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还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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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回来了，呦，你后面那谁呀？”江绪带肖澂严来了一家茶馆取饭，在一片喧闹声中，一位大娘看着肖澂严高声说道。
“同学。”江绪边回应那位大娘，边望向茶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舅妈在后院跟人打牌。”那位大娘看出了他在寻找什么，回答道。
张云跟肖澂严聊过，江绪把亲妈气跑后被养在了他舅舅家，他现在还记得张云当时叹着气说：“他舅舅在外地干了一年的活就寄回来3000块钱，他舅妈赌瘾大，还爱喝酒，一喝多就到处去浪，人丈夫不在家想咋样就咋样，自个女儿都不管，靠江绪到处画画赚的钱活着。那江绪也是活该，14岁的时候就把亲妈撵走了，被他舅养了一年后反养他们，他那学费都是欠着欠着给的。”
江绪听了那位大娘的话后紧皱着眉往后边走，肖澂严自觉地跟了上去。
“范淑妍！你昨天不还嚷嚷着没钱了吗？”后院有两桌正在搓麻将的人，江绪冲着左边那桌说道。
“呀，江绪你来的正好，给舅妈点钱，这次不要太多，两百就行。”那个叫范淑妍的女人专心搓着麻将，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女孩正把玩着她的手机。
“没钱，你欠了债就把自己抵这吧。”江绪黑着脸说道。
玩着手机的那个小女孩闻声抬头，语气里满是喜感：“老公！”
范淑妍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啧，江晓梅！他是你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见着帅的就喊老公。”
“不是，妈，我喊的不是我哥，你抬头看看。”江晓梅解释道。
“不是你哥你也不能乱喊呀，都六年级了，还没规没矩的。”范淑妍一面教训着江晓梅，一面依旧不停的搓麻将，一面敷衍的抬头看了一眼。
“小伙子，你谁呀？阿姨怎么没见过你？”范淑妍略显和蔼的说。
“肖澂严，刚搬过来的。”江绪帮着解释道，掏出50块钱，“这钱是拿给你买菜用的，下午3:00我要出去，有人约了稿，8点半之前回不来。”
“那等你回来吃呗。”范淑妍下定决心要赌到天荒地老。
“等屁，江晓梅明天要去夏令营，起不来你拖着她去？”江绪说道。
“你说你天天都能有生意，我看过你的价钱，你一个单子能挣好几千，怎么就不舍得给你舅妈点钱？”范淑妍吐槽道，转身拎了拎江晓梅的手说，“玩物丧志，不想吃午饭啦？快跟着你哥走。”
“哦。”江晓梅慌忙的把手机收起来，小跑到江绪面前。
刚才江晓梅一直低头玩着手机，唯一抬起小脸的那一次一句“老公！”把肖澂严惊了一下，这会儿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她的脸。
小女孩剪了一个蘑菇头，个子不高，大眼睛圆脸蛋，皮肤虽然不及江绪那么白，但是比他哥的皮肤嫩。不算很白的皮肤因为微透着粉红显得有些通透，大眼睛弯成月牙，活泼的可爱。
江绪转身往回走小女孩自觉且熟练的牵着他的手，肖澂严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他从进茶馆到现在一直都是冷着个脸，对那些混乱的场面永远保持无感。
“小哥哥，留个联系方式吗？”江晓梅贼兮兮的回头看着肖澂严。
“江晓梅，你真是六年级吗？这么好色。”江绪嘲讽道。
“你个大直男，不懂这些，我这是对美的追求。”江晓梅笑嘻嘻的说着违反她长像的话，“你嘛……也帅，不过寡人看腻了，你不来讨好寡人反倒成天黑着个脸，寡人甚是忧郁。你看看人家，虽然到现在他也没鸟过我，但是他眉眼是舒展开来的，有一股清爽劲儿，不像你杀气四溢。啧，清冷美人，我就好这口。”
肖澂严：“……”
“你写作文的时候要是这么有兴致就不至于在教室后面罚站了。”江绪淡淡道。
“那是老师给的题材不对，我写的那篇《帅气老哥》还得了优。”江晓梅得意道。
“……你们老师真开放。”江绪道。
“哥，你怎么认识的后边那位帅哥？”江晓梅色眯眯的问道。
“懒得说。”江绪打击了江晓梅的少女心。
“小哥哥，你电话号码多少？”江晓梅松开江绪的手后退几步站到肖澂严旁边问。
“没有，我穷。”肖澂严并不是有意要打击面前这个小女孩的少女心，主要是他自己都忘了。
走在前面的江绪破防笑道：“小屁孩，哥有他微信。”
“笑屁，我有微信吗？”
“没有，所以我才告诉你。”
江晓梅：“……”
江晓梅嘟着嘴抑郁了一会儿后就到了江绪的工作室。
小丫头瞬间喜上眉梢：“哥，这次你打算给点什么？”
江晓梅每一次来江绪的工作室总会拿到点小礼物，一枝干花，一捧羽毛，几张彩纸……江绪的画需要用这些，画完过后就随手送给她。
“用完过后你自个儿挑吧。”江绪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江绪的工作室装修很简约，图一个宽敞明亮。整个工作室由一张大理石桌，几把凳子，一个画架，一个物品堆放架组成。
听起来没多少东西，但却并没有留有多少空间。
大理石桌上放着好几块木头和零零散散的木屑，以及雕刻用的所有工具……这家伙还会雕刻，根据桌上的半成品和成品来推测，他技术相当不错。
虽然那个物品堆放架并不小但还是有很多不知真假的花，各种颜料、油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散落在房间各处。
“江晓梅。”江绪把外卖袋子放在大理石桌上，“这里没有你存在的空间，拿着饭自个去卧室。”
江晓梅在外卖袋子里面迅速地翻出一盒东西，拿着它往放花最多的地方跑。
肖澂严疑惑的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里有一扇门，东西太多太花没注意到它。
“你能碰水吗？”江绪突然问道。
“嗯？”肖澂严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后知后觉的认为应该是待会儿画画需要，但是现在还未入夏，泡在水里冷。
“你身上的伤。”江绪回应。
江绪并不是担心泡在水里会冷，而是担心肖澂严身上的伤不能碰水……他怎么知道肖澂严身上有伤的？
肖澂严再一次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的脚踝，脖子，手碗都有伤，不要告诉我你没察觉到这些？”江绪在校门口和肖澂严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些，整个身上能露出来的地方不多，总共就那么几处，肖澂严还偏偏除了脸都有伤，江绪猜测可能在衣服遮住的地方也有。
“能碰。”肖澂严身上的那些伤最新的也是在半个月前。
“嗯。”江绪微微点头。
肖澂严心里一紧，这人这么早就发现了那些伤却并未提及，或许是他要管的太多了，无关紧要的事情能避则避，或许是他习惯了别人遍体鳞伤……因为他就是施暴者。
肖澂严并不打算了解江绪更多，他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打死过什么人，不在乎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想快点补偿完，快点做完一个月的模特，然后远离他……远离所有人，他不恨江绪，他不恨这里的任何人，他们没有错自己亦是如此，但是在黑暗中的每一束光都是有罪的，有罪的不是光束本身，是光明与深渊的碰撞，希望消逝后的绝望。
……他或许病了，非同寻常的情绪失控他也察觉到了，但是不重要，没人看得出来那么他就是正常的。
“去卧室把衣服换了。”江绪递给肖澂严一件雪白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宽松短裤，“江晓梅，出来会，小哥哥要换衣服。”
“没事的！我保证不偷看！”江晓梅略显兴奋。
“……”江绪打开卧室的门把江晓梅拎了出来，“小色鬼，你肚子里面的坏水谁不知道？”
“都是自家人，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捣乱呢？”江晓梅撅着嘴挣扎道。
肖澂严此时的表情乍看不改往常的高冷，细看其实多了几分怯怯。
“江绪，你要还是我哥，你就撒手，我就看一眼，看看有没有腹肌、人鱼线啥的。”肖澂严进去换衣服后，江晓梅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割袍断义。”江绪淡淡道，右手将她的衣帽抓得更紧。
“哥。”江晓梅见硬的不行来软的，“你让我看一眼，以后遇到小姐姐我都往你这儿推。”
“再不把嘴闭上，我把你从这儿扔出去。”江绪沉着声道。
“大哥冷静！小的想上厕所。”江晓梅以人之常情来助攻。
“憋着。”江绪无情地说道。
“嘤嘤嘤。”江晓梅做作的哼了两声过后彻底放弃了。
江绪和江晓梅一并盯着卧室门，一个是盼着里面的人出来，好放走这个小丫头片子；一个是渴望看看里面的人。
终于，肖澂严抱着衣服打开了卧室门，二人一并解脱。
因为担心手里这个小丫头耍诈，江绪连手机都不敢碰，在放走她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换你等我了。”江绪说罢往另一扇门走去。
“怎么了？”肖澂严随口问道。
“去卫生间布置背景，光画人卖不出去。”江绪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肖澂严暗忖，“好别致的口味，有卫生间为什么还去招惹那个小孩？”
“卫生间里面到处是东西，上厕所都得小心翼翼。”江晓梅看出了肖澂严的疑惑解释道。
“怎么洗澡？”肖澂严问道。
“我操！帅哥跟我说话了！”江晓梅喜到，略显卑微，“他不怎么住这，卫生间不怎么用所以拿来放东西了，实在要用只能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那个卧室你也看到了吧，那已经是空间最足的地方了……我哥事多，到处是他的那些道具。”
“嗯。”肖澂严简单回应道。
“帅哥你好冷，我好喜欢。”江晓梅贼笑道，“小哥哥自我介绍一下呗。”
“……你先。”肖澂严不想自我介绍，但又不愿意扫人家小姑娘的脸，只能弱智的接一句。
“我叫江晓梅，初阳小学六年级3班，有一个虽然学习不好但看着依旧牛逼的老哥，以及一个开放派的妈妈，我对美有一种执着追求，我觉得我以后能跟我老哥一样去当个艺术家。”江晓梅在自我介绍中美化了两样信息，一是美化了她妈妈的不务正业，二是美化了她的好色，“帅哥，该你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
“肖澂严，跟你哥一个学校的。”肖澂严憋了半天没憋出什么重要信息，最后索性敷衍的说：“男的。”
“呃……”江晓梅沉默下去了。
片刻后江绪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江晓梅，你寒假作业还在卧室里放着，可以去写了。”
“弄好了？”肖澂严问道。
“嗯。”江绪从桌上拿起一个皮筋，简单的将散乱的头发扎了两圈。
肖澂严走了过去。
卫生间里打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浴缸里盛了九分满的水，剩下的一分由鲜花填补上了。
“泡进去。”江绪在肖澂严身后调整相机……他是想拍下来画。
肖澂严没有动作，暗忖：“老子男的。”
江绪以为是他矫情，怕冷：“不是冷水，但我怕上面的花焉的太快，也不算太暖。”
肖澂严不语也并没有动作，江绪指挥道：“把鞋脱了就可以，腿曲着，手搭在浴缸两边，头仰起来。”
肖澂严对着一处花少些的水面泡进去，按照江绪说的摆好姿势。
肖澂严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清冷，但是由于暖黄色的灯光和一律暖色系的鲜花，使他透着一种独特的懒散与温柔……很性感。
江绪浅浅的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满意眼前这番景象，他快速的拍了几张过后，道：“尽量把整个身体泡进去，贴着水面把脸仰出来就来就行。”
肖澂严的五官本就立体好看，这会儿暖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金边，但他的眸光与整片场景不符，却不显突兀，反而形成一种微妙的对比。似出水芙蓉，又似奄奄一息的夕阳。
江绪又是“咔咔”一通拍：“坐起来，捧点花在手里。”
肖澂严照做。
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原本随着水波扩散开来的白色衬衫一下子贴在肌肤上，隐隐看得见肖澂严微微凸起的胸肌和紧实纤细的腰，时白时粉。
他的头发还悬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灯光的晕染下一并呈现暖色。他下意识的微启朱唇，双目无神的看着手里捧着的那些时粉时白时橙的花，像是凡人对神明的奢望。
“把手放下，俯下身用嘴叼花。”江绪指挥道。
在肖澂严俯身叼花时，江绪快速连拍了好几张。
肖澂严原本自带厌世感的眸子因为看着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他整个人又是浸泡在暖色之中的，挂着水珠的睫毛和发梢使他看起来像凄美的白玫瑰。
“脖子以下的部位都可以浸到水里，花别放下，继续叼着。”江绪说道，“能把眼镜带上吗？”
肖澂严在换衣服的时候就把眼镜放进了眼镜盒里，担心过会儿会把它弄花。
肖澂严照做。
他戴上眼镜的那一瞬间整个气质都变了，原本他像是一个对神明有所企图但却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绝望、抑郁的凡人，现在他像是一个正在引诱猎物、蓄势待发的毒藤，妩媚的斯文败类。
不知是因为有水还是因为本就没有戴好，肖澂严的眼镜微微从鼻梁下滑，透着一股正在审视猎物的犀利和贵少爷的懒散。
良久……肖澂严的皮肤略显浮肿，虽然江绪给他拍了很多种动作，但他主要还是浸在水里的。
江绪示意他出来，向他递去一条白色的干毛巾。
“你底子很好，也很有感觉。”江绪赞道，目光依旧停留在相机上，整理着照片。
“谢谢。”肖澂严冷声回应，接过毛巾粗略的擦了擦头发。
“去把衣服换回来吃饭吧。”江绪说道，欲转身离开卫生间，“午饭意外推迟到了两点钟，见谅。”
“嗯。”肖澂严简约的回应到。
肖澂严快速的吃完饭后，江绪就允许他回去了。
江晓梅依依不舍的趴在门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肖澂严渐渐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