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无由，爱不语》风景如你

24、来自圣诞夜的礼物（3）

　　随着她的目光，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从刚才开始那个男生就一直默默坐在那里喝茶，导致大家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唉，老卜，风光无限嘛。”金向东怼了他一下，“认识这么多年，想不到你还有这项技能。”

　　卜宇懒得搭理，放下茶杯：“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吉他。”

　　其实，他并不太喜欢来这种地方，一是嫌这里太吵，二是不胜酒力。之所以坐到现在，是因为罗子付刚走进包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皮鞋上的水渍。

　　显然外面在下雨，而自己又恰好忘记带伞出门。

　　“没事，我自己唱就好了。”吴忧起身接过麦克风，“向东，帮我点一下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既然要唱歌怎么能没有好酒来助兴呢？”罗子付他扫了眼玻璃桌面，打了个响指，“王叔，可以让他们把我的那箱黑桃A给拿来了。”

　　“黑桃A？挺贵的酒吧？”有人问。

　　“师兄，小忧喝不了酒的。”听说要喝酒，许芸茹赶忙上前阻拦，她是在场为数不多知道吴忧病情的人。

　　“放心，香槟而已。”罗子付摆摆手，跟着起身，“小忧，如果这点小事你都要拒绝，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可就要伤心喽。”

　　“可是……”吴忧举着麦克风，面露难色。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拒绝未免显得太不尽人情。

　　说话的间隙，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包厢内，从冰桶里取出香槟，拿着刚洗好，还带有加热后余温的长笛杯，轮流为每人斟了半杯。

　　“来，让我们共饮此杯，祝贺小忧生日快乐。”罗子付率先举杯。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祝福声此起彼伏，众人跟着嘬了一口。

　　罗子付一饮而尽后，服务员又为他倒了半杯。

　　“小忧，这一杯我单独敬你，祝你18岁生日快乐，也祝你青春永驻！”

　　吴忧看看面前的酒杯，再看看身旁的许芸茹。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陪你喝。”

　　沙发边上再次响起的声音，让整个包厢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卜宇举着高脚杯，起身绕过玻璃桌，一步步走到罗子付面前。

　　在场的其他人屏息以待，惊叹于这场好戏太过精彩了！既然还有“富家公子哥VS挡酒黑骑士”的后续。

　　“怎么？师弟这是想英雄救美？”罗子付摘下眼镜，冷笑了一下，目光中满是不屑与怒意。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之前，他没有对赵福祥这个下人发火，那是因为打狗还要看主人，没有和金向东计较，那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

　　可现在一个默默无闻的新生，竟然也敢和自己叫板？

　　他死死盯着卜宇，心中讥讽道：“我和小忧喝酒关你屁事？你不过是和她登过台，唱过歌而已，还真当自己攀上了什么关系，觉得‘穷小子和白富美’的戏码会在自己身上上演？快别逗了，回家洗洗睡吧。童话故事中的男主角都是像我这样出身高贵的王子，而不是你这样低贱的Loser！跟我喝酒，你也配？”

　　“师兄误会了，刚巧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卜宇轻描淡写地说完，和他碰了下杯。

　　此话一出，众人大跌眼镜，心想着，喂，骗人的吧？你这理由一看就是临时现编的！但他们又不好说什么。

　　就像不知道吴忧因为病情没办法喝酒一样，在场的人当中，还真没有几个知道他的生日到底是几月几号。

　　卜宇直视罗子付的眼睛，喝一口香槟，用同样的口吻反问：“怎么？师兄不想祝我生日快乐吗？”

　　罗子付愣愣地杵在原地，酒杯悬在半空中，最后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生日快乐。”

　　晚上9点，包厢内的卫生间一片狼藉，带着口罩的保洁阿姨正在里面打扫清理。

　　“来，我们干杯！喝，喝！”罗子付把手搭在中年男子的肩膀上，打着嗝，醉醺醺地说，“我，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嘿嘿，我跟你说，我可喜欢小忧了。”

　　半小时前，他因为咽不下那口恶气，誓言要和卜宇拼酒，结果就是两人把那半箱的香槟喝了个精光，前仆后继地跑去吐。

　　赵福祥抬手抵住包厢门，微微躬身：“罗公子喝醉了，劳驾您送他回府。今晚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多多海涵。”

　　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和几名服务员架着自己的主子走向了电梯。

　　与此同时，靠近逃生通道的卫生间传来了马桶抽水的声音。

　　卜宇哈着腰，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外的的吴优。

　　她独自站在男厕所的门口，一双洁白的长腿紧紧并拢，低着个脑袋，眼角的余光瞥向走廊的一侧，像个执行接头任务的秘密特工，生怕被人发现。

　　“你不要紧吧？还难受吗？”见他出来，吴忧递过手里的矿泉水，满脸关切地问。

　　卜宇半蹲着身子，明晃晃的廊灯打在了他煞白的脸上，胃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

　　随手接过水瓶，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后，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你……刚才为什么要替我挡酒？”吴忧的声音很小，一双无处安放得手抓着两侧的裙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犹疑。

　　“在那种情况下，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的确，吴忧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患有心脏病，更不希望大家用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

　　卜宇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说：“不过那个师兄有一点没说错，香槟的度数确实还挺低的。”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喝不了酒还逞强，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吴忧虽然嘴上抱怨，但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毕竟，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扫了大家的兴致。

　　“既然有力气开玩笑，那就证明我没事。”卜宇瞧她噘嘴生气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可爱，“还有，想说谢谢就直说，没必要拐外抹角的。”

　　“哦，谢谢。”吴忧撇撇嘴。

　　良久，卜宇直起身子，靠着门边，没来由地问：“唉，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喜欢强人所难吗？”

　　“你说罗师兄吗？他其实人不坏，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没有被别人的拒绝过。”吴忧替罗子付辩解，“所以……今晚的事你别介意。”

　　“这和我介不介意无关，而是在于你。”

　　“什么意思？”吴忧不解。

　　“他喜欢你对吧？”卜宇的这个问题相当于白问。刚才在包厢内，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罗子付对她有意思。

　　“那你喜欢他吗？”卜宇换了个问法。

　　吴忧摇摇头。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罗子付对自己有好感的，也非常感激对方能够喜欢自己，但出于内心的某种愧疚感，迟迟未能把那句“师兄，你待我很好，可我不喜欢你”说出口。

　　“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卜宇透过对面的玻璃墙，看着吴忧低头的样子，“有些拒绝的话，还是要你亲口说出来才行。”

　　吴忧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说：“嗯，我会找时间当面和他说清楚的。”

　　就像罗子付受不了别人的拒绝一样，她也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别人的好意。

　　这时，有人跑到走廊，冲两人大喊：“喂，今晚的大寿星们，准备切蛋糕啦。”

　　“你先进去吧，我出去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