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温暖童年》八一是个小公主

9、热闹小市场

　　石膏矿上只有一个小市场，在东区，靠近公路处，方便商贩们往来做买卖。每天清晨，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商贩们纷沓而至，有挑担杆的，有开三轮的，有拉轮车的，大家伙忙着一边卸货，一边和旁边的小商贩唠嗑，一时间，小市场热闹非常。卖猪肉的磨刀霍霍，卖鱼的大声吆喝，卖菜的霸占摊位互不相让，熙熙攘攘，仔细听，还有趔趔趄趄的骂人声，晨曦未至，小市场却已苏醒。
　　五岁半的我，彼时已住在东区两年多了，那时家里添了弟弟，像个糯米团子，长得呆萌呆萌的。爸爸要上班，妈妈要带娃，买菜的担子落到了我的头上。小市场离我家大概两百米，穿过三排楼房，上个小斜坡就到了。每天起床刷牙后，妈妈就会给我买菜钱，仔细吩咐我去鱼伯伯家买鱼腩或鱼尾，去猪肉荣伯伯那里买猪肉或猪腰，去外婆摊子拿菜（外婆自己有个小菜园，种了时菜在小市场叫卖）。
　　我记得，那时的身高还没猪肉摊的桌子高，个子小，挤不进人群里，只能用大嗓门喊出“荣伯伯，请给我…”时，总能引起一阵哄然大笑和优先“特权”，叔叔阿姨们心疼小小的我，总是让我先买，我冲着大家甜甜一笑，拿着荣伯伯那“超磅”的猪肉，向荣伯伯和叔叔阿姨道谢过后，去鱼伯伯家买鱼肉。鱼伯伯总会问我：“喜欢吃鱼泡吗？”我都会笑着点点头，鱼伯伯就会说：“那就送你个鱼泡尝尝！”我总是开心应着，大声和鱼伯伯道谢，拿到手的鱼肉里也总会附赠一到两个鱼泡。
　　长大的我，有很长时间被别人贴上的标签是“小太阳”，他们问我：“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傻笑，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细思后，想着可能是因为小的时候得到过很多温暖，那些日渐模糊的身影，曾经都不同程度地给了小小的我一份怜爱。就像在这个小小的市场里，每个档口都是一份小小的温暖，那一份小小的温暖可能是荣伯伯的“超磅”猪肉，可能是鱼伯伯免费赠送的鱼泡，可能是叔叔阿姨们明明自己也赶时间却让我先买的善意，也可能是卖早餐的蓉阿姨给我挑的个头最大馅料最足的面包，也可能是茶楼的铭叔叔每次多给我的一勺瘦肉汤汁……一份份温暖汇成一条暖流，流淌在镇上的每一个人心里，滋养着我们，成为另一个温暖他人的人，这成为一种无声的默契，成为一种“石膏矿人”的特质。
　　渐渐长大，遇见过欢喜，体会过失落，笑容里慢慢染上了忧伤。想起曾经“小太阳”般的自己，总想着把别人带来的温暖再带给身边人，现在的我，终究没有将从石膏矿上“传承”下来的小品质发扬光大，不禁有些惭愧，转念间又忽觉有些曾经丢失的东西慢慢会在回忆的文字里找回。也许，能找回，就说明它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