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于美色》昆仑隽仙

6、一点蜡烛燃烧殆尽之后

　　柴箫烛高中的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他不想学习，他家里有钱，他继承家业就完事。
　　老师知道他是柴家的独子，不敢惹他，但也不能就让他这么自甘堕落，只能派去一个管他的学霸。
　　这个人就是应典。
　　应典带着一个金丝眼镜，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禁欲，一双狐狸般的眼睛透着精明、灵巧和老师喜欢的智慧。
　　“你不应管我。该干你的干你的。”
　　应典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个人，表面上还装作答应老师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骗子。哼哼，柴箫烛笑了笑。
　　应典确实没有烦他，两个人虽然成为了同桌。
　　只是那天两个人露陷了。老师随口问应典有没有教教柴箫烛那天家庭作业，应典随口说教会了。老师信以为真，随口在上课那天问了柴箫烛，柴箫烛张嘴把β说成B，全班笑得岔气，柴箫烛和应典羞得脸红得像个柿子。
　　柴箫烛背着个空书包回去了，回家去去了一趟常去的酒吧，就看见他的好同桌、好学霸，正对别人吐苦水。
　　应典双手抱着个酒瓶子，跟旁边坐着的学长说：
　　“妈的，傻B玩意儿，学的是英语还是数学都不知道。”
　　学长在旁边忍着笑意。
　　应典伸了伸手，学长从兜里掏了包烟递给应典。
　　柴箫烛饶有兴趣地倚在门口。应典熟练地把烟点上，眼神迷离，吐着烟圈。他和学长又说了两句话，然后彼此沉默了下来。
　　学长突然掐着应典的下巴，把嘴唇凑近，应典没有什么反应。
　　柴箫烛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一想到学长要亲到应典那张毒舌的嘴巴上，他就觉得不能接受。三步上前，挡在应典和学长中间：
　　“哟学霸，怎么来这地方？”
　　应典只是微微震惊，但没有惊吓：“你管得着？”
　　柴箫烛把人带走了。
　　“你干什么！多管闲事？我爸妈都不管我，老师也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你能管我我管管你怎么着？英语还是数学，你教会我不就得了？”
　　柴箫烛突然开始让应典教他，不知道什么奇怪的心思在作祟，他缠着应典。上下学都是跟他一起，两个人就这样熟络起来。应典看到柴箫烛不同于往日的认真的姿态，应典则是露出了自己柔弱的、温软的一面。
　　但是改不了的毒舌，他喜欢叫柴箫烛小猪。
　　薄情的人终究有离开的时候。也许是应了这句话，应典在大地落叶的时候，从学校退学了。他有一个远方亲戚，是小时候以来唯一照顾过他的人。如今那个人生病了，应典决定回去了。
　　如果他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也希望生命里能有柴小猪。
　　应典打工赚钱，给亲戚凑钱，但是对方终究没有撑过第九年的秋天。
　　彼年，应典考上了教资，来到一所高等私立学校做教师。
　　他给孩子们开家长会的时候，竟然再次看见了柴箫烛。他是班上一个同学的小舅舅。
　　应典不得不承认，他再次看到柴箫烛的时候，中学时期被人呵护过、被人管束过的滋味是那么真实而富有安全感。
　　他若即若离地去再次接近柴箫烛，可是对方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原地无措地像个孩子，在他们以前的关系里柴箫烛是主导方。
　　应典焦急地想哭。
　　他想要拽着柴箫烛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而对方抱着家里给找的左一个右一个女人，冷漠地在一定距离上看着自己。
　　应典回老家看望自己的亲戚的那一天，躺在稻草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看着蔚蓝的天际。当他把头从稻草堆里伸出来的时候，一辆飞速驰过的车越过他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车轮碾碎，上身和脑袋分裂，思绪渐渐飞远，跟天空上的鸟一般高。
　　如果能在死前。
　　车上的女孩一个哆嗦，“刚才是什么东西啊！”
　　开车的人皱着眉头说：“应该是路边的树枝吧，没什么要紧的。先把小晴送到医院再说！”
　　翟晴渊跟他们骑单车的时候，把自己的腿摔坏了，现在还流血，他只能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柴箫烛听说自己侄子出事之后，立刻把手中的事情放下，赶到医院。
　　“疼不疼。好点了没。”
　　翟晴渊好笑地说：“哪有这么快就好的不用担心，小舅。”
　　应典不见的事情，是在学校上课时没人的时候才发现的。学生们觉得奇怪，校长觉得不对劲，还发现并没有跟应典熟悉的人，后来报了案。
　　一周之后，一个人在乡村那边被车撞得四分五裂的事情才水落石出。尸检报告得出，那个人就是应典。
　　翟晴渊抖着嘴唇说：“这条路上，我朋友经过了...”
　　这是他脱口而出的话，他也没想到，但是一阵恶寒和痛苦涌上了他和柴箫烛的心。
　　“应该不是真的...应该没有关系...”
　　后来整件事都被还原了，柴箫烛崩溃地哭出声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应典，也许他是在等一个时机，也许他在等家里的人答应，也许他没有想要和应典再在一起。但他不是故意冷落应典的，他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原谅应典...
　　可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一点蜡烛燃烧殆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