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吟》沁飒

9、终曲

　　可以将之称为结束的若干年以后。
　　顾言换回了女装，又一次的走在了徐州的街头——已嫁为人妇的她多年来第一次踏上徐州的土地，手上牵着的是刚刚能稳妥些走路的小儿子。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和店铺，很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年曾有名着男装的少女紧跟着她视若天地的男人，如今，这个男人已不知哪去了。也许，只是也许，身边陪着另一名女子。
　　“娘娘……抱抱！”小儿子伸出肉肉的小手呼唤着顾言。她笑了，如今都有了稳定的家庭，是不该再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她弯身抱起儿子，起身的一刹那却与迎面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来人直觉的抱歉却在瞬间停住，“你……”
　　顾言睁大了双眼，徐州还真是小呢。微带些喜悦的双眸却在瞬间冷却了下来，她抱紧儿子转身要绕过他。
　　袁衍抓住她的手臂，可说有着巧遇的惊喜。
　　顾言退后一步，冷言道：“这位公子请让开。”
　　袁衍顿了下问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顾言冷笑：“你跟那女人转身走的时候就该知道的！”
　　袁衍闻言可怜兮兮的蹭到她身边，讨好的笑着：“娘子，人家孤儿寡母的买袋米粮实属不易，为夫的不该做回好事帮着抬回去么？多年未回徐州了，总不能让父老乡亲总记着我袁某人当年的“恶行”不是？”说罢还谄媚的要抱过儿子替顾言分担重量。
　　顾言不领情，甩脱他的手臂道：“人家既然来买粮自然是有准备的，车子就在粮行外放着，用的着你多此一举？准是看那妇人长相出众，起了色心吧！”而且恰恰那妇人还是位故人。
　　“真真冤枉啊！娘子大人，他时尚不敢说，但自成亲以来为夫的也只对娘子一人起色心啊！其心苍天可表啊！”袁衍指誓发冤的很是滑稽。
　　顾言看他唱做俱佳也不禁笑了，将儿子交到他手里两人并肩走着。想起刚刚的妇人的模样不禁问道：“李清婉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袁衍拍拍胸脯道：“自是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丈夫，所以忍痛嫁了个农夫！”
　　顾言斜了他一眼，按说李清婉家世尚且不错，即使当年被退了婚，心高气傲的她也不会随便找人嫁了才是。
　　袁衍替她将滑落脸颊的发掖回耳后，温柔的笑了笑：“娘子不是那李清婉，自是不会了解他人人生。要我说咱也别为他人瞎操这心了，还是回头想想一会在爹面前怎么为为夫我开罪吧！”
　　顾言笑道：“他老人家要罚也是罚我，哪里舍得怪罪他的宝贝儿子？”
　　袁衍摇头叹气道：“有袁老老爷子坐镇，他哪里敢动你？要知道可是祖父当年下命袁家媳妇非佘顾言不可，再加上如今手上还抱着一块法宝。我看啊，爹不把你供奉在大堂上是不肯罢休的！倒是我一去数年不回府，想是一回去就难以健全的出来啦……”
　　顾言失笑，低头摸了摸儿子爱困的笑脸突然唤道：“袁衍？”
　　“嗯？”
　　“若是当初我不曾、不曾抱住你，是否今日与你走在一起的就该是那李清婉了？”
　　袁衍俯首看她，见她问的认真，便也答得认真：“那是自然……自然死守也要守住的。我当年就在想，我只给我的面子留十个数，若是我心中数到十你也没有挽留我……那我、唉，也只好回头狠狠的抱着你腿哭泣了。”
　　顾言含笑抬袖为熟睡的儿子遮去点点的夕阳光景。
　　两人走上前方的石拱桥，彼此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交织在一起组成顾言未吐得话语——
　　是么，那么我们今生注定不会莫名错过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