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人美心善

8、玫瑰他的小王子（二）

　　黎明的手微动。
　　郃远不解：“我怎么不知道？”都没人向他汇报过这事。
　　清冷的眼尾轻飘飘瞥向旁边的人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边安排有郃家的人，只要没在他眼前晃，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郃远悻悻的转过头：我还是继续喝咖啡吧。恰巧手边的手机嗡嗡震动，“我马上过来……”郃远边起身边吩咐，也不知对方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带着一脸严肃走掉了 。
　　剩下的两人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你喝咖啡，我也喝。
　　只要我不开口打破，就能一直喝下去。
　　炽热的视线一直盯在某处，像是觊觎许久未见的食物，饿狼的眼神透着溢满而出的恶欲。
　　郃杏终于受不了，不再熟视无睹，开口：“你怎么认识我哥的？”他可不知道他哥什么时候交的这个朋友，还有，“你再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试试？”他不保证不会把这人直接当场解剖了。
　　哦！有趣。“小少爷可真是误会了，我明明看得别处，怎么会是看向你？”
　　误会个屁！
　　一抹欣然出现瞳孔，男人整个放松的倚着，米色的绒布棉料装有小象的可爱图案，小粒粉色珍珠点缀在小象鼻子顶端，男人深陷其中，俊美的容貌与高贵休闲的衣着显得怪异，却也被衬托的异常可爱。
　　郃杏竟也莫名的不小心看愣了，黎明眼中出现揶揄，他迅速反应过来，心中出现恼悔，面色不爽，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人面前失态，还被发现了。
　　不再打算纠缠，郃杏直接站起来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黎明的嘴角忍不住微弯。
　　人离开后，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外面的他身上，直至消失不见。
　　想起这位小少爷从起身到离开都直视着前方，不由轻声感叹：
　　真是个别扭傲娇的“小公主。”
　　窗外，马路对面。
　　两个衣着普通的少年站立在一起，神色与眼神都透露出一眼看出的渴望。
　　站在右边矮一点的少年，脸上几道红色伤疤明晃晃的在周围的皮肤下异常显眼，比正常人还要单薄许多的身躯在这个城市中心的人来人往中弱小的可怜。
　　“哥。”青涩胆怯的少年声响起，小心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袖，“它看起来好好喝，我们什么时候能去里面看看？”
　　高大的少年，冷峻稍带成熟轮廓的脸上带着隐忍的克制，闻言，低头安慰：“小风，忍一忍，下回我们一定进去。”右边口袋里的手暗自捏了捏仅有几十块钱的纸币。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透过遮住一半的落地窗，隐约看到不似凡人的神仙，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精致完美的令人不敢相信，高大的少年—苏南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
　　苦涩蔓延心口：遥不可及的不能触碰，更何况是我们“这种人”，恐怕连幻想都是施舍。
　　“走吧，小风。”转头拉着依依不舍的人一起离开。
　　既然不配拥有，又为什么让他们窥见天神的一角。
　　没人会在意两位毫不起眼的少年第一次对于金钱的渴望。上帝是不会把它的目光投向蝼蚁。
　　偏离中心的地区，高低错落的低矮泥房，脏乱随处可见的垃圾，狭小的过道，摇摇欲坠的老旧楼梯，昏暗的房子里破旧的家具、掉漆的墙皮……这是连阳光都吝啬的缝隙。
　　靠里的三层小楼，骂骂咧咧的男女声3D环绕效果般身临其境。
　　踏上二楼陈年木制的楼梯，苏风单薄瘦弱的腰身被一双粗大横满肥肉的手臂禁锢着，他脸上挂起笑意盈盈，咽下喉咙口的不适，娇弱的说话声落在门口：“余总到了。”说着，打开门。
　　关上门，“啊”惊呼声响在这间房里，一股大力袭来，“别余总，去床上，去床上好不好？”软声的恳求淹没在急切的吞咽声中，被叫余总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啃上近在咫尺的美食，急切充满色气的边舔舐边说：
　　“宝贝儿，急死我了，先让我尝尝味儿。”早在楼梯口他就想直接当场办了，忍到屋里才动就是对他的仁慈了，还敢想去床上。
　　这小东西他盯上很久了，今天终于到手了。
　　………………
　　另一边酒吧里，灯红酒绿，震耳欲馈的音乐，不少人来来回回穿梭，吧台边上，
　　“呦！小南，你这就走了。”调酒师眼尖的瞥见偷偷溜走的人。
　　步伐一停，苏南挺拔如松柏的身躯，五官端正、俊朗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疏离，回答道：“我先走了，小风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帮我跟余总说一声，下次我加班补上。”绚丽的灯光下，少年英气脸庞的冷峻格外迷人，在这醉生梦死的喧嚣中显得格格不入。
　　调酒师的耳后一红，赶紧应到：“好啦好啦，你快走，我帮你说。”

　　夜晚 ，稀疏月光透过窄小窗户 ，洒在凌乱的大床上，古怪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男人结束后洒下一笔钱，直接无情的离开。
　　苏风昏迷状态的躺在大床上，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浑身的惨状一目了然。
　　甚至腰处尤为明显，可见男人的变态。像是破旧的娃娃，被人用完就扔掉。
　　过了一会儿。
　　不行，他必须要起来，手臂下的双眼挣扎醒来，哥哥马上要回来了，不能被发现，想到什么可怕的画面，苏风应激的控制不住抖动，哥哥，哥哥要回来了，强烈的渴望迫使睁开眼皮。
　　身体叫嚣的不想动，疼痛的感觉遍布全身，他咬着牙，颤颤巍巍的起身，把窗户打开驱散味道，赤裸全身，行尸走肉般进入厕所，直接对着冷水冲，疯魔般的自我厌恶：
　　太脏了，这么脏的样子不能被哥哥看见，不然……双手环抱自己身体，蹲下，哥哥就不要他了。
　　寒冷刺骨的水冲刷这个才16岁男孩的苍白病弱□□，窗外人声鼎沸、烟火人间，仿佛被降下惩罚，世界不允许一丝阳光穿透进来，残忍的连温暖都不让他感受。
　　“咔嚓”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

　　敬归来的少年们健康自由，敬爱光明磊落。”——《门后烟火》
　　人死魂灭，执而不化，化而为“物”。
　　绕过城市中心的喧闹，走进绿色植物盛开的小院，清香的气味从鼻子低端飘过，一天下来的烦躁被抚平。
　　推开精致大门，很久不见的老宅李管家出现在郃杏面前，“李叔，你怎么来了？”拒绝旁边人的伺候，弯腰，换上可爱兔子拖鞋。
　　年过半百的老人，笔直站在身侧，严厉的一张脸上布满细微皱褶，老人从小就在郃家长大，伺候了两代人成长，更是从郃家老太爷时就跟在对方身后办事，地位早就不同于一般的下人。
　　李叔充满笑意的看向从小看到大的小少爷：“既然少爷不回来，那也就只能是我这个老头走一趟了。”此时严肃的脸上是只面对一人时的笑开了花。白皙消瘦的手慵懒随意的脱掉外套，随手一扔沙发：“我在这儿挺好的。”打开冰箱，拿出饮料。
　　听到这么说，李叔满眼宠溺的望向这个自己一手看到大，更是满心呵护长大的孩子，絮絮叨叨：“你就骗骗我这个老头子吧，现在我过来了，就一定……少爷。”老人这时才注意到小少爷手里拿的东西，话没完，立马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
　　郃杏完全不受影响，透白如玉的指尖覆在沁出水雾的瓶身，玉兰花朵般的绽放，漂亮的想要触碰。
　　脚步微转，一双冷硬有力的手从一侧伸过来，抽出饮料：“不能喝冷的。”“辛姐姐”李叔也已经跑到身侧，劝说：“少爷，予医生都已经叮嘱过了，你肠胃不好，不能喝冷的，我不在身边，少爷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让我这个老头怎么能放心……。”
　　郃辛不动声色的视线轻略，意义不明的眸色很快消失。
　　唉！真是烦死了。“不喝了！”赌气的口吻，直接离开，走上二楼。
　　两人望着人离开。
　　郃辛转过头，语气淡淡，“李叔。”
　　面对这个女人，一向不苟言笑，硬气的脸色更加严厉几分，半大辈子都奉献给这个家族的老人此时显露出他的气势：“你怎么在这儿？”毫不留情的质问口吻让人感到奇怪，仿佛她出现在这儿是个错误的事 。
　　被人这么对待，郃辛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没有一丝笑意的解释：“老爷子让我来照顾小远。”
　　锐利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落在对方身上 ：“余小姐，还是好自为之吧！”
　　对方离开的背影印在黝黑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泛起丝丝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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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啦！怎么会死？”
　　“不知道，一大早来被发现，我说哪儿来的一团东西，凑近一看，魂都快没了。”路人惊魂未定的向周围人讲。
　　“不知道是谁？”……
　　余晖落尽的黄昏，小巷入口的空地上，肮脏的污迹，红白相间围绕这人周围，一朵在黑夜绽放罪恶深渊的红色之花，在今天的尽头枯萎。
　　中年男人如陷入美梦，双手交叉放置腹部，下身并拢，如果不是颈部深可见骨的血痕，见证了他的死亡。
　　没人会知道这是意外还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