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茹》大株花

18、秦娘

　　洛御轩那一箭果然凶狠，幸亏青茹躲闪及时才逃过一劫，但是也在将军府躺了几个月，身体才稍稍好了点，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出去走走，顾意之邀请青茹游湖的帖子就送到了将军府，青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稍作打扮换了身长袍就出门了。

　　湖边，一艘豪华的两层画舫，甲板上轻纱将画廊与外界相隔，里面时不时飘出袭人幽香，清透的丝竹乐语声听得人们不由精神一振。

　　青茹由一个小僮引到画舫上，用扇子挑开纱帘，一眼就看到轻阖双眼，躺在长榻上的顾意之，他一身白衣胜雪，映衬着绝美的容颜，青茹不由得又窒息了几秒。

　　意之身边一位戴着面纱的绿衣女子坐在古筝旁，弹的正是青茹上次所奏的“洛神”。

　　青茹站在甲板上，犹犹豫豫的挪不动脚，生怕进去就破坏了眼前这种和谐的唯美画面。

　　“扑哧”一声轻笑从意之嘴里发出来，意之睁开眼，看着青茹：“怎么不敢进来了，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嘿嘿。”青茹尴尬的一笑，走了进来。“这么脱俗的一幅美人卧榻图 ，青茹怕自己一身俗气，惊扰了你这梦中仙。”

　　意之哈哈两声，半撑起身子，对着那位弹琴的女子说：“你不是想知道这曲子我是从何人那里听来的么，呶，就是你眼前这位庄青如庄公子。”

　　那蒙面女子停止弹奏，波光似地美眸看着青茹，青茹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池秋水中，那女子站起身来，盈盈走到青茹面前，徐徐弯腰：“秦娘见过庄公子。”秦娘柔柔的声音飘进青茹的耳朵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秦娘乃是烟雨阁的老板娘，前几日听见意之弹奏的这曲洛神，心中十分喜欢，所以才请意之代为引荐，还请庄公子不要责怪秦娘鲁莽。”

　　“怎么会呢，在下荣幸之至。”青茹欲上前虚浮秦娘一把，秦娘突然身子一歪，就往一边倒去，青茹下意识抱住秦娘，顿时一个柔软无骨的身子投入了青茹的怀抱。脸上的面纱也随之落下，一张白皙娇艳的面容露出在青茹面前，美眸流转，巧笑倩兮，顾盼生辉，宛若落在风起云涌的烟花尘世的仙子，青茹眨眨眼睛，入神的看着怀里的佳人。

　　“庄公子……”秦娘羞涩垂下眼眸，轻轻从青茹怀里挣脱出来。

　　“有温香软玉在怀，青如兄此次算是不虚此行啊。”意之挪揄到。

　　青茹回过神来，脱口而道：“
　　行摇云髻花钿节，应似霓裳趁管弦。
　　艳动舞裙浑是火，愁凝歌黛欲生烟。
　　有风纵道能回雪，无水何由忽吐莲？
　　疑是两般心未决，雨中神女月中仙。”

　　秦娘一愣，随即低头浅笑起来，“庄公子过奖了，秦娘不过只是烟花巷里随波逐流的红尘女子，身份卑微，哪配得上庄公子如此高的夸奖。”

　　“秦娘何必妄自菲薄，在青茹眼中，只看到秦娘的气质脱俗，绰约风姿。这世间没有人愿意堕入风尘，大都是被迫无奈之举，不是爱风尘，只被前缘误，大家只看到她们醉生梦死的曲笑逢迎，又有谁明了她们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辛酸呢。”

　　秦娘本还带着丝浅笑，听了这番话，不禁低下了头，细细回味起来，半饷，才幽幽的似乎自言自语道：“这世间，要能多几个庄公子这样的人该多好啊！”

　　这秦娘，看样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否则听了这话该不至于如此伤感，青茹心里暗暗地想。却不敢再开口，怕触及秦娘的伤心事。

　　“今日秦娘有缘与庄公子相识，想听庄公子弹奏一曲，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当然没问题。”青茹走到古琴前坐下，一曲笑红尘流泻而出：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这世间刹那的喜悲，刹那的风霜，刹那的浮华，刹那的虚荣，不过一道道波澜，终究要堙灭在飘渺的烟云里，与其勾心斗角，不如嬉戏浮生，嬉笑红尘。

　　一曲笑红尘，不知诉尽世间多少人的心声。

　　这一刻，青茹的心醉了，醉倒在这如画的风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