。
赛诺表示无所谓，他可以先和提纳里打一会儿七圣召唤，顺便等等卡维和艾尔海森。
纳斯图耶开完会之后一路从教令院狂奔到酒馆，进门后在靠里的桌子找到了三人。
是的，三人。艾尔海森还没到。
赛诺和提纳里面前各放着几张牌和几个骰子，手侧是牌堆，看起来一局七圣召唤才进行到一半。但此时两个牌手都暂时把注意力从牌局上移开。
卡维坐在另一侧，正端着杯酒借酒劲吐槽。从科研项目的合作者到卡他经费的教令院再到总是对他不客气的艾尔海森。
也许是性格使然，卡维在桌上的谈话总是显得有趣生动。赛诺还曾经和纳斯图耶抱怨过相比起他的笑话，提纳里和柯莱更加喜欢卡维，哪怕卡维讲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逗谁发笑。
这恐怕是一种天赋吧，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何尝又不是一种天赋呢。
不过赛诺本人也挺喜欢听卡维讲事情。至少在对于艾尔海森的看法上，他们总能有几分旁若无人的默契。
原本单手托着下巴半趴在桌上的提纳里动了动耳朵，直起身子。大大的狐狸耳朵远比寻常人更能捕捉到动静。
纳斯图耶对着提纳里打了个手势，在提纳里默认的情况下悄悄地拍了拍卡维的肩膀。
“学长，在说什么呢？”
卡维一个激灵，感觉头皮发麻。但是熟悉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
卡维气愤：“纳斯图耶！你怎么走路不带点声啊！”
纳斯图耶笑了笑，在卡维身侧坐下。事实证明，卡维是他目前见过最好哄的人，没有之一。
赛诺和提纳里的牌局本就接近尾声，长期沉迷于钻研七圣召唤技巧的大风纪官占据上风。在干净利落地结束牌局后，赛诺向纳斯图耶发出对局邀请。
在须弥人心中等价于魔鬼的大风纪官双手交叠，露出足以吓坏一众学者的认真表情：“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有切磋过了吧，纳斯图耶。”
纳斯图耶不为所动，从口袋里抽出牌组。卡背的图案是向稻妻八重堂那边的封面设计师定制的。
他回答：“自从从你失去联系之后就没有了吧。不知道许久未见，大风纪官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赛诺微微挑眉：“这句话应该换成我对你说吧。”
提纳里扶额，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牌的卡维，不知为何又想叹气。
他们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开头的话题自然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这场拯救神明的行动中，赛诺和提纳里都能够算是参与者，他们都为拯救小吉祥草王做出了努力。
纳斯图耶：“所以到头来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卡维学长和我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出来之后没少听同僚讲起小吉祥草王借助虚空终端向须弥民众寻求破局方法的事情是多人令人热血沸腾。
被教令院行径气得把虚空终端摘下来好多天的纳斯图耶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这份属于他人的快乐过于吵闹。
卡维附和似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只不过是去出了个项目，回来就听说大贤者倒台了。”
提纳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起来，我好像也是最近才知道你信仰的神明是小吉祥草王大人？”
纳斯图耶：“啊这……”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了。毕竟在小吉祥草王出面开始掌管须弥之后，她与纳斯图耶之间相熟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瞒不住。
与纳斯图耶相熟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纳斯图耶信仰神明，这在如今学术飞速发展的须弥也并不算罕见，不过须弥人大多信仰的是大慈树王，从沙漠地区走出来的人中则有赤王的信徒。
只不过是在纳斯图耶还没有确立明确信仰的年纪，遇到了为他引导前路的神明罢了。
小吉祥草王引导着他，从梨多梵谛学院到教令院，神明告诉他要隐藏自己的信仰，要学会适时的沉默。
“我其实很高兴你能够认可我，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是教令院……留在教令院能够为你带来更多知识和便利，那是如今的我无法给予的。”
神明语气温和。虽然尚且稚嫩，但她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神明，她深爱着自己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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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有一些沉重意味的话题并不适合长谈。即使是刨根问底追求真理的须弥学者也会有几分这样的自觉。
他们巧妙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把话题引向姗姗来迟的那个人身上。说来奇怪，他们总是喜欢谈及艾尔海森的八卦，即使艾尔海森身上很少会发生足以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纳斯图耶去招呼着老板多上几瓶酒，回来正巧碰见进门的艾尔海森。艾尔海森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
艾尔海森虽然一直带着耳机，但是他敏锐的五感还是令人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艾尔海森不甚在意地拉开椅子坐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怎么，在聊我吗？”
纳斯图耶抱着酒瓶回来了，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瓶。
他说：“艾尔海森学长，毕竟最近关于你的故事可不少啊。”
作者有话说第7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