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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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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吼,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有惊恐的,有害怕的,有惊喜交加的,还有不知所措的。登时,不大的灵堂里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木冥被这些声音吵的头疼,飞到大家中间试图想让大家安静下来,但显然不可能,光李常乐一个女人的声音就足以让他耳膜发颤,嗡嗡直响。
这也难怪,谁看见这么一团丑不拉几的人形在空中飘,眼里泛着猩红的光不得尖叫两句,更何况,还在自己老爷子的灵堂上,又看见了已经去世几天的人盘腿坐在自己的棺材板上望着他们。
是个正常人,都是这反应,他理解。
只是这局面不控制住,很难收场。
原本正押着张文书的伍幸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木冥无奈的点点头,伍幸立即会意,提着大砍刀,潇洒无比的往灵堂上排位边划拉一刀,灵堂轰然倒塌,倒也没损坏什么东西,只是棚子翻了,这一刀,威力无比,大家都住了嘴,退在一边。
伍幸又朝他帅气地一扬头,回到张文书边上呆着。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木冥一挥襟袖,看着众人,缓缓启唇:“在座众人里,可有谁认识他。”
“我认识他,他是我大哥,名叫张文书,小时候就。。。就走散了的。”张文静无语凝噎,痛心疾首,张文书依旧是五六岁的稚童模样,而她早已长大成人。
“胡说八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来这就说是张文书,那小子怎么能是这个样子。”李建峰稍稍冷静下来,瞪着前方的张文书,目次欲裂。
这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个怪物,那双赤红的眼睛,看不到瞳孔,死死的盯着他们,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来将他们撕个粉碎。这是多大的仇,从前李家可待他不薄。
李长国脸色惨白,强作镇定的调整表情,但他不受控制抖动的嘴唇出卖了他,所有人都不再出声,一时间,恐惧占据了主角,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终于,张文静忍不住了,她迫不及待焦急的问出口:“大哥,究竟是谁害得你这样,为什么一走就音信全无,你知道妈妈为了你,有多着急?”
这里,只有张文静心里毫不害怕,她知道她的大哥不是个坏人,不会是好赖不分的人,变成鬼也好,变成怪物了也好,大哥永远是大哥,她们永远是一家人。
龇牙咧嘴不安扭动的张文书,听见张文静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在努力的辨认,他认识这个声音,和从前不一样,却似曾相识的声音。听她说起妈妈,凶狠的目光如冰川遇见了春雨,稍有融化的迹象。
妈妈永远是心底最后的温柔,是人是鬼都是一样的。张文书努力的回忆,突然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哀嚎,扭曲的五官表达了他的痛苦。
张文静不顾安危,急忙冲了过去,抱住痛苦不堪的张文书,极力的安抚,语调轻柔,似在哄睡婴孩般低低地哼唱着摇篮曲。这是他们小时候,妈妈经常在睡前唱给他们听的,张文静不仅样貌像年轻的吴文娟,连声音都像。
很快,起了作用。
张文书终于不再挣扎,慢慢安静下来,周身萦绕的黑雾风吹般渐渐消散,显现出一个五六岁小孩的模样,依偎在张文静的怀里,眼里满是泪水。
清醒过来的张文书比划着手势,对着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的妹妹质问,为什么她和妈妈不要自己了,他一直在等着妈妈来接他回家,可是妈妈一直没来。
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春天等到冬天,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始终等不到来接他的人。
慢慢地,他从期待变成期望,时光碾转,时间久到让他忘记了为什么要等,只剩下一个等待的信念,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也不曾注意到,所有人都长大了,只有他还是儿时的样貌。
“我们找不到你,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张文静边哭边问:“你到底去哪了?”
是啊,去哪儿了,为什么死了,是谁杀了他。
久封的记忆被打开,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漫天的鹅毛大雪,道路都被封锁,他被冻的浑身发抖,雪球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脑袋上,额头上,嬉笑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依稀听见有人说:“你瞧,我就说是傻子吧,咱们打的这样重,他都不会哭。”
另一人笑嘻嘻地接话:“他都不反抗,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咱们玩点好玩的,怎么样?”
“你说,要怎么玩。”一人问。
顷时,他被压在雪地里,面朝下脸埋进雪里,刺骨的冰冷瞬间灌进他的鼻子里咽喉里,根本顾不得冰冷,因为他喘不过气来,开始拼命的挣扎。
压在背上的两人瞬间亢奋起来:“他动了,他反抗了,真好玩,你快压住,他要起来了。”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朝着消瘦的背部狠狠踢了一脚。
他再次倒了下去,胸腔里一阵汹涌,一口腥甜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进雪里,没人看见。
他有些窒息,有人在敲他的头,或者是踢,仅有的薄棉外套被扒了下去,扔进了溪水里,背上一阵冰凉,一柸一柸的雪塞进他的衣领,身体冻僵后开始麻木。
身体没有力气,软绵绵的站不起来,不知道多久后,他才悠悠醒转过来,身上套着那件湿透的外套。
身上覆盖一层白雪,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张文书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出现片段,他想努力的看清那两人是谁,最后无果。
醒转后,手脚并用的挣扎的爬起来,头部剧痛,视线模糊,隐约看见前方出现一个人影,缓缓移动,这回他看清楚了,那人是李长国,正冒着风雪往家里赶,似乎没有看见他。
他张开嘴巴,嘴里只发出异常难听的一句‘啊’,声音很小,但李长国像听见了般,驻足朝他望了过来,只一眼,便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赶路,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