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萝卜酸菜

19、不只是猫

　　“小屁孩，你怎么在这？”新逸一边问，一边筑起屏障把小男孩护在里面。
　　“呜呜啊——”那小孩儿大概是被吓到了，哭个不停，宁继听的烦，念了个闭口决，等小孩冷静后，再解开。这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宁继，宁继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小男孩想了想，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这倒是和苗傢说的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张望。”宁继想了想，这孩子大半是个普通人，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只能先带着他了。
　　“好，张望，你跟在我们后面，千万不要随便走，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苗傢竖起了猫耳朵，门被打开了，还是那几个蒙面人，面具下的他们似乎微笑着撒下粉末，一人一猫毫无反应的时间，就慢慢睡了过去。
　　这......这是哪？苗傢东张西望，发现自己居然在宁继家里？宁继和宁羽琼正在沙发上，宁羽琼双目凄红，手腕被宁继紧紧攥住，苗傢赶忙跑过去，道：“小琼，你怎么了？！”
　　但他们听不到他的话，宁继道：“小琼，你冷静点！”宁羽琼全身发抖，似乎在克制，但还是想要挣脱，宁继闲着养来消磨时间的猫突然跑了过来，触碰到了宁羽琼的手，宁羽琼一愣，停止了抖动，抱着猫坐了下来。
　　半晌的安静过后，宁羽琼微微有些颤抖道：“哥......”
　　“你刚才怎么回事？”
　　“我、我刚才、控制不住我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继心想，他试着把猫从宁羽琼手里拿出来，宁羽琼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塞回去，又变回原样。
　　宁继不解。直到一个星期后，宁继从家里回来，看到了一具猫的尸体。苗傢惊叫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只留着一条缝，看到宁羽琼在一边挣扎着，不停的抖动，看到宁继后，直接扑过来，直取他咽喉。宁继变出绳子把她捆住。
　　“宁羽琼！”似乎是听到宁继的声音，宁羽琼的嘴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宁继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猫，若有所思，宁羽琼奔过来的方向和她的眼睛看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咽喉。
　　弑杀......？苗傢想着。原来自己是看到了宁羽琼小时候的一段记忆。宁羽琼的心理问题不是猫，而是弑杀。
　　简单点说，就是想杀东西，杀尽世界上所有活的东西。直到生灵涂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抱着猫可以缓解。至于那只猫为什么死......因为被撸秃了。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自己和那个印象极其模糊的猫妖族。他看到了自己早就过世的姐姐，兴奋的跑过去，却扑了个空。
　　“长老！有外人闯入！”
　　“拦下！”
　　“拦不住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嗖！”的一声，一支箭飞来，稳稳当当的插在了一只猫妖的心口处，他痉挛的颤抖，嘴角不住涌出血液，没几秒就一头栽下，归西了。
　　洞口，一位小姑娘冲了进来......不用多说，是红了眼的宁羽琼，猫妖本身就是妖族里较弱的，怎么能是她的对手，一夜过后，猫妖族，灭亡。自己被姐姐的尸体压着，宁羽琼察觉到气息，走过来，被赶来的宁继拦住了。长大后的苗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倒在血泊中，全身都是被剑划出的伤痕，精致美丽的脸上全是污垢，狼狈不堪。
　　宁羽琼再厉害也不是他哥哥的对手，宁继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片刻，随后对着千万尸体行了一礼，道：“诸位，是在下的过错。”然后把宁羽琼托付给了晓阳一阵，自己则在这里料理一翻，把尸体都安顿好，看到小苗傢时，有些惊讶，又有些庆幸。他把小苗傢放在安全的地方，道：“对不起。”就转身走了。没多久，新逸就看到他，把他带走了。
　　苗傢慢慢睁开眼睛，久久不能缓过神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是这样死的。被......小琼杀死的。他不禁对宁羽琼有了怨恨。
　　看了看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被绳索绑着，动不了，他感觉有人在旁边挣扎，试探道：“小琼......？”
　　“嗯......”那人发出一阵声音，似乎在回应，苗傢恍然大悟，宁羽琼也被绑着，弑杀的欲望得不到缓解，却无法挣开绳子，再这样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
　　苗傢很纠结，她杀了自己的族人，姐姐，她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按道理来说，自己不杀了他已经是大仁大慈了，可是......

　　宁继一拨人又往前走了一阵，沿路的墙上多了许多画，忽然，新逸停住了脚步，盯着一幅画，又看了看张望。
　　“怎么了？”宁继问。
　　“这幅画有古怪。”
　　“何处？”徐子陌道。
　　“看这个小男孩，有没有觉得很眼熟？”新逸指着画中的小男孩。徐子陌凑过来，新逸皱着眉离他远了点，靠近宁继，宁继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叶云兮看着新逸的小动作，不禁皱了皱眉。
　　“这长得很像张望。”徐子陌想了想，道。
　　几人立马望向张望，张望茫然的看着他们，瞪大了眼睛，道：“哥、哥哥们，为什么看我？”宁继和新逸对视一眼，若有所思，这小男孩到底是不是人？但这惊讶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的，那奥斯卡影帝奖可以直接颁给他了。
　　巧合吗......？越往前走，画像就越多，忽然，一阵哭声传来，宁继用同样的方式救出了他们，与画像上的每个人物都相符，但看他们的微表情，都是惊恐万分，仿佛宁继他们是这些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继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他已经连续使用灵力一天了，额头上微微泛出一层薄汗，“宁继，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来。”
　　“我们分区域来吧，现在一共有十三个人，我四个，火神殿下四个，新先生三个，天师大人，您保护张望和晓阳即可。”叶云兮道。
　　宁继应下，收回大部分灵力。
　　前面就是空旷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众凡人都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前进着。
　　“苗......”新逸看到了俩个身影，形似苗傢和宁羽琼，但太黑了，不敢确定。苗傢听到新逸的声音，猛地抬头，喊道：“尊上！”
　　“嘘——”
　　大家立即谨慎起来，突然，一阵笑声飘过，伴着阴风，拂过每个人的脸颊，让人不寒而栗，那些人马上就要叫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宁继用灵力化字于空中： 噤声，如逾，则亡。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那笑声久久不停。
　　忽然，一阵金光闪过，是新逸。他把苗傢的绳索松开，不料那笑声的发出者似乎收到了刺激，只见黑影闪过，宁继反应过来，替新逸挡下一击，手背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新逸立马抓过来，吹了吹，小声道：“疼不疼？”
　　疼你妈......
　　宁继没说出来，只是摇摇头，道：“小心。”新逸扶起苗傢，道：“那是宁羽琼吗？”苗傢点点头，新逸便放心的斩断宁羽琼身上的绳索，宁羽琼整个人载下来，宁继皱了皱眉，看了苗傢一眼，苗傢无声道：“我也不知道。”
　　黑暗中，一个体态纤细，手握匕首的女人缓缓靠近宁继......
　　“砰！”黑暗中俩道金光闪过，新逸道：“姑娘，跟踪我们许久，有何贵干？”
　　那女子似乎笑了笑，“俩位，请随我来吧。”宁继和新逸对视一眼，道：“徐子陌，叶云兮，你们护好他们。”
　　“天师大人......”
　　“无需多言，小心谨慎。”那女子轻飘飘的向黑暗里走去，后面跟着的俩人跟在她后面。宁继忽然感觉手心里一热，低头一看，是新逸的狗爪伸过来了，宁继甩了几下没甩开，轻声道：“松开。”
　　“不松。”
　　“松......开。”新逸拉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我怕黑。”
　　我信你个鬼......宁继懒得和他争，前面的女子却说话了：“小宁继，这些年生活得很精彩啊。”
　　“你说什么呢！”宁继还没说，新逸就像炸药桶般炸掉了，这声吼却没有让前面的女子惊恐半分，她迈着平静的步子在前面若隐若现，三人都没再说话，宁继揣摩着那个“小”字，手和新逸就这么牵着，一直到女子走进一个井前。
　　“宁继，你可知你眼前这人都做了些什么？”那女子停在井前，道。
　　“不知。”宁继波澜不惊，“姐，他是无心的。”新逸愣住了，那女子似乎也怔了下，随即像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无心？无心？？！”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突然安静下来，冷冰冰的对新逸道：“你确实无心。”说完，她细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井水中的一片花瓣，花瓣随着风在空中飘荡了几圈，形成一个圆圈，“小继，你好好看看你眼前这个人都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

　　宁羽琼和苗傢脑子里全部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那感觉太真实了，尽管他们觉得那只不过是幻术，但还是不免对对方生出一丝怀疑。
　　而现在，宁羽琼不知道的是，她看到的一幕，正在某个黑暗的地方重现。
　　人群里的人越发不安，终于有个人向徐子陌走过来，问：“您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等。”
　　“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俩个过去了？”叶云兮道。
　　“那也不能丢下这群人不管了。”
　　“你之前不是对凡人的命不管不顾吗？”
　　徐子陌沉默了，另一边的苗傢听到这句话，道：“你们去找他们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俩人对视一眼，道：“你是？”
　　“在下是一只普通猫妖。”苗傢迟疑了一会儿，道。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
　　苗傢没说话，宁羽琼道：“火神殿下，叶将军。他是我的朋友，请不要伤害他。”
　　“你又是谁？”
　　“宁继的妹妹宁羽琼。”
　　“什么？！”
　　宁继之前也没教过宁羽琼隐瞒自己的身份，她这话一出，徐子陌和叶云兮都惊得眼睛瞪得比铜铃还打，愣在原地半晌，叶云兮才反应过来，跪下道：“在下失礼了。”
　　宁羽琼还是知道一点天界的规矩的，站起来，道：“将军不必多礼，我在天界没有仙籍，无名无分，受不起您这一拜。”叶云兮缓缓起身，道：“那就有劳您和这位了。”宁羽琼点点头，道：“俩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