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男孩子讨老婆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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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照照父母半带忧心地问起学校的情况。大抵天下间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孩子离家远了，就担心饿着冻着，被人欺负了。像古话说的，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学校挺好的啊，又好看又大。舍友们也特别好，明琪烧菜很好吃的，全寝室就靠她做菜打牙祭。圆圆肉乎乎的，超级可爱，而且她那里总有特别好吃的小零食。语冰是那种超级大学霸，而且还是个竞赛狂魔，每天不是去参加竞赛，就是走去竞赛的路上……”照照说起室友来，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傻人有傻福，其他寝室的女生或多或少都有点小龃龉。但照照宿舍里的四个人关系处得特别融洽，说起来大家一直这么和谐，也许是因为集体有个共识。什么共识呢？你看群名——一妈拖三傻，她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那妈，其他三个都是傻乎乎的孩子。这么一寻思，看待舍友的角度就很不一样了。
就照照这样，真是不揽镜自照，全寝室里就数她蹦跶地最欢了，憨直又莽撞。不过照照做事还是很细心的，平素宿舍里的小事，能顺手做的就直接做了，也不会特意去邀功啥的。都是一个寝室的，天长日久地呆一块，每个人的品性都是藏不住的。
明琪家境优越，日常傲娇嘴硬的不行，相处起来有点大小姐脾气。可是，对猫主子，正确的做法是什么？顺毛撸啊，多撸几次，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然后乐颠颠地给大家做菜煲汤。我们只要多磨几次，往往就可以吃到非常丰盛的大餐。
圆圆护食，她特别爱吃的东西，就喜欢一个人悄咪咪地偷偷吃，跟个仓鼠似的。不过你要问她要，她也不会拒绝，就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看的你不忍心多拿。偶尔几次，大家都忍不住去逗她，故意拿很多，她也不会生气，就嘟着嘴，看着自己仅剩下的那一点点，眼睛里包了好一汪泪水，实在是逗得不行！
语冰学习一级棒，各种奖金拿个不停。人比较高冷，在宿舍里不怎么说话，放假的时候也都是在图书馆里泡着。可是，她的学习笔记什么的，从来都是很爽快地借给大家看，我们不懂的地方也会耐心细致地讲解。有时候我们不小心把笔记蹭到了污渍，她也不会生气发飙什么的，自己用红笔涂个小花花就翻篇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拥有属于自己的棱角与锋芒。当我们不得不聚在一起时，最错误的做法就是，就是不住地用手去触碰尖锐的那一面，而忘了让她转过身来，大家背靠背依偎在一起。
“学校里有男孩子喜欢你吗？”听到照照在寝室里也混的如鱼得水后，照照妈妈吊着的心算是有了个着落，然后就忍不住八卦起来。
照照爸爸脸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照照还小，谈什么男朋友？”望向照照的目光森然，好像只要听到某个男生的名字，就要扑过去谴责一番。
“没有哎，学校里男生好像不喜欢我这样的。”照照抓了抓耳后，回忆了下这个学期，哎，一朵桃花都没得。也不知道要不要去庙会，好好的求个月老灵签。
“你这样的，你啥样的？我家闺女长的好，性子也好，没相中是他们的错。”一听到有人许是瞧不上自家白菜，老父亲愤怒了！咋地了，我都强忍着让你连盆的端白菜了，你们还挑剔起来了？
“不会吧，你们学校男同学的眼光那么高吗？你这样的，都瞧不上？！”照照妈妈委实不太相信，凭自家闺女这容貌，骗也能骗几个啊？再看一眼照照清澈见底、毫无羞涩的眼神，得了，压根还是没开窍。
尧城这边还没有限制燃放烟花炮竹，噼里啪啦的，从天蒙蒙亮就开始了。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硝烟味，熏的人有些喘不过气。照照好不情愿地起了床，陪着老爸在院子里盘起了长长的鞭炮。哎，虽然照照坚定地觉得这种行为太不环保，可是顶着老妈那瞪得如铜铃般大的眼睛，默默地咽回了想说的话。
照照妈妈昨天晚上就“温柔似水”的给家里的两位成员打了“预防针”，大年初一，皮子都绷紧点，不然过了年挨～个～的松皮子。已经被荼毒多年父女俩，深刻领会了其中的含义，无比温顺听话。照照还通过自己充分的想象力展望了下未来。祖先庇佑，这感受的恐怖不亚于丧尸屠城，母上大人可谓是一人可抵千军啊！
“允翊，你在看什么？”坐在圆椅上的女子，轻扣下手中泛黄的卷轴，微带笑意地望向了再一次出神的儿子。简单素雅的低盘发，一身蜜合色的旗袍，细长的柳叶眉下，如水的明眸里藏着些许的探索。
抬头时，如墨的发间插着一只莹润如雪的玉簪，温婉优雅的大家闺秀大抵都是如此罢。不过细细一看，眉尾已被时间勾勒出了几缕纹路，然而那浅浅的细纹却不曾折损她的容颜。时光从不败美人，岁月赋予她独特的韵味与知性的美。
祁允翊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想着那天送她到车站，小丫头先是半遮半掩的安慰，后来则是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去注册个正规滴滴，不要随便跑黑车。大概是想维护下他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下了车之后还变着名义发来了感谢红包。
实在不想去知道，在照照心里，他具体是个什么形象！有人会开着辉腾跑黑车吗？真是个小傻瓜！关于这一点就是单纯地高看我们家照照了，在她看来，这跟自家老爸拉货的帕沙特真心没啥区别。
尽管他本人做了极力的解释，但是奈何照照心底的想法太过牢固，怎么辩解都像是在不断的掩饰，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默认了！
小丫头给自己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到家的那条报平安。一只粉粉的小香猪举着蹄子，欢快地摆来摆去。“没良心的小东西。”他恨不得把人给揣心上，结果她竟不知哪里学的，就喜欢尥蹶子就跑了。
“此画书绘的是，河流两岸树色平远的景色。前景画河流近岸，平地坡石，其上生古树数丛，枝干盘曲伸张，树上枯藤缠绕，垂蔓点水。”画卷被一点点铺开，祁允翊细细地看下来。
“整个景物清寒枯硬，其境界清旷平淡。画面以平远布局，构景简洁，开阔而均衡。再加上这幅画笔势雄健，水墨明洁，隐约还有一种旷远的道意，应该是宋代郭熙的真作。爸爸这次没被人糊弄，是淘到真宝了。”他规规矩矩地说着，却不知自家母亲头微点，眼中却颇有笑意和打趣。
“你知道妈妈问的不是这个？”儿子素来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这次回来，虽然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当妈的一眼就能看穿底子下的欢悦，偶尔还会苦大仇深地望着手机，喃喃自语。
祁允翊听出了妈妈的揶揄，愣了一下，掩饰般的端了一杯茶就喝，结果给烫得龇牙咧嘴。
看着如此毛躁的儿子，祁妈妈端了杯凉水过来，半是心疼半是好笑，“你慌什么？怕妈妈知道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啥？我家小子看中人家闺女啦！”刚刚进门的祁隆大吼了一句，嗓音洪亮，震得屋中的两人耳朵嗡嗡作响。
这位中年大叔有着锃亮的大光头，穿着白色的背心，腱子肉鼓鼓囊囊的。踏着老北京的布鞋，啪嗒啪嗒地走过来，脖子上赤黄色的金链子晃得人眼疼的紧，猛一看，真是又土又俗。
“看你一身的汗。”祁妈妈听见了丈夫的声音，递过去一杯温度刚好的茶，用手轻轻拭去了他脑门上的汗珠，轻笑着嗔怪。
两个人站一块，一边是雅致，一边是乡土。一位是温柔似水的名门闺秀，一个就是粗俗鲁莽的村头一霸。但是只要看着缱绻浅笑的女人，再看小心翼翼接过茶盏的男人，无处不在的脉脉温情令冬日的寒冷都退却了几分。宽阔的大手攥着小小的杯子，明明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可意外的觉得那是不尽的珍重与爱怜。
祁隆的爹妈去的早，从小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后来索性就去部队当了兵。满期退伍后也没啥傍身的好手艺，就鼓捣着和几个同期的兄弟跑起了运输。胆大心细讲义气，慢慢地开始跑出了名堂，出入宴会的时候，也被人老板老板的喊起来了。
有次为了给客户送礼，祁隆求到了当时很有声誉的汪老先生那里，想着讨一副字画。汪老先生年事已高，平常来讨字画的人，不知凡几。随随便便的一个莽小子就来要字画，还嚷嚷着拿钱买，实在是有辱斯文。只是婉言谢绝，没有拿着大扫把的赶人已经是很守礼的拒绝。
祁隆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想着那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管他啥劳什子开不开的，反正文化人都讲究开门迎客。他隔三差五地往汪老先生家跑，一次偶然，遇到了汪老先生的孙女，顿时惊为天人。于是来得越发勤快了。
风雨无阻的连跑了大半年，老先生感动了，也实在是被这个鲁莽小子的厚脸皮给惊住了。看着又拎了一堆东西过来的祁隆，老先生把人给叫进了书房。“说吧，你想要讨什么样的字画？”
字画？埋头追媳妇追了半年，啥个字画怕是早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讨字画了。”他想着那刚刚端上来的紫薯粥，肯定是我未来媳妇做的。
汪老先生有些生气，这小子还拿乔了。“你不讨字画，你来我们家干嘛？”
“我想讨……”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古稀之年的汪老先生没有听清楚。祁隆不傻，这会心里很有数。讨一副字画和讨人家孙女做媳妇，这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讨什么？大点声，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汪老先生看不惯，想要画就说，怎么还矜持起来了。
“我想讨您孙女做媳妇。”他视死如归的喊完，就利索地跪下了。神特么媳妇，汪老先生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人家看中的不是自己的字画，而是自家养的娇花。
“竖子尔敢！”汪老先生抄起书桌上的砚台对着跪着的鳖孙就扔了过去，人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就这小子，想娶自家的孙女，想都不要想。
后来祁隆能抱得美人归，着实惊掉了一堆人的眼珠子。不过到现在，汪老先生已经仙逝了。可是老丈人对这个女婿的意见绝不亚于自家父亲，每次看着女婿那不伦不类的打扮，都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痛恨自己和老爷子“识人不清”，愣是让这小子薅走了自家的白菜。
扶着媳妇坐下，祁隆惊喜的望向了自家儿子，“谁家的姑娘，我和你妈能瞅瞅不？”
祁允翊看着跃跃欲试的父亲，实在没忍心告诉他，自己现在还是己身未明的状态。“很快的，你们不要着急。”
望着儿子那俊秀的脸，作为父亲的他表示很惆怅，这小白脸的模样真能娶上老婆吗？哎，怎么没随了你老子我，壮实有力，这才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啊！
祁允翊虽然口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实在忐忑的不行，要等到这个傻丫头见父母，怕是要猴年马月了吧！
“新年好，阖家安康，大吉大利！”照照挨家挨户地开始拜年了。这个流程倒是不用父母催促，照照不仅去的积极，还特意换了件有两个超大兜的羽绒服。
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们都热情地往照照兜里塞红包。尧城的风俗，没结婚的都是孩子，拜年都要给红包。红包大小也不论，给的就是一个喜头。拜年的孩子越多，主人家越是开心，是个吉祥的好兆头！
照照用着那蹩脚的没眼看的演技，假意推拒了几个来回，“无可奈何”地看着人把红包塞到兜里。从街头到巷尾，一圈演下来，两个兜里都快塞不下了，可谓是满载而归。
快到家门了，她有点端不住那个沉稳的表象了。迫不及待地拆了几个，都是红色的毛爷爷，开心的亲了好几口红包。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位35岁“高龄”的叔叔，非常无奈地捏着红包，神情很是颓丧。两人一对视，都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他没有注意到我亲红包的样子吧？太丢人了，我的形象啊！
她绝不能看到我手中的红包，35岁未婚大龄男接红包，也太丢人了吧！
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撇开头，达成某种只有两个人才懂得的共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男孩子讨老婆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