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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赴约(后文大改) ...

  •   白锦行甩了甩手腕,抬手一挥,周围一圈肆意的焰火便乖顺地散去。

      他从昏迷的狰背上跳下,笑着和云绎打招呼:“道友,又见面了。”

      云绎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前几天那救人的倚松学生,有点意外,刚想开口,忽然想起之前他对看到卖花姑娘脸红后迅速疏离的态度。

      云绎没什么和人打交道的经验,猜想对方或许不太喜欢和女子交谈,犹豫着,还是趁着四周昏暗,不着痕迹地自己喉结处轻抚了一下。

      再开口时已是清越的少年声音:“你怎么在这?”

      她变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许沙哑中性,云绎不知道对方之前有没有记下她的样子,不方便在脸上做手脚,这样也算符合她的样貌。

      白锦行随口道:“我有个朋友托我擒一只狰。”

      云绎回道:“嗯?我也有个朋友……”

      白锦行一听,抬手,好了,我知道了,大家伙都有一个朋友,而且他什么事都爱犯。近来鹤眠城来的修士大多是别处学府的学生,都是冲着拜入挽风上仙门下来的。不少人会偷偷背着先生接一些委托,来赚取一些灵币,不是什么应该正大光明说出来的事情。他见云绎像个学生的样子,所以很自然地把她划作了那部分人。

      云绎茫然,可她真的是有个朋友找她来的啊。

      “那这头狰怎么办?”白锦行问。狰数量稀少,很是难寻,再加上重山内界不少感知灵敏的灵兽,他找孔方满借了法袍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找了几个时辰才这么一头。现下这头狰是他们两人一齐擒拿的,归谁,也是个问题。

      云绎道:“你朋友,为什么要这头狰?”

      白锦行咳了一下,道:“他之前修习的时候一时兴起把外界当陪练的那头给杀了,现下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就找我来给他捉一头回去。”

      云绎越听越感觉不对头,这么说那人怎么不自己来呢?她狐疑道:“原来这样。我名云绎,请问道友怎么称呼?”

      白锦行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暴露身份的边界上,直接道:“白锦行。”

      云绎:“……”

      哦,原来你就是你的那位朋友。

      云绎见世面了,没想到谎还能这样撒。但既然两人目的一致,事情也好办许多,云绎开口:“你……朋友的事情比较要紧,这狰我朋友可有可无,到时候我再去和她说一声就好了。白道友,这头狰归你吧。”

      白锦行听了,笑道:“多谢。不过我总不能直接拿去,我下回送你点东西。你住哪里?我在倚松学府,你若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云绎看着他的眼睛,也笑了下:“好。我在齐乐客栈。”

      ……

      白锦行是半夜偷摸出去的,他穿着孔方满那借的法袍,躲过了巡查,熟练地翻过寝庐的墙,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今日在重山呆了几个时辰,又和狰打斗了一番,一想起两颗挂着口水的巨牙,白锦行就感觉浑身犯恶心。他刚准备沐浴,房门就想起“叩叩”的敲门声。

      一颗脑袋探进来,气音询问:“阿行,你跑哪去了?”

      “去了趟重山,捉了只狰放回去了。不然先生老是瞪我,我总觉得他想把我剜了。”白锦行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怎么那么晚还过来,明天你们不是还要考阵法么。”

      曲子衿走进来,一脸无语:“什么叫‘你们’,你又去不考?真是不怕先生又罚你在戒律堂跪上个一整夜的。”

      白锦行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怕什么,又不是只跪过一次两次。跪就跪吧,毕竟他确实逃了考试。他对阵法毫无兴趣,主要是对阵法课那个脸上每个皱褶都写着“死板”二字的时老先生毫无兴趣,一看到他的脸,他就感觉向往逃课的自我在蠢蠢欲动。

      偏偏他在别的课又表现优异,气得老先生胡子直掉。

      “你怎么那么还不去睡?”白锦行问。

      “我也很想睡。”曲子衿语塞,“要不是我还在看书,我估计也不会过来找你了。说起来你不考阵法,成绩会不会影响到过阵子的拜师会啊?”他还是蛮向往有个师父的,近来功课都上了心,万一上仙就选了他呢,是吧。

      白锦行连连摆手:“都还不知道那挽风上仙是个什么人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上仙是个张口就说清规戒律的白胡子老头,我可消受不起。现在那么上心干什么。”

      曲子衿听了,想了想,顿时被白锦行丝毫不考虑挽风上仙到底是不是白胡子老头的这番胡言说服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啊!最重要的是,这密密麻麻宛如鬼画符的图画,他已经看不下去了。于是乐颠颠地把手里的阵法书抛了,跑回去准备睡到公鸡打鸣。

      罩中灯芯“啪”地跳动一下。虽是入春了,可这到底才只是三月,白锦行和曲子衿只是聊了一会儿,他先前备好的水已经凉了大半。白锦行懒得再去热水,干脆就这么随便地洗了,然后挥手熄灭灯火,一下整个倒在床上。

      窗外一片漆黑,不时响起一声虫鸣。夜风袭袭,温柔地将疲累的人带入梦乡。

      翌日,云绎没什么事干,起得晚了些,下楼时候老板娘塞了她个包子,热情道:“小仙子,又出门呐?尝尝我的手艺,大伙儿都说好吃!”

      云绎笑应了,思索一会儿,还是施了个法术,隐了自己女子身形,出门打算去找司郁说昨晚的事情。

      结果脚刚踏出客栈门槛,没想到白锦行还当真站在不远处。。

      白锦行见她,略一吃惊:“你怎么还披了个大氅?”虽然这天气,身体虚一点的人确实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可云绎分明昨晚在重山还穿得单薄。

      云绎拢了拢衣服,她也有点纳闷:“昨晚忽然开始打喷嚏,我猜或许是着凉了,就多穿了点。”

      白锦行挑眉:“打了几个?”

      “两个。怎么了?”云绎扭头看他。

      白锦行嘿一声,开玩笑道:“你没听说过?喷嚏打一个是有人想、两声有人说你坏话、三声就是有人念叨你了。”

      云绎迷茫:“谁说我坏话?”

      “哎,逗你的。虽然是有这么个说法,但你这估计是风吹着了。”白锦行没想到居然有人真没听过这句俗语,说着看到她手里油纸包着的包子,“你就吃这个?”

      “客栈老板娘自己做的。你要么?”

      “你第一次来鹤眠城?没去逛过么?好吃的那么多,不尝尝可就亏了。”白锦行感慨道。

      云绎如实道:“确实没怎么逛过。”

      白锦行听了,当即大手一挥,走,你白兄我今日就带你踏遍这偌大鹤眠城!

      云绎不是很爱和他人打交道,之前只以为白锦行找她只是随口一提,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嘴边,可又想起司郁的请托,到底应下了。

      白锦行没打算御剑,而是带着云绎去了乘鹤台。

      乘鹤台,顾名思义,做着以鹤代行的生意。鹤眠城顶上总是有白鹤展翅,有文人微醺倚栏,头和手中酒樽一同轻晃,心中酝酿着吟那轻灵飞鸟的诗句;也有人另辟蹊径,抓住商机,见人人喜爱那白鸟,去驯了一批乖顺的大白鹤做生意——这种白鹤生性亲人,还通了灵,许是觉得驮着人飞一趟就有丰盛大餐的日子也不错,也没多少跑掉的。

      甚至有时候数量会比原本的多上几只,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过来混吃的。

      管事大叔看到新客,热情上前,准备向白锦行介绍——咱们乘鹤台的白鹤,姿态优美,背脊宽实,你想要的速度,我们全都有!结果还没说几句,忽然瞅见后头跟着的云绎,又看了眼白锦行,也不知道是想了什么东西,话锋一转,又转去介绍另一批白鹤:比刚才那批的体型大上许多,两人同坐,也是很稳妥的。许多郎君带自己心爱的小娘子游玩,都选了它们!

      白锦行只以为后边跟着的话是说惯了的揽客话,没怎么在意,回身问云绎:“那我们就坐一起?方便些。”

      云绎点点头。

      灵鹤见有人来了,亲昵地去蹭管事的脸。管事笑着拍拍它的头,向二人道:“两位,请。”

      白锦行熟练地翻身上鹤,云绎看着,也学他动作翻了上去,白锦行伸手拉了她一把:“当心。”

      偌大一只白鹤,双足轻蹬,长翅振空,悠悠地飞了起来。

      白鹤速度本就和缓,身上又贴了一道避风的符纸,高空中本该割人的风刃也柔和了下来,轻抚起鹤上两人的发丝和衣摆。

      云绎平时习惯御剑,得空时也只是骑一下自己的小白马,觉着这乘鹤的感觉,确实新鲜。她掌下撑着柔软的羽绒,向下望去。身在鹤眠城时,人们一片祥和,街巷车水马龙,热闹得很,现在这样看去,亭台阁楼映入眼帘,平房长桥鳞次栉比,这才见得这座城市的恢弘大气。

      白锦行刚想开口介绍介绍,一扭头,不由得愣住了。平时还好,现在他几乎挨着云绎坐着,那么近地看云绎的脸,才发现面前人的眉眼实在生得太柔和精致,不像男子的骨相那般棱角分明、锋利。

      云绎扭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白锦行挠挠脸,有点尴尬道,“觉得……你生得好看,一不小心就,咳。”

      总不能直接说因为你长得太漂亮吧。应当没有男子愿意听人这样夸赞自己。

      云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我师姐也这么觉得,总喜欢给我梳辫子,她玩得开心,我就留着了。”

      白锦行本来也觉得没什么,怎么打扮嘛,都是各自乐得的事,别犯流氓就行。恰巧白鹤飞过倚松学府,他顺手一指:“喏,我们学府。”

      云绎顺着看过去,发现不少学生整整齐齐地练着功夫,走道上也有人匆匆来往,疑惑道:“他们怎么好像都在上课?你不用去吗?”

      白锦行理直气壮,我逃了啊!你不也没去吗。

      “可我不用去上课。”云绎解释。

      云绎说这话时,脸上坦坦荡荡,鉴于白锦行先前以为她也是学生的臆断,于是这份坦荡,在白锦行眼里,就变成了一种强者独有的稳重,自在,轻松。

      白锦行听了,肃然起敬,不曾想这天底下还有比我逃学逃得更理直气壮的人!

      他揽过云绎的肩膀,眼里流露出了一份赞许。

      云绎完全不清楚事实和白锦行的想法已经差了几个十万八千里,对着白锦行的眼神,心中又一次的迷茫了起来。

      他干嘛这样看我?现在年轻人是怎么一个路数?

      白锦行寻的不是什么楼高百尺、彩旗飘扬的大酒楼,而是弯弯绕绕地寻到了一家小馄饨馆,虽已经距寻常饭点已经有有一小会儿了,但连馆前摆的桌子都坐了不少人。

      云绎问:“白道友,是这家吗?”

      白锦行清清嗓子解释道:“不是我小气啊,这家馄饨做得比隔壁什么白矾楼啊的都好吃。”
      不过也确实请不太起大食楼,毕竟之前因为杀狰一事被扣了月钱,现在平时也只能靠兄弟吃饭这样子。

      结果看到云绎面上露了一个笑:“多谢,我还是第一次下馆子。”

      白锦行:“……”
      怎么有人会长那么大第一次下馆子,又转念一想,人家第一次下馆子他居然只带人家吃个路边小馄饨,心里忽然有点过意不去。

      两人刚想找个位子坐下,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混着压低声音的呵斥和哭声。

      药馆前站着一个小姑娘,不停用手背擦着眼泪,而一个中年男子在一旁动作慌乱,扯着嗓子道:“你别赖着儿哭,大家都见着了,我本草堂没欺负你!”

      小姑娘看上去不过豆蔻之年,被当众指着骂,只是用袖子使劲擦眼睛,踉踉跄跄地向别处跑,却没站稳,失衡带来的惊慌蜂拥而上,她无措地瞪大眼睛,忽然眼前晃过一片白,整个人就被抱住了。

      云绎见她眼周一圈都被擦红了,泛着血丝,放轻了声音道:“吓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赴约(后文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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