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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乌云遮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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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继祖与凌翠曼轻声来到少白的卧室,若水忙站起来行礼。唐继祖眼光一闪,略为惊讶:“你在这里?”“是”若水垂首答道。“白儿怎么样?”唐继祖声音变得柔和。“二少爷刚刚服完药睡了”“好,辛苦你了”唐继祖真心诚意地说。“若水不敢”若水忙答道。
凌翠曼冷冷听着二人的对话,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她打断二人:“好了,老爷,看来白儿没什么大碍了,您也累了,该回去歇歇了”她还有话要单独与若水谈。
唐继祖点点头,确实感觉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他又看了看少白,即转身离开,脚步略带几分蹒跚,忽然他又转过身叮嘱了一句:“这儿留坠儿侍侯吧,叫小梅回去歇歇”
凌翠曼点头:“老爷放心吧,我会安排”
唐继祖走后,凌翠曼转向若水:“小梅,这次二少爷中毒的事,我希望你不要随便与外人提起”
“老夫人放心,若水知道轻重”
“好,你也知道白儿一向身体孱弱,这次又中了毒,所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无意识的,你可不要多心哪”凌翠曼眼睛直盯着若水的脸。
若水避开她凌利的目光,淡淡地说:“若水明白”
“明白就好,不过这次也多亏了你的耐心,我和老爷都很感谢你,老爷还特地嘱咐让你早些去歇息,我也和老爷一样从不把你当外人看待,不过人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瞧,我又扯远了,好了,小梅你也累了,回织霞阁去好好歇歇吧”
若水点头,看了眼沉睡中的少白,服药后,他的脸已有了些血色,移开目光,若水行了礼:“那小梅告退了”转身要就离去。
“水儿,水儿”沉睡的少白突然叫起来,他仍紧闭着眼睛,嘴唇轻轻嚅动,声音微弱,双手在半空中乱抓:“水儿,不要走,水儿……”凌翠曼一怔。
“水儿,水儿”少白的呼吸开始急促,脸上浸出豆大的汗珠,刚刚踏出门的若水忙返回身坐在少白床边,双手握住他挥舞的双手“二少爷,我在这里”少白紧紧握住若水的一只手,呼吸平复下来,他喃喃道:“水儿,不要走……”就又昏睡过去,手里犹握着若水,怕她离去。
凌翠曼见少白又睡了,轻呼了口气,然后她冷眼盯着若水,若水并不抬头,只轻轻替少白拭汗,盯了很久,纪云薇终于不情愿地开口:“你就留下来侍候白儿吧,有什么事叫坠儿告诉我”离开前,又扭头狠盯了若水一眼。
看来自己的儿子终难逃梅若水的“罗网”,等白儿恢复以后,该立刻为他定亲了,凌翠曼眼前浮现出杜知秋娇好的脸,她不自觉地笑了,她对杜知秋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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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白静静沉睡,长长的睫毛扑在脸上,面色依旧苍白,沉睡的少白脸上多了一种纯真的孩子气,不象平时的他,脸上总带着一股凌厉与霸气,让若水不敢接近,而现在看着他纯真的睡颜,若水忍不住想触摸他的脸。他好静好静呵,呼吸轻的象羽毛在飘落,但若水知道,即使睡着了,他也依旧霸道如夕,少白修长的手依旧紧紧包住她的小手,微凉的掌心渗透着点点温度,紧紧的环抱阻止若水片刻的逃离。
若水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紧握的手上,另一只手缓缓抽离,可刚刚一动,少白的手立刻反射性地握的更紧,若水叹息,用手轻掰他修长的手指,可是那手指握的太用力,若水又怕惊醒了他,只能轻轻扳动,直到若水脸胀红了,少白的手依旧纹丝未动。
“你想去哪儿,又想逃开吗”低沉的声音在若水耳边响起。
若水吓了一跳,抬起头少白的黑眸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那双张开的眼眸让他苍白的脸瞬间有了生气。“啊,你醒了”若水用手握住了脸。
少白轻笑,瞳仁的黑色变浅了,充满温柔,他用拇指轻抚若水的手心,若水心里传来一阵轻痒。
“你要去哪”少白柔声问。
“我,我想叫厨房给你熬碗莲子羹,我想你肯定饿了”因他的轻抚若水的声音有些紧张。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少白看着若水,眸底压抑着笑意。
“你――”若水又气又羞,脸更红了,看着若水娇俏地模样,少白轻笑出声,脸上有着少有的轻松。若水恨恨地瞪少白。
“你生气时也这么美”少白笑看着若水,轻轻感叹。
“放手,你不是饿了吗”若水不好意思地怒嗔。
“可人的水儿,是你提醒了我,我真的有些饿了,好,我放手,”说着少白真的松开了手,若水转身要去厨房,少白突然起身又一把抓住她,“你不会这样一去不回吧?”
“你说什么!”若水粉面含嗔。
少白笑了,终于放开若水,放心的躺下来“快点回来”
若水失笑地摇摇头,走出卧室。细心的凌翠曼早吩咐厨房熬了莲子羹而且还准备了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叫坠儿端来,坠儿将拖盘交给若水,识趣地走开了。少白仍旧浑身无力,若水抱起少白,让他靠在枕上,细心地为他铺上白色餐巾,少白任由若水服侍,脸上一扫往日的清冷而异常柔顺,若水舀起一勺莲子羹放在少白唇边,少白喝了一口,禁不住吸气“啊,好烫”
“烫吗?”若水搅着莲子羹。
“不信,你尝尝看”少白说。
若水舀起一勺尝了一小口,只觉莲子羹香滑适中,不禁瞪一眼少白“骗人!”
少白这才笑着说:“我们两个一起吃吧”
“这算什么?我是来服侍你的,怎么能和你抢吃的?”
“是我愿意的,当然不算抢,不然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少白耍赖,甚至还紧紧闭紧嘴巴证明自己的“决心”,若水轻叹,唉,又来了!喂少白吃了一口,若水又舀一勺送过来,少白不张嘴指指若水,然后只顾盯着若水嘴唇看,若水只有在他状似无辜的目光中轻尝一口,少白这才罢休。正好这情景被刚进来的小瞒瞧见,小瞒“扑哧”笑出声,一双大眼在若水与少白身上转来转去。
少白看小瞒,小瞒忙摇手说:“二少爷,您别瞪我,是老夫人不放心,让我来瞧瞧,看样子二少爷恢复的很好,我这就去回老夫人”说完小瞒向若水挤挤眼,匆匆跑开了。
少白笑看若水,目光含情,若水羞的脸蛋已绯红如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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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若水服侍少白躺好,轻为他盖好锦被,少白握住她忙碌的小手轻声说:“我睡不着,坐下来陪陪我”
若水点头,坐在床边的锦凳上,轻轻抽回手,少白固执地又捉回来,轻抚“还记得梅先生吗?”
“嗯”若水点头,记忆仿佛一下子飞回到十三年前。
“记得他在梅林教我们吹‘梅花落’吗,他让你用笛而我用箫”
“记得”若水轻喃,目光变得迷茫。
“那为什么没听你吹过?”
“我――吹得不好,不过我喜欢听你用箫吹”
“真的?”
“嗯”
“那我吹给你听”少白拿起枕边的玉箫,若水忙按住他的手说:“等好了再吹不迟,现在你身子这么虚,吹箫很劳神的”
“好,听你的”少白放下玉箫“那我们静静说会儿话吧,你不会说‘说话也劳神’吧”
若水笑,摇摇头。
“水儿,你想过我吗?”沉默片刻,少白突然问。
“什、什么?”若水不解。
“这十三年你想过我吗?”
若水脸一红,低头不答。
“这十三年我在峨嵋山过着几近隐居的生活,除了师父、师兄们,我所接触到的不过就是些花花草草,清静闭塞的生活渐渐让我的心平静无波,我以为我早把尘世的所有都忘的一干二净了!但十三年后,又回到这里,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错了,我从没忘记过你,你一直在我心里,在我梦里……”少白轻轻诉说着,脸上少有的平静。
听着少白的倾诉,若水的双眸开始湿润,十三年,自己又何曾忘却?
“水儿,你想过我吗?”少白拉起若水的手,目光渴切地注视着她的脸。
若水看向少白,两人的目光在无言中交流,一滴泪珠从若水眼中滑落,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别哭”少白声音沙哑“不要哭,水儿”少白坐起身,用拇指为若水轻轻抹去泪痕,“不要哭,看到你的泪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吗?我不许你哭,我要你快乐,永远快乐!”说完,少白的脸俯了下来,唇轻轻点落在若水的眼睑上、俏鼻上,然后轻吮她粉颊上的残泪。若水脸颊倏地红透,她羞怯地说:“不要这样”少白轻笑,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话……乖……”就势轻咬她小巧的耳垂,若水轻叫出声,感觉身子在少白的怀里轻轻飘起来,少白温柔的唇吻遍了若水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在每一寸肌肤上流连碾转,最后他的吻终于落在若水甜美的唇瓣上,少白满足地轻叹,轻轻吮吸她的甜美,由温柔的试探慢慢变得狂野……
未经人事的若水在少白怀里轻颤,她的头脑已是一片空白,只感觉少白柔软的唇所带来的温柔的爱抚与狂肆的欲望,她迷失了,迷失在少白似水的柔情中。
良久,少白离开了若水的唇,用晶亮的眼眸看着若水,若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息,少白轻抚她的脸颊,满足地将她揽进怀里。
“知道我现在想作什么吗?”少白粗嘎地在若水耳边轻喃:“我真想把你吃了”单纯的若水在他怀里轻笑,将脸埋的更紧了。
不知什么时候,卧室的门已开了,凌翠曼站在门口,冷冷打量屋中相拥的男女,他们的目中无人,他们的意乱情迷落在她眼中却格外刺目。“老夫人”坠儿走进来 ,一下子愣往了。
“娘”少白这才看见凌翠曼,有些惊讶地叫道,脸上却是一片坦然,若水挣脱少白的怀抱,惊谎地站起,失措地叫道:“老夫人”脸颊已羞的彤红一片。
凌翠曼不应声,只冷冷盯着若水,少白也看着若水,目光却是含情的,看着若水的局促,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他转向凌翠曼:“娘,你怎么来了”凌翠曼调开目光,走过来坐在少白床边,打量少白的脸,脸上掩不往关切:“娘来看看你,听小瞒说你好多了”
“是,多谢娘挂心”
“只是有些瘦了” 凌翠曼轻抚儿子的脸。
“娘不用为孩儿担心”少白握住母亲的手说,凌翠曼拍拍少白的手,欣慰地点点头,她话锋一转:“看来我真要谢谢小梅了”说完目光满含深意地看了眼若水,少白也笑看若水,若水垂头说:“老夫人不要这样客气,这是若水应该的”
“嗯”凌翠曼点头:“白儿,小梅这几天衣不解带地侍候你也累坏了,现在你身子好了许多,也多亏了小梅,也该让她回去好好歇歇了,这里还让坠儿留下侍候你,你看好不好”
“娘,我……”
“白儿”凌翠曼打断少白“娘知道你的心思,等你身子复圆以后娘都会依你,现在让小梅去歇息吧”
“好――吧”少白冲若水会心一笑,“水儿,对不起,这些天我忽视了你的身子,是娘提醒了我,你是不是累坏了?快去好好歇歇,不要担心我”
“谢谢老夫人,谢谢二少爷,那若水告退了”说完,若水低头走出卧室。
“水儿”少白在身后叫,若水没回头加快步子,走下楼梯,她深深呼了口气,她再受不了那种诡谲的气氛,她觉得再待下去,凌翠曼那双眼睛非要将她生吞活拨了。
“梅姐姐,你快回去吧,少爷又不好了”坠儿追上来,焦急地说
若水心一沉,拔腿往回跑,凌翠曼正搂着少白叫,脸上已满是泪痕,她怀中的少白面色苍白如雪,双眸紧闭,气息恹恹,凌翠曼急得恨不能代少白受苦。若水跑进来,她看见的是一位母亲为儿子焦急流泪的脸,此时的凌翠曼才是真实的。
凌翠曼看见若水,如见救星:“小梅,你快救救白儿啊,只有你能救他了”
“老夫人不要这样,若水担待不起”若水此时倒平静下来,她抱过少白,搂着他的头,用手轻抚他的黑发,声音哽咽:“少白,你怎么了,我刚刚离开一会儿,你就不醒人事了,你就这样让我担心吗?你就这样忍心吓我吗?”少白依旧昏迷,对若水的哭诉仿佛毫无反应,若水抱着少白,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恐惧,仿佛少白就这样静静地离去,再也不能醒来。泪水忽然磅砣如雨,若水哑声说:“少白,醒醒,醒醒啊,为什么你听不到……如果你这样走了,我一个人也不会独活……”
仿佛真的有心灵感应,少白慢慢睁开眸子,触目所及的是若水梨花带雨的脸,他喃喃道:“水儿,你哭了……为什么哭,我说过要让你快乐……”若水紧紧抱住少白,喜极而泣。
“水儿,真的是你?这不是梦?”少白问,声音虚弱。
“是我!是我!这不是梦”若水哭道,少白伸出手,用修长的指碰触若水濡湿的脸“不是梦,这不是梦……”少白轻轻的笑了。
“你……还会走吗?”
若水含泪摇头
“留下来陪我……我好累,我要睡了,醒来的时候我希望第一眼就看到你”少白声音越来越微弱,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坠儿请来了大夫替少白诊视,大夫说少白体内的毒素已排出八成,已没什么大碍了,至于此次发病,可能是因为急火攻心,精神紧张所至,凌翠曼听了大夫的话不禁瞟了眼若水。
大夫开了药方,嘱咐凌翠曼一定要少白好生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凌翠曼命坠儿去拿药。
“如果你能让白儿好了,我会答应你任何请求”坠儿一走,凌翠曼对留下来的若水说。眼前最重要的是先让白儿康复,这样才能摆脱梅若水的钳制!
若水摇头:“我什么也不要,只希望二少爷快快好起来”
“有你这句话就好,白儿我只有托付给你了”纪翠曼无奈地叹息。
“老夫人只管放心吧”若水平静地答道。
凌翠曼步履沉重地走下楼梯,身子一晃,她忙抓住护栏,回头再看了眼听梅苑,目光中神色复杂,儿子终究还是陷进去了,她不能眼看着儿子越陷越深,绝对不能让梅若水再次抢走她心爱的人,已经发生过一次,她不会再让历史重演!等白儿痊愈以后……只能等白儿痊愈以后了,先让那狐独精暂且得意一时吧,凌翠曼狠狠地咬咬牙,果断地迈开步子离开听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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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少白的身子慢慢强壮起来,精神也慢慢恢复,在若水的精心照料下,他再没发过“病”,只是若水感觉,少白对自己越来越依赖了。
每每若水在身边时,少白的情绪会非常好,他喜欢与若水聊天,聊些儿时他们共同经历的往事,聊他在山上孤单的日子,这时候饭也会多吃些,只是有时若水趁他熟睡时去做些别的事,少白醒来,不见了若水往往会幻得幻失,甚至有时会大发脾气。
此时,少白刚刚服过药睡下了,手还强硬地握着若水的一只手,看着他俊美安静的睡颜,若水失笑,哪有这么孩子气的,真拿他没办法。
门轻轻推开了,小瞒摄手摄脚走进来,若水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轻轻褪出少白的掌握,重又为少白盖好锦被,示意小瞒走到厅里。
“小瞒,什么事?”若水小声问。
“梅哥哥来啦,他在织霞阁等你”小瞒轻声说。
“梅大哥?”若水又惊又喜,自从上次与梅思远闹翻后,若水已近一个月没见过思远了,若水以为那次自己是彻底得罪了梅大哥,他今后也不会再理她了,没想到今天……
“小瞒,你帮我照看一下二少爷,他刚睡着,一时半刻不会醒的”若水细心地嘱托小瞒,小瞒点点头“梅姐姐你放心吧”若水匆匆跑出听梅苑。
走近织霞阁,就看见亭台的阑干边倚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天边燃烧的彩霞映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寥落。
若水放缓脚步,梅思远早转过身来,二人的目光相撞,都为彼此的憔悴惊心,他们久久凝望,各怀着一段心思。
良久,思远移开了目光,却问道:“他怎样了?”,若水低头“好多了……梅大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思远苦笑:“我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再来了,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若水羞愧地看着思远:“梅大哥,对不起”
思远摇头,自嘲地笑笑:“为什么要这么说,并不是你的错,只能怪我自己”
“梅大哥”若水心痛地叫道,欲说却又无言。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思远认真地看着若水问,
若水迷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思远默默看了若水一会儿,转过身去,倚在栏干上看天上的彩霞,好久他才开口“若水,我――要走了”
“什么!”若水一惊,忙走到思远身后,着急地说:“梅大哥,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我羡慕天上彩霞的自由了”思远悠悠地说,并未转身,尔后他接着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若水沉默了,思远转过身,脸上平静,他温柔地看若水:“我知道你舍不下他”
若水低头,尔后抬起头,眸中有点点泪光:“可以不走吗?”
“有一句话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思远喃喃。
泪滑出眼眶,若水抽噎出声,思远走过来,用拇指轻抹去若水脸上的泪:“傻丫头,哭什么,我又不是即刻就走,我还要把身上的事交待一下,要走大概也是一个月以后了”
“梅大哥!”若水扑到思远的怀里,抽噎:“你会怪我吗?”思远轻抚她的秀发:“我永远不舍得怪你”思远闭上眼睛,抱紧若水,想把此刻永远记取在心间。
好久以后,思远扳开若水,强作欢颜:“别哭了,小丫头,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思远从怀是取出一枚盈绿的玉坠放在若水掌心,那是一玫鸳鸯坠,这一枚是其中的半边,呈半月型,胎质细腻,莹绿通透,阴面雕着几枝梅花,阳面是两个隽秀的篆字:若水,整玫玉坠恰如鸽卵大小,又似一张小弓精致可爱,若水仔细端祥,那浮雕的梅花与“若水”二次正合了她的名姓,没来由的若水对这玫玉坠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冥冥中这玫玉坠与自己有某种天然的联系,若水爱不释手,她抬起头问:“梅大哥,这是哪来的?”
“这是几年前偶遇的一个侠士给的,他见我喜爱就赠与了我,临别时他说这玉坠叫‘梅影坠’,只赠予有缘于它的人,而我也只算半个有缘人,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更适合拥有它的人,叫我莫要吝啬,一定要物归原主,今天我算是达成他的心愿了”思远已看出若水对梅影坠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愫,情知她不会拒绝的。
“它好美,也好神奇”若水轻轻赞叹。
“来我替你戴上它”思远拿起玉坠为若水轻轻戴在颈上,若水抚摸着胸前的柔滑,“谢谢你,梅大哥”“
“谢什么,我只是为它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思远真诚地说,沉默片刻,他看着若水:“我该走了,你快回去吧”
“真的要走吗?”若水又一次依依的问。
“嗯,走前一个月我会等你的”思远轻握若水的肩:“如果哪一天你愿意与我去云游四海,就来天水找我,一个月后,如果没你的任何消息,今天就算我向你提前道别吧”若水只是眼中含泪地看着思远。“一定要好好考虑,我会等你……”思远再次叮嘱,他俯下头,若水仰起脸,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的额上,然后若水肩一轻,思远走了……一行泪从若水紧闭的眸中流下来。
不远处,还有一双黯然伤神的眼眸看着若水。
黯然走上楼梯,却见少白在楼台上站立着,脸色冰冷,小瞒则站在少白身后,一见若水,忙叫道:“梅姐姐,二少爷他……”“小瞒,你先下去吧”没说完少白就打断了她的话。小瞒吐舌,向若水作了个手势,若水拍拍小瞒的肩,让她放心,小瞒才不情愿地走开了。
“你身子还没痊愈,怎么又站在风口里,快进去吧”若水不知少白为何生气,小心翼翼地劝道。
少白不理,只冷冷地问道:“你去了哪里?”
原来是为这个,若水松了口气:“我只是去外面透透气”
少白盯着若水的脸看了好久,看得若水心里有些打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少白突然一笑“哼……透气要这么长时间吗,嗯?”
“我,我顺便看了看陈妈”若水随口说,不告诉他只是怕他多心。
少白走过来,挑起她的下颌,让她的眼睛看向自己“好一张巧嘴!”
若水脸色微变,她看见少白的眸子变暗了,那种压抑的黑色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难道他知道了?应该不会的呀,若水心中暗自猜测。
少白修长的手抚上若水的脸,然后缓缓向下,来到白晰的颈间,最后伸向若水的领口,若水一惊:”啊,你……”
少白发出低沉的笑声,手立即伸出来,张开时,手掌上已多了一枚莹绿的玉坠,若水脸色彻底白了,少白却笑意更深了,他把玩着玉坠,嘴里念道:“‘若水’还有梅花?梅思远与梅若水,好相佩的一对!”少白偏过头看若水,俊脸上仍带着笑,却诡异的让若水发毛:“这是他送你的定情物?”
“不,不是!”若水慌忙摇头:“只是普通的礼物”
“有这么贵重的普通礼物吗?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哼……”少白怪笑:“我亲眼看见他亲手给你戴上,还有拥抱,接吻……”
若水捂住他的唇:“不要说了,根本不是你看的那样,求你不要说的那么龌龊”
少白拿开她的手,脸上的笑变成僵硬的扭曲:“龌龊吗?你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你觉得龌龊吗,哈!他给你的定情物你视为珍宝迫不及待地戴上,而我废尽心血研制的‘梅影绸’为你作成衣衫,只为搏你一笑,你却不屑一顾,从未穿过,你这个冷情冷血的女人!”说到这里,少白手一用力,玉佩被连绳抻断,若水痛呼一声,雪白的颈项上已留下一条血红的印痕“你……你作什么,还给我!”见少白目光凌乱,若水顾不得疼痛惊谎地过来抢玉坠,少白冷笑一声:“还给你?好!”他牙一咬,狠命地将玉坠向远处掷去。
“啊——”随着若水的一声惊呼,梅影坠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若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少白:“你,你好野蛮,你——”若水已不知再用什么辞藻来形容少白,她摇摇头,转过身向楼下跑去,她要找回她的玉坠。
“回来,你回来!”少白大叫,若水并不理会仍向前跑去。
“回来——,好,你不要后悔,如果这次你不回来,那以后也别想再回来了”少白冲若水的背影喊。
若水身子一僵,泪滚落下来,她咬咬唇,继续向前跑去。
“啊——”一声凄厉的长啸响彻长空,少白颓然倒在楼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