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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十九章 情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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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说完后,转身进了隔壁洞穴,让言儿去给封知上药,自己则寻了块石头就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眸子,看似在休憩,实则是在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半盏茶后,他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难怪他觉得梦中之人熟悉,因为那本就是他。
这里是一处凡尘,自己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帮助瑶清渡劫,她前两次都是因为没有爱上顾曦,她始终没有放下仇恨,执意灭了南宁,随后在莫予死后,自尽,因此一直过不了这劫难。
想到瑶清,启悦恍惚过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小狐狸了,月老说得对,自己和小狐狸终究无缘,这么些年,他该放下了。
也罢,眼下先帮瑶清过了这劫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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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坠崖后,启悦带着景玥在那处山崖向北二十里的小镇上住了下来,也是直到这时,景玥才知道。
原来从一开始这一切便都是他的计划,接着和亲的名义放松丞相和摄政王的警惕性。
丞相和摄政王积怨已久,当日她中毒虽是计划之外,但他也将计就计的处置了桐妃。
而不出他所料,丞相痛失爱女,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作为同伙的安贵妃。
是以五日后,便传出安贵妃失足落水的消息,宫中接连失去了两位妃子,皇上因此一蹶不振。
又恰逢先皇与先皇后忌日,皇上前去祭拜的途中路遇杀手,不幸遇刺身亡。
皇上膝下无子,那这帝位该由谁来继承,便是看谁动手快了。
待新帝登基,他在出现,那这篡位之名可就坐实了,如此心思让景玥不得不服。
所以他才能满不在乎,嫁过来的是谁于他而言都无甚差别,对于她提出的合作,开始拒绝,后来同意。
都只是为了让她配合山崖的那一幕戏,若不是她恰好会武,是不是当时她便会命丧于此。
如果这一次她没有想起一切,她是不是会想前两次一样,执意灭了南宁,随后彻底魂飞魄散。
真是可悲啊!即便她真的魂飞魄散,顶的还是瑶清的名字,若是有朝一日,真相揭开,启悦会如何想她呢?
过了半晌,她又反应过来,启悦不会知道她的,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只是妖族公主。
“封姑娘。”景玥侧身看见阿莲着一身青色罗裙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木质托盘,托盘内放着两壶酒。
“阿莲,你怎么来了?”景玥满是不解的望着她。
阿莲浅笑了笑道:“奴婢来告知姑娘一些事情。”
景玥又往门口看了几眼,还未说完却听阿莲的声音传来:“陛下去收网了。”
“原是如此。”听言儿说,她那日手臂上的伤因没有及时处理发了炎,是以她在山洞时便已经烧得不行。
也是因为如此,启悦才会带着她来这处小镇求医,这处小镇乃是在南宁境内。
她醒来后言儿告诉她,她昏睡了三五日,在加上她养伤的五六日,粗略估算起来差不多快时十日了,长垣的网是该收了。
“封姑娘如此聪慧,想来也知,奴婢并非是寻常的宫女。”
景玥接过阿莲斟的酒道:“然后呢?”
“奴婢本是陛下暗卫,当日奉命去接姑娘,接回来之后,奴婢便应当回到陛下身旁,但陛下却将奴婢赐给了你,当作普通的宫女。”
“难道不是为了监视我吗?毕竟我同南宁将军的事情,你们想来也是知道的。”景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装得是一副为情所伤。
阿莲见她如此唇间的笑意反而更深了:“陛下让我跟在姑娘身边是为了保护姑娘的安全。
“另外姑娘中毒一事,陛下事先毫不知情,至于姑娘在山崖上的所作所为,莫说陛下,就连奴婢当时都是极为震惊的。
“陛下原本的打算便是派暗卫对付那群黑衣人,待时机差不多了,在放暗箭让摄政王看见陛下坠崖的场景。
“至于封姑娘,在暗卫来时便会带姑娘走了,只是姑娘一人便做了暗卫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景玥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却见眼前之人一派坦荡荡:“你究竟想说什么?”
阿莲轻笑了笑道:“封姑娘,莫非当真不知,为何陛下跌落山崖后,你会一起跳下去吗?
“姑娘懂武这件事情隐瞒了这么久,为何这次却愿意为了陛下暴露,姑娘当真不懂吗?
“阿莲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后,像景玥行了行礼,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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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看着面前桌子上的两坛酒,陡然掀开盖子,她抛弃了酒杯,直接对着坛子喝,她得按照原本的故事线走。
直到两坛酒下肚,她却觉得她的头脑仍旧是清明得很:“言儿,言儿,言儿。”
她连唤了好几声,才听到言儿的回话。
言儿一进门便看到醉倒在圆桌上的景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景玥撑着脑袋对着言儿道:“言儿,我心里难受,你在去给我拿两坛酒来?”
“小姐,你从前可是滴酒不沾的?”言儿看着她这副样子,面上满是心疼之色,正欲扶起她,却见她家小姐,身子仿若没有骨头一般,竟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言儿蹲下身,正欲扶起她,她家小姐却是抱着她哭个不停,一边哭还一边呢喃道:“言儿,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小姐”言儿费了吃奶地劲儿都没将景玥托起来,正在踌躇间,却见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色身影。
“陛下,你这是?”言儿看着启悦一身青衫上满是血迹。
启悦看了看桌上的酒壶,以及醉得不醒人事的景玥对言儿道:“言儿,马车已经备好,快带你家小姐走。”
见言儿仍然在愣神间,他立即将地上的人儿打横抱起,言儿见此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阿莲,我失败了,驾着马车向北行五里,在向西行二十里,那里自有人等你。”启悦将怀里的景玥放置在马车内,在她额间轻吻了吻,随即退了出去,对一旁的闻讯赶来的阿莲道。
阿莲自小便跟着启悦,这是她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言儿,带着你家小姐走。”
启悦的面上一片冰霜,声音也不似往日的温润:“阿莲,你……”
阿莲却恍若没听见一般道:“我知封姑娘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可是陛下,若我走了,您一人要如何对付王爷。”
启悦伸手摸了莫阿莲的头道:“阿莲,你自小跟着我,在我心里一直将你当作妹妹,是以,我断不能让你跟着我冒这个险。对不住,保护好她。”然后阿莲便觉得颈窝一痛,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来人,带他们走。”启悦对着身后道。
“是”马车旁陡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不肖片刻便驾着马车出了小镇,言儿一张小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看着马车内昏迷不醒的两人,她脸上的泪愈发的止不住。
启悦直到在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这才转身,他身后站着一黑衣人道:“陛下,我们如今该如何?”
启悦看着自己身上地血迹道:“猎物已经上钩了,这场戏自当演下去。”
景玥揉了揉疼得发酸的头,人间的酒真是烈,她胡乱拿过一旁的衣物穿上,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看见了院内的人,她心里无甚波澜,面上却满脸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南宁驿馆,我自然在这?”
景玥一个箭步冲上去厉色道:“莫予,你别废话,你告诉我,我怎么会在南宁驿馆?”
莫予看着眼前这个宛如泼妇一般的女子柔声宽慰道:“知知,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景玥却恍若没听见一般道:“顾曦在哪儿,他在哪儿?”
莫予瞥见她这副模样便知,若不告知她,只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随他走的。
“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莫予自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给她。
景玥伸手接过,信封上有他的兰草香,信封扉页上书景玥轻启,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地手不在颤抖,去开那信封,展开信封,略带陌生的字迹映入眼帘。
“封知,当你看见这封信时,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很抱歉自私的将你牵扯进来。
“索性,你没事,你同莫将军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你嫁来长垣两月有余,至始至终闷闷不乐,所以请原谅我擅作主张,将你送回了莫将军身侧。
“你的爹娘终究是因我而死,在这里我向你说声抱歉,无忧公主为护朕遇刺身亡,不日便会传至南宁。
“莫将军亦辞去了将军之职,你二人自小一同长大,情分自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莫将军此人,无论是才学或是武艺都是不二的选择,实乃你之良配,在此奉上休书一封,恭祝二位此后平安顺遂、白头偕老、长乐无忧。”
景玥又将信反复看了两三遍,才去看在信封内的休书。
“他如今如何了?”
莫予斟了杯水递给她道:“被摄政王寻到,带了回去,听闻寻到他时,他已神志不清,如今长垣大权全落在了摄政王手中。”
景玥小心地将休书收好对一旁的莫予道:“对于我夫君的擅作主张,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莫予听她仍旧如此称呼不解道:“他亲手写了休书,你同他已在无关系,为何还如此称呼他。”
景玥看着眼前的莫予浅笑了笑道:“我说有关系便有关系,这几日多谢莫将军照顾了,封某就此告辞。”
“你要去哪儿?”莫予见此一把拉住她道。
“我夫君信中言,我同莫将军自小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此话却是说错了。
“我同莫将军其实从未真正的认识过对方,我从不曾想到莫将军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将军之职,至百姓于不顾。
“二则,想来莫将军也不曾知晓,其实我并不爱红妆,爹爹曾笑言,若我是个男儿身,今日这将军之职断然不会落在莫将军身上。”
莫予愣了片刻才道:“知知,你究竟想说什么?”
景玥看着穿墙而过的大树道:“莫将军,你我之间终是错过了,两月前的话,终究是我的一句戏言,但若莫将军当真辞了这将军之位,只怕我那戏言便会成真了,就此别过。”
莫予看着她如此模样,不过两月不见,她此时的样子和之前的样子真的是天壤之别:“你可知,你此去必定九死一生?”
景玥轻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即便是死,我也要同死他在一起。”
“为何?”
“将军,可信一见钟情,从前我是不信的,但直到遇见了他我突然便信了,终归是我太迟钝,至此才明白。”
景玥说完后,正欲转身离去,却见拉着自己袖子地那双手却是未曾放开。
“我想,有人会乐意和你一起去的。”莫予话音刚落,别院的门口处便走进了两人,正是阿莲和言儿。
“你们……”
阿莲和言儿同时道:“奴婢随娘娘一同前去。”
“好。”
莫予看着她们三人的远去地背影出声道:“祝封姑娘此去一帆风顺。”
莫予瞥见那人朝她挥了挥手,与她相识多年,他似乎是当真不了解她。
他从不曾主动问过,她喜欢什么,说是自小相识,他却还不如一个相识两月的人了解她。
景玥坐上了回长垣的马车,这一次她选择回去,之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她全然不知,前两世的记忆到此就中断了,毕竟前两世,她都选择了和莫予回去,第一世毒杀长乐和南宁帝落了个不得善终的结果,第二世她毒杀了莫予却还是不得善终。
想来,最终是要她爱上顾曦,如今顾曦有几分启悦的神识,爱上他u是问题,关键是怎样才能让顾曦爱上她,这样回去后,启悦才能对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