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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云雾半拨 ...

  •   半个月了,若水的身子慢慢好起来,精神也慢慢恢复。
      听梅苑与织霞阁相去不远,但梅若水与唐少白像两颗遥遥相望的星,散发出清冷的寒光,相互排拒。自那天以后,若水再没见过少白,她比以往更少出门了,只一门心思的刺绣,她的心慢慢平静,近乎死一样的沉寂。偶尔她会想不知少白的脚伤可否痊愈。
      但唐府却永远是热闹的。断断续续求亲的人已踏破了唐家的门槛。求亲的媒人当然是冲着梅若水与唐少白来的。每天唐府的管家唐福都应接不暇,因此他不胜其扰。而梅若水与唐少白的性子又都是天性高傲,一般人他们哪会放在眼里,用唐福的心里话说:求亲的人都是些天上少有,人间难求的主儿,可二少爷与梅姑娘偏偏连见都不见,真是可惜了的,错过这大好的姻缘,他们俩都是用眼瞧着天的,大概除了自己谁都瞧不上眼的,不过二少爷与梅姑娘这样相像,倒是顶好的一对!唐福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得意。
      自从“逼亲”事件以后,关于若水与少白的谣言蜚短流长,传到府外的更是不堪。向若水提亲的人已急剧减少,的确,对女孩来讲“清白”比脸蛋儿更来的重要。但“谣言”却丝毫未影响少白,向唐二少爷提亲的人反而有增无减。梅若水这样的女子尚被唐少白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管是侯门千金还是富商小姐都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拴住颗这浪子之心,当然她们都把这个女子想像成了自己。
      最让唐福担心的是梅姑娘的婚事,自流言传出去之后,梅姑娘已如“昨日黄花”乏人问津了。而让唐福顶顶吃惊的是二少爷竟答应相亲了!
      相亲的对象是鼎鼎大名的“长安第一美女”――杜知秋。听说杜知秋出身在仕宦之家,自小就接受正规的女节教育,所以不仅像貌端庄美丽,而且性格温柔娴雅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与唐家二少爷配成一对,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是唐夫人第一个看中杜知秋,然后把拜贴交给少白,少白亲自点了头的,可知这次的亲事十有八九是必成无疑的了。
      相亲当天绛云堂布置的分外隆重。杜知秋不愧为“长安第一美女”,她端坐在椅中,双眸如水,粉面含羞,那种端庄的气质明眼人一看即知道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唐府的家人无不在心中赞叹,都盼着二少爷快来,好一睹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场面。
      唐夫人陪着知秋闲谈,一问一答间,杜知秋落落大方的谈吐深得凌翠曼的欢心,在凌翠曼心中已将杜知秋作为儿媳的不二人选。
      杜知秋在与唐夫人闲聊时总将目光不落痕迹地瞟向门口,脸上依旧神态自若,心中却暗暗焦急,因为唐二少爷迟迟未曾露面。
      唐少白终于姗姗来迟了。
      他浑身缟素,挽若玉树临风,面容俊美,双目如星。少白剑眉微蹙,寒光一闪,冷眸向杜知秋射来。
      知秋感觉身子一颤,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她忙娇羞地垂下眼帘,颊上漫过一层粉霞,娇美非常。
      只是少白似乎无福消受,他刚跨入门槛的一刹,在人们本是殷殷注视的目光中突然毫无预兆地昏倒了。
      唐夫人冲了过去,少白淡然地躺在她的怀里,脸孔雪白的近乎透明,他似乎静静地睡去了,嘴角还似带着笑意,又仿佛在捉弄身边的人们。凌翠曼轻唤少白,十三年前的情景不禁浮现在眼前,她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恐惧。
      唐少白的昏倒将这次“相亲”彻底破坏了。
      杜知秋远远看着少白的脸,那张似静静睡着的脸俊美的像一尊大理石神像,神圣却不真实,让人看上一眼,就再难忘却。
      杜知秋心中一叹,这个如神祗般俊美的男人是否会属于自己呢?
      小瞒本不想把二少爷相亲的事告诉若水,但她仍忍不住说了,若水并没多大的反应,脸上依旧平静:“她叫杜知秋?”
      “嗯”小瞒点头。
      “名字好美,人肯定也和名字一样美”若水轻轻说。
      “长安第一美女嘛”小瞒顺嘴说,说完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若水仍轻轻地笑。少白相亲了,今后他会与另一位女子结为连理,与另一位女子共度此生。自己也该解脱了,从此无欲无求就这样平淡地度此残生。
      “可、可亲并没相成,二少爷他、他就晕倒了”小瞒结巴地补充。
      若水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抓住小瞒的手臂:“他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复发了?”
      “梅姐姐!”小瞒惊叫。
      “啊,对不起小瞒,弄疼你了吧?”若水发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小瞒。她神态冷静下来,脸仍是苍白。
      “梅姐姐,你放心,二少爷没事的”小瞒真恨自己的嘴巴。
      “他怎么样已经与我无关了……”若水轻喃,神色迷茫。
      ********************************
      听梅苑就筑在梅林中央,因被梅林环绕而得名,而今梅林已不在,只有听梅苑孤零零的矗立,自从少白病后,更显凄凉。
      唐少白静静睡着,凌翠曼坐在他的床边,看着儿子俊美、沉静的侧脸,活像她心中的那一个人。她伸手轻抚儿子的黑发,脸上显出少有的柔情。
      少白缓缓睁开双眼,声音略为沙哑:“娘”
      “白儿,你醒了”凌翠曼又轻抚少白的额头“你可把娘吓坏了”
      “娘,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少白柔声安慰。
      “听你这样说,娘就放心了”凌翠曼舒了口气接着说:“虽说鸿儿与你都是娘十月怀胎的亲骨肉,不过白儿你知道娘是最偏心你的……娘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娘,不要这么说,您放心吧”
      “白儿,你和梅若水……”凌翠曼欲言又止。
      少白却皱眉:“娘,不要提她!”
      凌翠曼见此情景,放下心来,看来白儿与梅若水是真的闹崩了,否则自己是决不允许梅若水这种狐狸精与白儿纠缠不清的。自从少白要求自己种植梅林,她就隐隐的感觉到儿子终有一天会被梅若水迷惑,但她从不忍心拒绝儿子的请求,况且没有人知道她也对梅有种复杂难诉的情愫,连自己也说不清是爱还是恨。每每梅花如火如荼开放时,她的心中会涌起一个名字,多少年来,她知道自己从不曾忘却他。
      但少白最终还是把梅林砍了,曾经的梅林如今已是一片废墟,看着一颗颗倾倒的梅树,凌翠曼心中竟有些隐约的心痛。但是她知道梅林在少白心中的位置,少白怒砍梅林,说明儿子借此证明已完全了断了对梅若水的情,若真是这样,梅林也毁得值了。
      “白儿,你看杜小姐怎样?娘看这女孩儿不仅貌美端庄,性子也大方得体讨人喜爱”提起杜知秋,凌翠曼眼中闪过笑意,极力在少白面前夸赞。
      少白闭上眼,无力地说:“娘,我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好,你好些歇着吧”凌翠曼见少白称累,只得住了口。为少白盖好锦被,又吩咐丫头坠儿好好侍候,才下了楼。
      脚步声慢慢远去,少白才睁开眼,眼光却定定的。忽然他扬声叫道:“坠儿,把柜子里的画儿拿来”,坠儿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将画拿出来。
      “挂在墙上”少白吩咐,坠儿即将画挂在少白床前的壁上。
      这张画竟与那天纪云薇毁了的那张一模一样!
      画中的若水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翦水双瞳如此灵动俊秀,此时正含情脉脉注视着少白。
      少白久久凝眸,表情变幻不定。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畸阑看。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少白低吟,语气低惋温柔。
      “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一枝梅……梅!”少白重复,语气突然加重了,眼神也变得有些凌乱。他的双手随着语气越握越紧,最后重重的捶在床头,“哐”一声,正沉浸在少爷含情诵颂中的坠儿吃了一惊,不明白少爷刚刚还轻语低喃,一转眼怎又会变得怒气冲冲的。
      “把画收起来”少白声音粗重,喘息未定。
      “快收起来!”少白又急躁地嚷道。坠儿这才反应过来,忙又将画小心地收起。心中却不免为二少爷悲叹,只有贴身侍候的坠儿才最明白二少爷的心事,二少爷虽性子内敛,却是天下最痴心的男人!看着二少爷这样的折磨自己,坠儿恨不得立时跑去织霞阁将一切都告诉梅姐姐,只是自己只是丫头,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杜知秋。“咳”坠儿轻叹。
      少白拿起床边的玉萧,放在唇边,呜呜咽咽的萧声飘出听梅苑,凄惋的调子惹人落泪。
      已近黄昏,落霞笼罩着静湖,凄凄箫声在织霞阁回旋。若水的心被箫声搅乱,她手一抖,绣针刺中了手指,殷红的血漫了出来。
      真正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东院红鸾居传出干呕声,纪云薇几乎将胆汁都呕了出来。纪云薇的丫头锦儿端来漱舆,云薇手伏锦儿的肩喘息:“这几天不知是怎么了,看见昏腥就想吐”
      “少夫人是不是有喜了?”锦儿小心翼翼地说。
      “有喜了?啊……是了,我的月事已过了好几天了”纪云薇被锦儿提醒了,思忖着。
      “那少夫人铁定是有喜了,锦儿恭喜少夫人,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去”锦儿高兴地说,匆匆跑出去了。
      “哎,你这死丫头,比我还心急!”纪云薇嗔怪,脸上却带着喜色。
      “小薇,听锦儿说你有喜了?”凌翠曼闻讯后亲自赶过来。
      “是呀,娘”云薇垂下头,脸露娇羞。凌翠曼坐在床边拉过云薇的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可是大事,将来唐家有了后,小薇,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哪”
      “娘”纪云薇撒娇。
      “你给我好好养着,哪也不许去,什么也不许干,想吃什么就让坠儿来告诉娘,就是星星、月亮娘也找人给你弄来,知不知道?”
      “嗯”纪云薇点头:“娘,您对我真好”她将头靠在凌翠曼怀中,凌翠曼疼爱地抚着她的头发。云薇嘴角闪过一丝胜利的笑意。
      “锦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少夫人熬碗参汤”凌翠曼又吩咐。
      云薇依旧腻在凌翠曼怀中,原来一个小小的胎儿就可以完全‘收买’姨母的心,原先怎么没想到呢!
      晚上,唐少鸿还没进门就叫道:“小薇,听娘说你有喜了”
      云薇不理,瞪了少鸿一眼。
      “是真的吗?”少鸿又问。
      “难道娘还会骗你吗?”云薇故作生气地说。唐少鸿脸上现出喜色:“这么说是真的了,我就要当爹了!来让我听听”少鸿在云薇面前跪下来,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
      “不要……才刚刚两个月嘛……”云薇扭捏地轻推少鸿。少鸿赖皮地仍伏在她身上:“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我儿子在跟我说话”他嘴上一迭连声地说,脸上也笑开了花。
      “自从成亲以来,你哪里管过我的死活,现在我有了唐家的骨肉,你又这副德行”云薇嘟着嘴委屈地说。
      “以后我都改,我会加倍对你好,只要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唐少鸿搂过云薇亲了一口。
      “哼!口是心非,我看你心里还想着那姓梅的狐狸精”
      “你说梅若水,她已是少白的人,你知道我从不碰少白动过的女人的”少鸿咬牙道。
      “那我要梅若水过来侍候我,你舍得吗?”云薇盯着少鸿问。
      “娘一向不喜欢梅若水,除了少白,没人给她撑腰,现在少白病着,哪里管的过来,你等着,明天我就跟娘说”少鸿正愁找不着捉弄梅若水的理由,听云薇一说正中下怀。
      第二天早饭后,若水即来到了红鸾居,纪云薇见若水进来,马上堆起了一脸的笑:“哟,是梅姑娘,真是难得一见呀!”
      “少夫人好,听说你有喜了,若水在这里恭喜了”若水轻轻一福,向纪云薇道喜。
      “那就多谢了”纪云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看见若水不卑不抗、神姿淡然她就无来由的长气。她故作谦虚地说:“最近害喜很严重,锦儿一个忙不过来,听人说你是个极稳重的人,娘就派你过来侍候,不过我可是有些受宠若惊呢,云薇哪敢劳烦梅姑娘”
      “承蒙老夫人错爱,若水自当效力”若水淡淡地接口。
      “既然是老夫人的吩咐,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以后为了方便起见,我就叫你小梅吧,咱们虽然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姊妹,但我怀孕后脾气不大好,如果哪句话得罪了你,小梅,你可不要见怪呀”
      “少夫人有事就尽管吩咐好了”若水平静地说。
      “好吧”云薇看着若水的淡定自若,脸上有着片刻的扭曲:“现在晚上不知为什么总是口渴,一晚要醒好几次,这几天晚上你就在我床边侍候吧”
      哼,看你能熬几晚!
      “好”若水轻答,脸上像静静的湖面平静无波。
      ********************************
      小瞒将王大夫带到红鸾居,锦儿马上请他进内室为纪云薇诊视。若水见了小瞒,拉过她问:“你怎么来了?”
      “是大少爷吩咐我给她请大夫的,哼,她真没脸,自以为有了喜就作威作福的!”小瞒不满是说。
      若水忙掩住小瞒的嘴:“别老是口没遮拦的,小心被别人听到”
      小瞒拉过若水细弱的手,眼里满是心疼:“梅姐姐你怎么这样憔悴,她是不是虐待你了?”
      “没有”若水不自然地笑笑,眼周围青黑的阴影更明显了,小瞒见状又心痛又气愤:“看你的样子,谁相信她会善待你,瞧她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儿了?”眼泪涌上小瞒的眼眶:“我这就去告诉二少爷去!”
      “小瞒!”若水忙拉住小瞒:“别去,他现在病着,别再给他添烦了,况且……即使他有心思,我的事他也不会管的了”
      “梅姐姐……”
      “别哭了”若水为小瞒拭泪,而自己心中的泪却只能往肚里吞。
      “王大夫,我家少夫人与小少爷没事吧?”大夫诊完脉,锦儿忙问。王大夫脸上现出犹疑之色:“姑娘,实话跟你说吧,你家少夫人并非喜脉”
      纱帐猛被揭开,纪云薇满脸怒色:“胡说!我明明是有了喜!”
      “是呀,我家少夫人月事一直未来,见晕腥就吐,分明是有喜的证状啊”锦儿忙补充道。见纪云薇揭开幔帐,王大夫忙低头回避:“呃,少夫人息怒,恕小人愚钝,依小人看来,您确非有喜,只是气血亏损,经水失于调理,导致经期延误,所以被误以为是喜脉”
      纪云薇脸上倏然变色,她嘴唇颤抖着竟说不出半个字来。“擦――”地一声,半边幔帐被撕了下来,纪云薇猛地掷在地上,身子抖个不住。锦儿、王大夫也吓的不敢则声,有半盏茶工夫屋内鸦雀无声。
      纪云薇咬牙,这件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胎儿”已经为她刚刚拢住人心,这个“胎儿”是她另一个完美计划的开始,怎么能够前功尽弃,给人遗下笑柄?想到此,她暗暗压制住心头的巨大的失望,平静了下来。
      随即使了个眼色给锦儿,锦儿立刻会意,转身从箱笼里取出几锭银子放在王大夫手中,王大夫失措地看着灿灿的银子:“这……这……”
      “王大夫,这银子是你的了,你出去只说我与胎儿一切正常即可”纪云薇似笑非笑的盯着大夫。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王大夫一迭连声地说。
      纪云薇眼中闪过狠毒的光,她低低地说:“王大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拿着银子回去给老婆、孩子置办点东西是识趣的,两方都不吃亏,要不然,我看你是不想干这行了!?”
      王大夫忙颤颤地收起银子,向云薇磕头:“恭喜少夫人,胎儿一切正常,我这就去报告唐老夫人”,纪云薇嘴角闪出一丝笑意。她转过脸目光冷冷地盯着锦儿,锦儿打了个寒颤:“少夫人,锦儿只听见大夫恭喜少夫人的话,其他的锦儿什么也没听到”纪云薇满意地点头:“快去送送王大夫,瞧他在老夫人面前怎么说”
      屋里只剩下纪云薇一个人,她颓然躺倒在床上,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股怨恨涌上心头。她猛地坐起身,厉声叫:“小梅!小梅!”若水赶进来侍立一旁,纪云薇坐在床头,头发批散,目光阴冷,那目光像一片利刃,恨不能将若水凌迟。良久,云薇阴沉沉地开口:“我有点饿了,你去端碗冰糖燕窝来”,片刻,若水将汤放在几在,将几挪到云薇跟前,锦儿忙上前舀一勺喂入她口内,云薇皱眉“呸”一声吐出来,骂道:“厨房的人都是不长眼的,你也和她们一样是贱骨头吗,光天化日的把盐当成糖,想咸死我吗?”若水并不辩解,多说也无益,她将汤端回去,叫厨房又精心另做了一碗,复又端了来,哪知锦儿刚将勺贴到她的嘴边,云薇就推了出去,指着若水大骂:“一群饭桶,打死卖糖的了吗,今天你们这么制我,气坏了我,你们好……”没说完,她就捂住肚子“哎哟”地叫了起来,锦儿忙上前扶住,“少夫人,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快,快叫这个贱人出去,看见她那副样子我就恶心!”云薇恶毒地说,若水并不还口,静静地转身出了屋,刚一跨出门槛,泪早已模糊了眼眶,伏在墙角,她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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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不知道云薇为什么恨她,她们自小一块玩到大,在若水心中一直把她当做儿时的伙伴,虽然彼此成年后,由于身份地位的悬殊并没有过多的交往,但儿时的记忆让云薇在若水心中多了一层亲切。若水从不愿去争什么,抢什么,在她心里该是自己的总归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不该是自己的,即使再怎么争也无缘拥有,若水不明白,云薇为什么会这样的揭斯底里。
      纪云薇的肚子明显地鼓起来,即使宽大的衣衫也掩不住腹部的凸起,但纪云薇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尤其是对若水,就连锦儿有时也看不下去。
      这天午后,唐府静悄悄的,人们都沉入了午睡的梦乡,由于连日的熬夜若水禁不住眼皮发涩,精神滞怠。
      “小梅,你帮我泡泡脚,王大夫说孕妇要常用热水泡脚才有利于胎儿”云薇吩咐,若水拖着疲累的身子,搬来一大盆温水,亲自为纪云薇除去鞋袜。纪云薇刚把脚伸进水里,就“啊”地大叫一声,脚一踢,盆里的水顿时洒了满地,溅了若水满身满脸。
      “你想烫死我啊,烫死我你好坐上少夫人的位置,贱人,你休想!”纪云薇指着若水破口大骂,若水此时脸上身上全是水,狼狈不堪,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纪云薇会一再地刁难,“这水是我亲自试过的,并不烫”
      “你还敢顶嘴?”纪云薇火冒三丈,骂得更加不堪:“没人要的小贱人,整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相,想勾引全天下的男人,还妄图勾引小哥哥,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哼,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一副狐媚相,小哥哥怎么会看上你,最后还不是被小哥哥甩了,破了身的小贱人!”
      若水脸色苍白,她瞪着纪云薇,脸上正气凛然:“少夫人,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含血喷人!”
      “你说什么,你竟敢和我这么说话!”纪云薇像头发威的母老虎向若水扑过去,兜头就是一掌。“啪”一声翠响,若水头一偏,苍白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来,这一掌打的好狠!若水抬起头来,逼视着云薇,目光中有着控诉与愤怒,纪云薇在若水的目光中心虚地颤了一下,为了掩饰她的色厉内荏,她更加暴怒:“你还敢瞪我!”抬起手来又要打过去,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唐少白高大的身体挡在了若水身前。
      “小哥哥!”纪云薇惊叫,她怎么也没想到少白会到这里来,她的胳膊仍被少白紧紧抓在手中,传来一阵阵疼痛。少白眼中喷火,愤怒地盯着云薇,云薇一阵颤栗。
      “狠毒的女人!”少白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将眼前的伤害若水的人粉身碎骨“你竟敢这样折磨水儿,今天你怎么对水儿,我要你一点一滴还回来!”少白使劲儿一推,纪云薇踉跄地跌倒在地,一只枕头从她怀里滑落下来,微凸的腹部刹时空瘪了,云薇见事已败露,不禁又羞又愧,哭天抢地的抹起泪来,少白不并为之所动,他抢前一步,抓住她的领口,如拎小鸡一般将云薇拎起来,不屑地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打,若水冲过来,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眸中含泪地祈求:“不要……”“你――”少白看着若水气地说不出话来,她太善良了,纪云薇这样待她,她竟还替她求情。
      “求你,不要打她……”若水说完,身子一软,倒在少白怀里。少白抱起若水,觉得她轻的像一根羽毛,心疼的皱紧了浓眉。
      “今天就挠过你,今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脸!”少白嫌恶地对瘫坐在地上的云薇说完,抱着若水扬长而去。
      “啊……”云薇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她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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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抱着若水回了听梅苑。
      若水仍在昏睡,他轻轻将若水放在床上,只见若水面色苍白,半边脸肿起老高,嘴角挂着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少白手抚着她的青丝,眼中充满点点疼惜,此时的若水安静孱弱的像只带病的小兔,允许自己的碰触与接近,不像她醒着时,总像只防备的小猫,拒人以千里之外。
      少白拧干毛巾小心为若水擦拭脸上的污渍与血渍,看着若水脸上的红肿,少白心中涌起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水儿,水儿你总是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吗?总是这样的仁慈善良吗?为什么却偏偏不懂得我的心意,偏偏对我这样疏离?
      坠儿拿来少白一套干净的衣衫,站在少白身后,轻声叫道:“二少爷……”
      少白依旧小心为若水擦拭,仿佛害怕手一重会弄疼了她,细心的动作让坠儿几乎怀疑面前的是不是唐府冷峻、霸道的二少爷。
      “二少爷?”坠儿真不忍心再打扰。
      少白没回头,只吩咐“放下吧”,良久,见没有动静,他才转过头来:“衣服放下,我会处理的,你退下吧”坠儿欲言又止地离去。
      为若水脸上红肿处抹上消肿膏,见若水依旧沉睡,少白呼了口气,不禁久久看着若水的脸发呆,肿起的半边脸并没防碍若水的柔美,睡着的她像一个纯洁的天使,让少白忍不住想碰触,因为只有现在,若水才任由他亲近而不急着逃离。
      若水身上的衣衫已经脏污,少白修长的手指停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扯腰带,若水的衣衫纷纷滑落,露出少女水嫩的肌肤,若水胸前一抹诱人的盈白让少白扭开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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