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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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或许咱们可以先认识下。”桃花眼的公子打个哈哈，率先打破了尴尬。
此时，允无思与烟儿同这位公子相对而坐，这公子的马车大得惊人，放了张小茶桌，围坐下四五人绰绰有余。烟儿双手抱胸，一瞬不瞬盯着公子，皱巴着脸，看得公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允无思虽坐得端正，眼睛却不自觉朝着车门外瞟。
帷幔随着车身晃动时不时漏出一线光来，那人的背景也跟着时不时映入允无思眼中，平肩，窄腰，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那两匹马上，不见动静。
“……阿洛，你，你还记得我吗，这些年你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啊？”允无思希望自己能安然和煦，像个老朋友那样叙旧，却实在难掩言语间的激动。
黑衣男子应声望向允无思，他脸削瘦，面色又淡，比允无思还白些，只脸颊上有颗浅色的痣，瞧不出情绪。眼睛狭长，瞳仁很黑，却并不似烟儿那般灵动，许是个子高的缘故，总是微微垂着眼睑，本该是对曜石般的眸子，在他脸上只显得深沉寂静，古井无波。
如此的脸与身形，这黑衣男子也合该是个秀气相，只是无论何人看见他，第一眼绝不是他清峻的面庞，而是――
那该是怎样的一道伤，从耳下蜿蜒至侧颈，陈年的疤痕，已不是触目惊心的颜色，只是深于本身肤色的浅褐，微微鼓出来，可依旧惹人生惧，猜测伤疤的主人受过怎样的难。
允无思目光沉静地扫过那道疤，抬头瞧着对方深潭似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旧日的回忆。
“……阿洛，好久不见了，确实好多年不见了，我的长相可能都已经变了，我是无思，无思，你还记得吗？”
对方并不警惕允无思，却也不亲近，视线如陌生人般凉薄，允无思凑近，他便退步。允无思看他眨眼，想这本该是一对亮晶晶的、有力量的眼睛，本该是。
允无思先败下阵来，垂着头，不言语。
“咳，小黑，”桃花眼的公子清清嗓，揽过黑衣人，“去吧。帮这二位清一下账，将我的车马驱使过来，咱们待会儿出城。”
“小、黑……”
允无思敛神，想他方才对自己的激动全无反应，他平静的神色，他稳妥的退步，他全然是个陌生人的举动。
或许真的认错了？
“咳，二位，”对面坐着的公子清清嗓，抱拳，“既同行，便再无不相识的道理。在下柳直，字子渊，蜀中人士，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子渊，子……渊？就你？”烟儿夸张出声，上下打量着对方，“子渊是春秋时儒生颜回的字，又是战国雅士宋玉的字，那人家一个二个端的是明德知礼，学识渊博。你再看看你，油头粉脸儿，道貌岸然的，倒是宋老先生写的登徒浪子更合适你些。”
“烟儿，”允无思握住烟儿的手压下，示意她别多言，又转向柳子渊，“在下姓允，名无思，小妹烟儿，见过柳公子了。”
“玉女峰前一棹歌，烟鬟雾髻动清波。烟儿姑娘乌发如云，神仙似的美貌，这名字也好啊……”
“公子谬赞。”眼见对方又要发癫，允无思截住话头，“公子表字是令尊所取？”
“老爷子去的早，表字是在下自己取的。”
“有诗云：‘匪直也人，秉心塞渊。’公子名直，正直、刚毅，却也有平庸之嫌，取字时便补了有深远意思的‘渊’字，可谓巧妙。”允无思想着怎么圆，她这话说得自然，惹人信服。柳子渊眉眼带笑：“知我者，允兄也！”说罢便要凑过来捧允无思双手，被烟儿眼疾手快给拍下了。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烟儿身上没有功夫，这一拍想必不带多大力气，只是先前的“缠斗”给柳子渊留下的印象着实深刻，迅速缩回了手。
“烟儿姑娘，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柳子渊仗着自己生了一双漂亮眼睛，眼波流转，平白生出许多无辜来，看得烟儿牙酸，“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与无思兄弟一见如故，好兄弟拉个手你也要拦？”他这直接就从“允兄”升“好兄弟”了，“我这真心实意，怎么就让你说成动手动脚了，我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噗。”少女笑出声，接着是一连串压抑不住的笑，她用手挡着口鼻，依然抑制不住眼角眉梢流出的笑意。
美人开颜，本是好事，只是这美人笑得没来由，柳子渊看看乐得止不住的烟儿，又看看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就是在装呆子的允无思，还是决定从烟儿那里要答案比较妥。
等烟儿笑够了，见柳子渊直直望着自己，难得迷茫的样子，又有些好笑，烟儿摆正姿态，一字一顿：“这位允少侠呢，与姑娘我是姐妹，跟你这登徒浪子可做不成兄弟。但你要是真想义结金兰的话我也不拦着，听清楚了吗，登、徒、子。”
“？”
“？？”
柳子渊自诩山崩于前仍风度翩翩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
他望向允无思的脸，对方眼神飘忽一副神游样，便顺着允无思脖颈向下望，没有喉结，再往下……
“再往下你就会死！”少女伸双手去推男子的脸，挡住了他的目光。
“啊，对不起对不起烟儿姑娘放开！”柳子渊赸笑，“是在下唐突了。”
“切。”烟儿撇撇嘴，见允无思没什么表示，便作罢。
一番打闹，马车到了前日允无思与烟儿投宿的客栈来，晚饭柳子渊很自然地承当下来，被称为“小黑”的男子似乎不习惯与人同座，允无思想去给他送饭菜，被柳子渊拦下了。
“允兄，我不至于不管小黑吃喝，你别担心他，饿不着。只是他一直都这样，我住客栈他就直接在马车上休息，我要去住马车吧他就待在外头过夜，咱也不难为他了。”店小二送来最后一道菜，柳子渊关上了房门。
“只是允兄，刚见面时我就想问了，你是小黑的故人？”柳子渊落座，给允无思倒茶。
“我说不上来，”允无思看着茶碗，又转向柳子渊，“柳公子，你是那位公子的朋友吗，他叫小黑？”
“允兄是想说这名字实在不好听是吧，”柳子渊晃着自己的酒杯，回忆着，“我也就随口那样叫，谁知他也不在意，就这样认了。”
“那柳公子与他是如何结识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