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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览2 ...

  •   初春时节,万物总是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少年迎风走来,白皙的脸庞被侧击过来的阳光勾勒出柔和漂亮的轮廓,春风谄媚的撩过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懒散的温柔着。
      肖澂严下楼时依旧被阳光刺了眼,依旧用手挡了一下,他将手放在眼前时,包裹着纤细手腕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了一截细长的恐怖伤疤,瞬间破坏了这个明媚胜暖阳晨雾的少年。
      “啧,你这眼镜有链接吗?”张云问道,欲用手碰碰肖澂严的眼睛。
      “初中配的,你近视了?”肖澂严扒开张云的咸猪手。
      “没,看着好看。”张云笑了笑,“你吃饭了没?”
      “吃了。”肖澂严淡淡道。
      “澂哥……”张云愣愣道,“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反正……看身后。”
      肖澂严微微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身后那人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着雪白宽松的半袖衬衫,纯黑的裤子上一条银链子从裤腰垂于膝盖上方的负兜,单肩背着黑色的休闲包,留着一头长版的狼尾。身材高挑,肩宽但看得出精瘦。
      他的穿着风格和身材都与那天玩滑板的人极其相似,或者说肖澂严又碰到了那天玩滑板的人。
      那天来不及看清他的五官,现在他正从肖澂严的身后慢慢悠悠的路过,虽然肖澂严只是简单的扫视了一下,但还是知道了他长什么样,真的帅……比张云帅。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线条干净得就好像三月兔画的画,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淡的嘴唇。虽然他的皮肤是标准的暖白,但也不知是因为帽檐的阴影还是正如张云所说喜欢黑着个脸,他看起来并不如肖澂严那般清秀干净。
      肖澂严转过身看着张云。
      “看到那个眼神很拽的人没?”张云不等肖澂严回答,朝已经离他们远去的那人抬了抬下巴:“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江绪。”
      “嗯。” 肖澂严淡淡道,并没有因为这是第二次见他而感到惊讶。
      “你觉得他怎么样?”张云屡教不改的把手搭在肖澂严的肩膀上。
      “不知道。”肖澂严的嗓音像初春的雨,冰凉却至不刺骨。
      “说说你的直觉。”张云为成功搭上肖澂严的肩膀而感到高兴,音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不知道。”肖澂严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瞟了一眼张云的手,无情地将它扒了下去。
      “……”张云怔怔地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看了片刻,“你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肖澂严看着张云微微挑眉。
      “浪费一张脸。”张云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点,继续说道:“你自己审视一下你自己,讲笑话不捧场,聊八卦没反应,还他妈是个话题终结者,你说你除了有点小颜,有点小聪明,你还有个啥?”
      “不需要其他的。”肖澂严的语气依旧是万古不变的清冷。
      澂严不喜欢用直觉去评判别人,一是这样做很不礼貌,二是因为他见过太多表面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丑陋不堪的人……比如肖烨。
      肖澂严微微转头向江绪前进的方向看去,已经看不到那个穿着奇怪但却异常好看的人了。
      不到两天时间江绪便在肖澂严那有了三个身份,画画的大佬,玩滑板的奇葩帅哥,有暴力倾向的不良少年。
      “……”张云大方地说,“走走走,不跟你这人计较。你早饭吃的啥?”
      “你推荐的那家包子。”
      “啥?你什么时候去吃的?”
      “我起早了,提前下楼等你,没等到人,买了早饭过后就回去了。”肖澂严说了长达二十四个字的语言新高度。
      “再吃一顿?”张云问道。
      “不用。”
      “不吃包子,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张云微微挑眉。
      “不用。”肖澂严依旧拒绝。
      “啧,我知道你为什么瘦这么多了。”张云带笑地说道,“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在减肥?”
      “……”肖澂严暗忖,“减你大爷的肥。”
      “减肥不能这么减,早饭得吃,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减肥?”张云自以为事的说道。
      肖澂严看着张云,眼底多出了几分怜悯之情--可怜弱智。
      在张云劝说肖澂严陪他再吃一顿早饭失败后,他也没了什么心情,随便买了俩油条,就拐着肖澂严开始了今天的傻逼游览。
      “回家吧。”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炎热,在顶着太阳不休息的情况下走了半个小时,肖澂严忍不住道,“我有地图。”
      “你那电子地图万一手机没电了岂不是可以高歌一首《凉凉》?放心,这一次去的地方绝对好玩。”张云咧着嘴说道。
      “改天吧。”
      “还有改天吗?后天就开学了,一中就是个变象监狱,那假放的吝啬的要死,休息日作业又那么多,能活着迎来暑假就不错了。”张云抱怨道。
      “那就不逛了。”肖澂严仿佛铁了心的不想继续。
      “最后一个,玩完我亲自送你回家。”张云竖起三根手指坚定道。
      “……嗯。”肖澂的嗓子略带沙哑。
      “我都打后800字腹稿了,你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啦?”张云受宠若惊。
      “开始你的表演。”肖澂严允许张云证实他的口才。
      “大可不必。”张云嘻笑着说,“我留着以后用。”
      “里江公园,约会打卡圣地。”张云咧着嘴介绍道,“一走进去氛围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身为单身狗的肖澂严对张云这一行为感到无语。
      “我看你挺喜欢艺术墙的,里面有一条艺术巷,两面大白墙,啥也不干,只用来画画。”张云语未必却露出了笑容,“画的好看的留着,画的丑的负责人用钱请人来补画一遍,王阮经常来这儿画画,有时候被留下,有时候被擦掉。”
      “她是谁?”肖澂严依旧简单的问道,张云依旧听得懂。
      “我女朋友。”张云说这话时贼眉鼠眼的笑着,“她昨晚上说今天要来这画画。”
      “……”感觉被耍了的肖澂严欲转身离开。
      却突然被张云阻止:“哎!别慌着走,我是来看女朋友的,你是要来这玩的,这里面还有什么丘比特喷泉,洋桔梗花园,环境是真心不错。”
      肖澂严不语却也停住了动作。
      “哎,真乖!”张云看肖澂严时的神态,就差拿手摸他的头。
      肖澂严平静的看了一会儿张云,便自行往公园里走,张云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先带你逛会儿吗?”张云肯定不能带着肖澂严去见他王阮,对于当过单身狗的人来说,他非常体谅肖澂严,但是又怕直接把他丢在这儿,自己去找女朋友不厚道。
      “去找王阮。”肖澂严实在没有多大的情趣,计划着去看一眼艺术巷,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更新一下小说。
      肖澂严和张云走过一个拐角后,迎面展开的色彩就好像浪花一样冲击着视觉神经,低饱和度的,高饱和度的,写实派的……
      在长廊的末尾站着一个正在专心作画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系着布满颜料的白围裙,透出一股俏皮可爱的气质。
      “阮阮!”张云老远就在对那个女孩招手。
      “宝宝?”王阮笑着回眸,喜道。
      肖澂严此时的五官虽然依旧清冷,但脸色尴尬又奇怪,用表情说道:“呕!狗屁情侣!”
      但张云并没有意识到身边这人的不对劲,而是飞奔过去一下子抱住他女朋友王阮。
      王阮做作的推了推张云:“别这样,我身上脏。”
      张云却抱的更紧了,似乎还用头蹭了蹭王阮,仿佛是在撒娇:“阮阮永远是干净的女孩子。”
      站在原地怔愣的某个灯泡:“……”
      “操……”肖澂严破防的爆出一句粗口,现在他连看艺术墙的心情都没了,只想赶快找个没有他俩的地方清净清净。
      可就在肖澂严环视周边正想着去哪个地方时,那对小情侣腻腻歪歪地走了过来。
      “阮阮,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朋友。”张云即使说着话手也不老实,像摸猫一样摸着那个女孩子的头发。
      “哦,长得好漂亮。”王阮笑得很灿烂,“不过我还是觉得宝宝最好看。”
      肖澂严此时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是个小女生,他翻白眼儿可能翻得眼睛都要瞎了。
      “澂哥,这就是我女朋友,长得很可爱吧。”张云有些得意道。
      “……嗯。”肖澂严尽力附和道。
      “王阮有点口渴,我们去西门的那个咖啡厅坐会,你可以欣赏欣赏艺术墙,累了你就直接回去,不用等我的。”张云牵着那女孩的手,不等肖澂严回答,便和王阮一同往西门走。
      肖澂严再次用表情说话:刚才是谁他妈求着他进来玩的?
      果然,在热恋期的小情侣是最贱的。
      不过他们这一走,肖澂严倒是有了赏画的兴致。
      肖澂严在看画的时候下意识寻找着三月兔的作品。
      他的作品很容易找到:比例最协调,配色最和谐,画面最完整的就是他的作品。
      肖澂严的目光快速移动着,只有在看到三月兔的作品时会稍作停留……他虽然没有完全意识到,但他确确实实很喜欢江绪的画。
      艺术巷才欣赏过半,就已经出现了三四幅三月兔的作品,也许是他自己颇有兴致的来这随笔作画,也许是负责人花钱请他来补救
      但在他心情颇好的时候,一幅仅有四平米大小的半成品画作映入眼帘。
      画面没有明确的轮廓,只有一团又一团的模糊色块,但它阴暗的颜色和独特的画面排版像一团汹涌的岩浆,冲击着肖澂严的身体,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霎那间,天旋地转,肖澂严的手撑在了墙上,他拼命的抓挠着那面墙,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好让他安心,又好像只是在单纯的发泄情绪。
      他以前没少突然情绪失控,有时候莫名其妙,有时候有原因。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猝不及防,狼狈不堪的大口深呼吸,仿佛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再做最后的挣扎。
      肖澂严现在的情绪不能用悲伤或绝望来形容,它是无法用词汇来形容出的痛苦。
      他察觉的出来周围有隐隐约约的声音,眼前有花乱的画作,身后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滚烫的阳光……但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的大脑已经全然变成了1400g的抑郁情绪,他也不是肖澂严,而是无数个痛苦的哀嚎。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做不出有意识的任何动作,不然他早就死在了四年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低哑的嘶吼了多久,只是到了后来他疲惫的倚着墙,顺势蹲在了地上,拼尽全力的卷缩着自己,仿佛再用力点自己就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肖澂严用手掌捂住耳朵,手指却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是想用痛苦来抵挡痛苦。
      他将脸埋在阴影里,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口呼吸,但身体却开始颤抖,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从痛苦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周围是黑的……刚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天黑了。怔愣了片刻过后,微微抬眸,肖澂严的心脏差点在那一刻停止。
      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绪垂眸玩弄着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他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但阴影尽数落在了肖澂严身上。
      肖澂严一瞬间又丢脸又不知所措,他的不知所措原于江绪手里的伞,但刚经历过情绪爆发的肖澂严,疲惫的分泌不出“感动”这一信息。
      “放心,我刚过来。”声音从上方传来,江绪依旧低头玩弄着手机。
      他这话明显是在安慰肖澂严此时的尴尬,但反倒让肖澂严更加无地自容,说的好像他是个矫情的疯子。
      江绪像是点了发送键后,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抬眸看着肖澂严身后的那面墙。
      肖澂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己可真棒!”
      那幅情绪爆发的罪魁祸首,有一说一,画的还是非常好看的,它的辨识度也非常高--三月兔画的。但因为肖澂严刚在这儿发过疯,墙上的颜料还没干透,整幅画的色彩全被打乱……丑的像坨屎。
      肖澂严准备起身道歉,但却因为起得太快,头晕的差点倒在人家怀里。
      “对不起,那个……多少钱?我赔给你。”肖澂严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不接受财务赔偿。”江绪平静道。
      “嗯?”肖澂严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那你想怎样?”
      “劳力赔偿。”江绪嘴角微微上扬,幅度很小。
      “嗯?”肖澂严发现自己看见他过后就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
      “给我当一个月的模特,做画材。”江绪看着肖澂严说道。
      肖澂严虽然没当过模特,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幅画的价钱请不起一个月的模特,但由于自己有错在先,而且人家的画确实很不错,他还是硬着头皮加上微信,应下了这笔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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